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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这回正好,替我谢了殿下啦。”
赫连钊不知道这南宁王是真傻还是假傻,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欠人情又不是欠银子,还有这么算的?
又听景七道:“再说了,他一直记着刚来的时候年纪小,大殿上做了淘气的事,后来才知道是扫了大殿下的面子,觉得心里很过意不去,他那人又不会说话,怕贸然上门惹得殿下更不高兴,一直惦记着怎么表示歉意呢。”
景七是有意把乌溪扯进来的,纵然知道乌溪不愿意。
赫连琪私藏南疆黑巫,这事若是将来一旦捅出来,赫连钊必定不会放弃机会,咬住不放,大庆人可分不出黑巫白巫的区别,只知道他们都共有一个名字,都叫南蛮子。
到时候赫连钊肯定不会嫌麻烦,一定会在百忙之中把这看不顺眼的巫童拉下水。
私通外族,私藏刺客,摆弄巫蛊,哪一项拿出来都是死罪。
景七暗叹了口气,心说小毒物你可别怨我,这也是未雨绸缪,为了保住你的小命。
却不料赫连钊沉吟片刻,忽然道:“听说巫童府就在旁边是吧,也没几步路,干脆叫他一起过来凑个热闹吧?”
景七登时顿住了。
第二十五章:不堪回首
不过是一瞬,景七立刻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没事人似的皱起眉,颇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叫他做什么,跟那小子这么熟了,还是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一张嘴还时不常地堵我个胸闷气短的,说点不好听的,不是扫了大殿下的兴?”
“什么扫兴,小孩子家说错几句话就斤斤计较,我是那么没度量的?”赫连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怎么,王爷觉得,我不配叫巫童赏这个脸么?”
还真没准。
景七心里把赫连钊从头骂到尾,这不纯属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么,看来还真低估了赫连钊得便宜卖乖的程度。面上却还得陪着笑脸:“殿下这么说不是挤兑我么?这罪名我可当不起,平安,去巫童那里,说大殿下在我这里,请他过来一叙。”
要是别的什么事,天大的篓子景七也不怕,可乌溪……景七这时候想起这孩子脑仁都疼,那怎一个“轴”字了得。赫连钊固然好大喜功喜欢人奉承,可南宁王和太子走得近这件事,是全京城人民都知道的,当然在大皇子眼里,太子不足为虑,可毕竟老政客了,还是有几分谨慎的,便存了拿乌溪试探的心思。
景七脸上装得若无其事,嘴里却发苦,一瞬间脑子里想过好多他认为可能的结果比如乌溪干脆装死不来,这还好点,不来还能给他扯点别的理由,就怕他来,一见面先来一句“我认识你赫连钊,你是我们的大仇人”,要么直接抽出他那把钩子杀将过来,来他个干干净净……
这事他还真不是办不出来。
人生仇恨何能啊何能,景七一面跟赫连钊和卓思来做没心没肺状扯淡,一面心思急转,开始琢磨乌溪要是真来了,闹出事情来怎么场。
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了,乌溪小祖宗,已经不奢望你不翻脸,只希望你翻脸的方式能稍微委婉一点。
幸好推杯换盏互捧臭脚这些事,已经变成了他本能一样的东西,就这么一心好几用,那两个也没察觉出不对来。
过了一会,平安回来:“殿下,王爷稍候,巫童说话就过来。”
赫连钊点头,景七的心先沉了一半。
又过了一会,果然听见人报说巫童来了,景七打眼一看,好,又是那身里三层外三层、恨不得拿眼睛出气儿的装扮,于是另一半存了侥幸的心也沉下去了。
好歹南宁王也是大风大浪经过数番的,心里一做好最坏的准备,立刻开始盘算后续的退路和怎么解决。心里琢磨着,人却站了起来,伸手拉过乌溪:“你倒是快,来见见大殿下。”
他表面是拉着乌溪去见赫连钊,实际却是不着边际地挡在两人中间,一边偷偷打量了一下乌溪的表情,可惜乌溪整张脸上就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还那么黑那么平静,景七还是头一回有些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赫连钊仍是那副让人看了想把盘子扣在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假装高深莫测,实则没事找事。
这大皇子很摆谱地对乌溪点点头,说道:“巫童过来了,坐吧。”
竟比景七这个正经主人还像模像样。
乌溪固然是南疆送来的质子,在京城的确是可有可无的那么一个人物,可毕竟是未来的南疆大巫师,真论起身份来,也不一定谁比谁高低。赫连钊这一句话,那简直就是极端轻慢了。
景七觉得自己手里攥着的这条胳膊,登时就绷紧了。
便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笑道:“上回子舒兄送来几坛好酒,你还没尝过呢吧,正好这回有口福。”
他亲自起身给乌溪斟了酒,略微背对赫连钊,脸上装出来的笑意隐了去,极小幅度地对乌溪摇摇头。乌溪一双眼睛只是望着杯子里澄澈的酒浆,也不知道看到没有。
然后少年端起酒杯,站起来,对赫连钊说道:“敬大殿下一杯,我先干为敬,以前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殿下还请看在乌溪年幼不懂事的份上,不要放在心上。”
景七愣住了。
赫连钊却笑起来,也端起酒杯,对他举起示意:“这话是怎么说的,巫童有什么地方得罪过我,怎么我自己都不记得?思来,你记得么?”
卓思来赔笑,乌溪微微揭开面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赫连钊也低下头,是那么个意思地沾了沾嘴唇,便放下酒杯。将怀里的香猫托起来,笑道:“巫童这份礼可太重了,让人诚惶诚恐啊。”
乌溪微微欠身,淡淡地说道:“不算贵重的东西,大殿下不嫌弃就好了。”
赫连钊手里把玩着乖巧的小猫,心里十分愉快。
这种愉快和乌溪怎么样是没关系的,都知道这位不见人,谁的面子也不给的巫童,此人又臭又硬,小小年纪便像块茅坑里的石头似的,想当年那赫连琪几次三番向他示好,都被不客气地挡回去,只把赫连琪那贱人生的崽子气得七窍生烟。
可就这么一个人,今日竟向自己低了头。
赫连钊看着因为他的抚弄而眯起眼睛乖乖地趴在那的小猫,突然之间生出一种,只要自己愿意,这些人都可以像这只猫一样乖巧的、奇异的膨胀感。
忍不住有些飘飘然起来。
一顿饭,宾主各怀鬼胎,只有大殿下赫连钊一个人尽了欢。
直到送走了赫连钊,景七才松了口气,风一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