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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有些事,就得重新打算了。
宣德殿。
因明湛一直称病,卫太后也没有操办七夕的心思。
鲁安公济安侯受到掌宗人府的慎亲王的训斥,且各降一级爵位,老老实实的在家闭门思过,无谕再不得入宫。
这一日来给卫太后请安的,却是一位稀客。
魏安并不经常到卫太后跟前,不过,依魏安的出身。不论凤景乾,还是明湛,对于魏家都颇多照顾之处,魏安想来给卫太后请安,卫太后亦不驳他的面子。
“如今承恩公远去海外,太皇太后没少念叨你。”卫太后温声道,“你若闲了,多进宫来给太皇太后请安,她老人家定会开心的。”
魏安应了一声,斟酌开口道,“臣在外面,听了些闲言闲语,心下不安。若不能与太后娘娘回禀一声,臣就要被烦死了。”
卫太后看向魏安,魏安忙道,“太后也知道,魏家得太上皇恩典,瑞王妃方得以嫁入瑞王府。如今皇孙养在宫里,得太后娘娘与陛下恩典,王妃可以回家居住,得以慰籍之情。臣与王妃对太后与皇上感激不尽,只是如今因着陛下病的久了,臣,臣说话直,还得请太后恕罪。”
卫太后眼中露出一抹温和,她与魏安接触的并不多,以往只听人说魏安行事纨绔荒唐,且与永宁侯牵扯不清。如今看来,传言颇多不实之处,只看这几句话,魏安也不是个笨人。“有话,你就直说吧。若你们七弯八绕的,我听不明白,说了岂不白说?”
魏安最不擅与女人打交道:笨的太笨,似他姑妈;厉害的太厉害,似卫太后;泼妇的太泼妇,如他的前妻杜如梅。
魏安心道,不论如何,他趁机会把事儿说了,先撇开嫌疑,若是卫太后有啥不满的,再叫卫颖嘉帮忙描补描补,也就得了。魏安道,“自陛下久病,臣那府里就不断的有人上门造访。臣在朝不过是五品闲职,这也是陛下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赏的,臣的本事,臣自知。”
“先前,臣那府里,鲜有人去。现在,不怕太后娘娘笑话,虽不至车水马龙,倒也访客不断,如今臣都不敢回家了。”魏安一脸烦恼,“臣不回家,却苦了瑞王妃,那些人瞧臣不在家,都改为女眷到访。臣苦不堪言,瑞王妃称病谢客。唉,这里面的原由,太后娘娘必是明白的,若是不与太后娘娘说一声,臣实在于心难安。”
卫太后温声道,“我听不少人说你心性糊涂,如今看来是世人皆醉,魏大人独醒啊。”
“臣不敢当太后娘娘赞赏。”魏安叹道,“皇家恩重如山,魏家身为外戚,许多事避嫌为好,也不负太上皇与陛下对魏家之恩。魏家原不过是寒门出身,无甚亲族,现在也仅家兄膝下一子。倒不是臣妄自菲薄,臣家实不能与世家豪门相比及。”
“现在陛下病着,太后娘娘才干过人,也难有人多思多想了。”
魏安在卫太后跟前儿嗦了一阵,方告辞离宫。
卫太后还在思量魏安的话,就听紫苏来报:永宁侯夫人与卫将军夫人前来请安。
“宣她们进来吧。”卫太后淡淡吩咐。
永宁侯夫人经常进宫,卫太后与这位年轻懂事的弟媳倒不陌生。其实,卫将军夫人,卫太后照样是认识了几十年的。
老永宁侯承袭祖上爵位,除了自身侯爵之位外,还有弟妹五人,这位卫将军夫人便是老永宁侯的二弟的发妻,论辈份该是卫太后的婶婶出身湖南姜氏,姜夫人。
永宁侯夫人与姜夫人依礼见过卫太后,卫太后赐座赐茶后道,“这个时候进宫,莫不是有什么要紧事不成?”
