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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裙,而是白色的,全套几乎都是雪白,只有一点点香槟色花纹做装饰。这套礼服很麻烦小黑裙之所以流行,除了百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容易弄脏。所以白色的衣服,如果设计还很糟糕,很难卖出去。
礼服不算难穿,拉链一向都不难拉,最难弄的是最上一个小小的纽扣,是那种只有发出‘啪’一声才能合上的内扣。礼服太滑,我只有一只手能弯上去,所以一直摸不准它,而且脖颈下背脊那里,还有一小块突起的骨头,那内扣就刚好在那里。
我估计背脊那一块已经要被弄青了,然后才终于将它扣了上去。
我踩上鞋,往楼下去。天色已经暗了,可路灯在黄昏下亮起,空气里带着一丝风的清凉气息,让人觉得一天可能才刚刚开始。有人开了车门,这次我们都坐在后座。
顾筠微笑:“你今天很美。”
“谢谢。”我说,即使是客套话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是你送的礼服好。”
他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发,隔着一层长发,却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手带来的温暖,只隔着一线。可是他没有说,我也没有提起。然后车子往熟悉的路段开去,它冲过高速公路后,远远就能看见海旁夜色中的灯火。
不晃眼,可是璀璨,能够看见几栋建筑聚集在一起,连楼顶的曲线设计都很简洁,却又能看出特色来。靠近以后,就看不到了。我们在门前下车,酒店门前的人算不上多,但停下的车子都能排出一条长队。
顾筠带着我走过旋转玻璃门,酒店大堂的空调开得比车里更强,我觉得冷,于是拉了一下披肩。上到高楼,顾筠看起来很熟悉这里,偶尔点点头,但打招呼的都是我不认识的人。
但就算问了,大约也解释不来。
直到走进厅里,我才总算懂了什么叫做“微笑就好”……
因为不用讲话,讲了也是白讲。即使顾筠一个个将人介绍过来,大多数时候,其实是不用说话的,顶多就是客套一下。我跟着微笑,话说开了就那么几句,旁人的反应让人觉得,就算说了出格的话,他们的反应也不会差多少。
宴会走到一半,顾筠显然不是要去笼络人的那一个,大多数时候,都是旁人在围着他。只有偶然,他会特意去和旁人搭话,但:
我说:“你和那个人,明明没多熟?”
顾筠脸上还是微笑,叫人猜不出他接下来要讲的话:“刚刚那里有我不想见到的人,这是借口。”
我:“……借口?”
“嗯,”顾筠漫不经心:“不提这个了,宴会上的甜点,你不尝尝?”
我不解,“你让我什么都不要做。”虽然其实那些甜点看起来蛮好吃的。
顾筠笑,“来,尝一口。”
我在桌边看了许久,终于选定一块黑森林,因为碎屑很多,所以我只能一点点慢慢吃。因为这样的过程,所以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慢。我将碟子放下,端起两杯饮料:“你喝不喝?”
顾筠挑眉:“你知道吗,你说这话的时候,像酒吧里的女人。”
听见这话,我放松了点,才笑得出来:“你去过酒吧?”
顾筠接过其中一杯,他那杯是香槟,但看起来不太像,像兑了颜色的汽水。我只拿着一杯柳橙汁。他回答的很婉转:“酒吧里的酒,也就是凑凑热闹而已。”
说完以后,曲子竟然换了。
我不是因为曲子换了而吃惊,而是因为在它换了之前,我竟然从没注意到这里有音乐。它太悦耳了,听起来就像不存在一样。顾筠道:“要不要下场?”
他这话说的口气特别,但是能听出来是在模仿我那一句“你喝不喝?”所以我说:“好。”
舞池里已经有人,换了曲子以后,就立刻有人去跳,整个舞池晃动起来,但顾筠却似乎没有跳舞的意思。我们跳的是最简单的四步,但至少不会出错。只有面对面的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顾筠有多高。
顾筠开口,“所以女伴要挑好的,如果太矮,跳出来的舞步不够完美。”
“这么说,”我的眼神游移不定:“你是个完美主义者?”
音乐悠扬,在顾筠的带领下,我们在这几乎可以说挤逼的舞池里,竟然没有撞到人。顾筠的回答传来:“我不是。完美主义者,通常都不会结婚。”
我的手因为被顾筠握住而微微发抖,我觉得掌心很热,但先前我竟然都不曾注意到。我舔了舔唇,才想起来还有唇妆:“为什么?”
“因为目标定得太高,”顾筠说的话很嘲讽,但因为声音,听起来竟然还像是问候:“太追求完美的人,通常都活不长。”
我试着转移话题:“这是养生的秘诀?”
“其中一个,”我低着头,仿佛害怕跳错舞步跳舞最难的不是肢体不协调,而是让人放弃对自己舞步的关注。如果不是熟练到有自信的地步,是做不到的。可是顾筠说:“而另一个是,将自己想要的东西拿到手。”
因为喉咙太干,我的声线有几分沙哑:“无论如何?”
即使我真正想问的问题,并不是这样。
顾筠的回答也很简单:“无论如何。”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我说不清是因为尴尬,还是旁的什么。顾筠还是先开口的那一个:“你渴不渴?”
我点头,在这样一个问句以后,我们离开舞池,绕回长桌旁。就在我打算说些什么,打破这份寂静的时候,一把粗犷声音,和打开的门口,打破了这场沉默。顾筠一抬头,面上神情就尽是惊诧,他捂住我的眼睛同时说:“别看!”
我眼前陷入黑暗,但依然能听到会场里一阵惊呼,还有仓皇后退的人群。整个会场里躁动不安,连听都能听得出来。音乐已经停止,背景里剩余的只是旁人发出的声音。
有人喝道:“都别出声,不准逃跑!”
然后又是一声,“女的都出来,不然就开枪!”听见这话,我更是慌张,但是顾筠似乎不愿就范,就是不肯放手。就算很笨,我也总算猜出来什么情况了。我全身发冷,却还是开口:“让我走。”
我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却知道应该先听他们的。
顾筠没有说话,很久才道:“不行。”
他退后了一步,我隐约记得是离门口相反的方向。我低声说:“谢谢,我不需要。”如果死的还是旁人,我宁愿自杀。
顾筠似乎叹了一口气,他松开手。
我才终于看见了:荷枪实弹的黑衣人,已经包围了会场。大多数女伴都走到了墙的另一边,这边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看了顾筠一眼,知道这是自己做的选择。我只有一句话:“你记得吗,车祸的事情。”
沐沐死了。我不想她死。
事情说起来,竟然只是这么简单的九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