永宁侯夫人脸上露出丝愁容,姜夫人脸上亦有尴尬之意,卫太后说完这句话,并不再开口,姜夫人眼眶微红,扶着拐杖颤巍巍的起身跪在地上,“臣妾向太后娘娘请罪。”
卫太后顿时心生不祥之感。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心肝儿们早睡~~
☆、201
姜氏夫人虽是长辈,且如今已是古稀之年,在卫太后面前却是不敢有半分不恭敬的。
这种恭谨并不仅仅是来自于卫太后的身份,实际上,在卫太后幼时抚于坤宁宫,姜氏夫人即便婶母的身份,对卫太后就不敢小觑。
如今卫太后生养了个不得了的儿子,姜氏夫人自然更添三分小心。
再者,今天这事儿,若是好张嘴,她也不能叫了永宁侯夫人一道儿来。姜氏夫人偷瞧一眼卫太后的脸色,究竟看不出什么好坏,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娘娘也知道,林家与咱家的亲事订了,因林家哥儿的年纪不小,林家便想早些娶宽姐儿过门。家里商议了一番,便也应了。谁晓得先前咱们竟不知,这位林家哥儿在府里竟有位同年般配的表姑。说来荒唐,林家哥儿死活要纳表姑为小,宽姐儿虽心有不悦,到底也应了。只是依着规矩要这位姨娘立了立妾室的规矩,谁晓得这位姨娘什么时候竟有了身孕,竟意外小产。”
“这事竟被有心人拿出来做文章,说是咱们卫氏女不贤,林哥儿帷簿不修,一笔一笔的,实在是令人恼怒。”姜氏看一眼卫太后的神色,不敢再说什么。
卫太后面无殊色,道,“既然问心无愧,倒不必担忧什么。我在这里,还卫家一个公道还是没问题的。林家,林业这支虽未承爵,那到底是澜王妃的母族,且他家长房亦袭有侯爵位。这事,若有人提,交予帝都府审理,既可清白。”看姜氏夫人一眼,卫太后淡定道,“谁也冤枉不了谁去,二婶但可放心了。即便有御史上本,只要自持身正,并无大碍。”
卫太后这样说,倒叫姜氏夫人一时为难了。
永宁侯夫人嗔道,“二婶,太后娘娘是咱们自家人,在娘娘面前,您还有什么遮着瞒着的,岂不外道?”
姜氏夫人这才将事从头到尾、完全仔细的说了一回。
如今因着卫太后的身份,卫家虽然没有谦辞了承恩公的爵位,不过,谁也不能小看卫太后的母族。哪怕永宁侯府再低调,卫家在帝都豪门中的风头也一时无两。
不然,林家也不能主动与卫家联姻。
联姻本是取两姓之好。
林家能与卫家联姻,自然有所图谋。这种事,两家心有默契。
结果,谁也没料到,卫太后又在卫氏族中择一女与承恩公世子赐婚。
这样一来,林家难会多心。
卫诗宽在家也是千娇万宠的大家小姐,虽不是永宁侯府正支,不过,她祖父与老永宁侯是嫡亲的兄弟,曾官至一品将军,如今父兄皆有官职,卫诗宽乍一嫁到林家,丈夫林文采还算温柔俊俏,且林文采又是凤明澜老婆林王妃的亲弟弟。
这门亲事,不论从双方利益,还是门当户对,亦或郎才女貌,都挺般配。
林王妃论身份是一品亲王妃,论亲戚,那是卫诗宽正经的婆家姑妈。卫诗宽身为侄媳妇,自然对住在娘家的林王妃恭敬有加。
再说林氏妃住娘家这事儿,原本是凤明瑞的老婆魏氏王妃打的头儿。自丈夫过逝,儿子襁褓中抚于宫中,魏氏王妃将府里其他妾侍谴金打发掉,自己住在空荡荡的王府难寂寞。
甭看魏安于外名声不咋地,他成婚多年,膝下无子,对侄子侄女极好的。知道魏氏王妃的难处,魏安便去宫里请旨,接了魏氏王妃回府居住。
既然魏氏王妃有此恩典,其它如凤明澜的王妃林氏、凤明祥的王妃田氏,同样沾了魏氏王妃的光,得此恩典。
能正大光明的回娘家住,林王妃并不像魏氏王妃这般久住娘家,而是娘家王府两头儿跑。
王氏之事,就与林王妃有关。
林王妃时不时在娘家小住,林家的确是有位远房的表小姐,因父母早逝,投靠了来。既沾了亲,真不好将人撵出去。
这位王氏表小姐为人伶俐,相貌出众,早早投了林王妃的眼缘儿,就在林王妃身边儿养着,原本是林王妃想着过几年笼络丈夫用的。奈何凤明澜死的早,王氏表小姐没派上用场。
林王妃常回娘家,便把王氏表小姐带上。
林文采娶卫诗宽,九成九是为了卫诗宽的姓氏。
卫诗宽算是眉目清秀,要说貌美倾城,绝对比不上王氏表小姐的。
其实论辈份,林文采比这位王氏表小姐还矮了一辈,真正算起来,要叫一起表姑的。只是王氏表小姐年纪小,与卫诗宽同年,较林文采小了两岁。正当妙龄,貌美可人。
卫家既然敢拿卫诗宽联姻卫家,卫诗宽的品性本事就不算差。
新婚未过,丈夫就与王氏私通,虽然给卫诗宽恶心的够呛,不过,林家大家长雷霆手段把林文采捆到祠堂打个皮开肉绽,算是给卫诗宽一个交待。
再有瑶安郡主说情,既然生米成熟饭,卫诗宽便把王氏给认下了。
当时把事说的清楚,妻妾尊卑,身份分明。
王氏既为妾室,该立的规矩,卫诗宽半分不会给她。饶是王氏生袅娜纤细、楚楚可怜,卫诗宽只管按规矩办事,哪怕林文采歇在王氏房里,只要到了卫诗宽起床的时辰,王氏就得从被窝里爬出来到正房伺候。林文采但有微辞,卫诗宽便去瑶安郡主与林文采的亲娘楚氏那里评理。
卫诗宽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身为姨娘侍妾,在正室身边儿伺候,立立规矩,甭说是咱们这等世宦豪门,就是寻常的地主老财,也得有此讲究。”
“王氏既给大爷纳为妾室,再拿先前表小姐的款儿,我倒不知要如何是好了?”卫诗宽温言中带了三分笑,“我也知道大爷喜欢她,妻以夫为天,大爷喜欢她,往日里偏着她些,我自不会计较。若是连立规矩都不能,我实不知还有没有我的立锥之地。”
瑶安郡主与楚氏只得好声宽慰卫诗宽一番,因王氏是自林王妃身边儿出来的,纵使敲打,也要有度。
何况王氏生就纤细袅娜,以往都是别人伺候她。如今做了妾侍,在卫诗宽的屋子里端茶倒水、打帘子扇扇子,没几日就病倒。卫诗宽立时请太医,大碗的药汤子供应,且将王氏院子看牢封严,林文采想看一眼都难。
卫诗宽言辞振振,理由充分,“王氏病着,小心过了病气给大爷。”
林文采在娶卫诗宽前就有充足的心里准备,知道妻子出身高门,且王氏之事,虽情之所钟,好在卫氏自有心胸,林文采也好生安慰过卫诗宽。
不过,在纳了王氏之后,林文采觉着卫诗宽越发的不近人情。几次与卫诗宽争吵,卫诗宽只管找了婆家长辈评理,林文采苦不堪言。
但,谁也没料到王氏病好后,会在卫诗宽身边儿伺候时小产。
王氏哭孩子就哭得厥过去三五趟,眼瞅着命去了大半。
林文采心疼王氏,又心疼孩子,且这事儿也不知道怎么传到林王妃的耳朵里。王氏是林王妃一手调\教出来的,再者,王氏与林王妃身边儿的侍女嬷嬷多熟。故此,王氏这事儿出来,林王妃对卫诗宽也有几分不满的意思。
这里面的不满也不仅仅是对卫诗宽的不满,自从卫太后赐婚卫氏女与承恩公世子后,林家与林王妃对于卫家这种两边下注的事儿,就是满腹的牢骚。
如今王氏小产,林王妃意有所指道,“可怜,还是个男胎,生下来,就是文采的长子。大哥早逝,我不放心的,就是文采他们兄弟。”说完,还黯然一叹。
卫诗宽起身道,“想来都是我的不是,妾室有孕,她不说,我竟然也不知道。如今至大爷子嗣受损,我自知无才无德,自愿下堂求去。”福一福身,卫诗宽没理会林王妃与瑶安郡主的脸色,转身就走了。
林王妃与瑶安郡主虽气个半死,好在两人脑袋没昏。在这个节骨眼儿,别说王氏只是小产,哪怕王氏叫卫诗宽直接掐死,林家也不能失了卫家这门姻亲。
林王妃不好拉下面子,瑶安郡主看一眼儿媳妇楚氏,楚氏连忙起身追上卫诗宽,赔笑说了一通好话。卫诗宽却是打定了主意,笑道,“我久不回娘家,前儿听说母亲身子不好,正想与太太说一声,回去瞧瞧母亲。如今我那院儿里闲屋子多,我回娘家不能照顾大爷,王氏又病着,还得求王妃娘娘多指几个眉目出挑儿、品性出众的姐妹来照顾大爷才好呢。”
卫诗宽一气之下就回了娘家。
俗话说,好事不出人,坏事传千里。
何况这样关键的时节,无数双眼睛就盯着林家与林王妃呢。
姜氏夫人进宫,无非也就是心里不忿林家所为,前来告状。
卫太后心道,还是急躁稚嫩了些啊。
这件事,并不是说卫诗宽有错,不过,卫诗宽也并没有处理的太出色就是。
姜氏夫人叹道,“这原本只是小事,听说不知怎么叫外头人知道,若是在朝中叫嚷出来,岂不伤脸么。”
“老侯爷素来谨慎,家里老将军也是治家严谨,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有愧太后娘娘的英明教导。”姜氏夫人再将此事与永宁侯府的名声一并联系起来,她就不信卫太后能置之不理。
“家事而已,二婶不必挂心。”卫太后道,“纵有御史参奏,不过是个治家不严的罪过。”
卫太后对于家族的照顾其实并不明显,平常皇室给永宁侯府的赏赐亦在承恩公府魏家之下。
现在皇帝久病不能理事,即便卫太后暂时代政,若皇帝但有万一,卫太后如何自处都是问题,更何况卫太后手里这点儿权力。
不论是太上皇回朝,抑若皇孙登基。
卫家衰落已成定局。
这是帝都大部分人的普遍看法,不然林家也不能给卫诗宽难看。
可关键是,人家卫太后、卫家还在位呢,一直病着的皇帝还没咽气儿呢。林家这样做,还没过河呢,就要拆桥。
这时候卫家若是忍下这口气,也就不必再做人了。
姜氏夫人进宫,就是找卫太后撑腰来着。
结果,卫太后这态度儿,说冷不冷,说热不热,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一时间姜氏夫人也没品出个味儿来。倒是永宁侯夫人了解卫太后些,恭谨道,“是,娘娘这样一说,家里也有了主心骨儿。”
虽然都是姓卫的,到底隔房,永宁侯夫人的嫡长子一直在宫里伴读。且,在永宁侯夫人看来,如今卫家权势在手,纵使立皇孙,卫家也能说得上话儿。
现在林家不识趣,还有瑞亲王嫡出的小皇孙可立。
她之所以会陪着姜氏夫人进宫,无非是把这事清楚明白的告诉卫太后,以期在立皇孙一事上,能帮上卫太后的忙。
卫太后看林家如此行事,倒是真得感叹一声承恩公魏家。魏家虽然子嗣不兴,兄弟中唯承恩公魏宁明强干,魏安虽纨绔些,也是个明白人。
魏家能在帝都城的权贵圈儿里立足,还真不是没道理的。
林卫两家的糊涂官司,在御史一本林家帷簿不修、宠妾灭妻、卫家教女无方的奏本攻击下,迅速了结。
原本林文采头上荫官被夺,王氏还在小月子里就被卫宽诗寻了人家儿,搭了五百两银子,远远的发嫁出去。且林家许诺,除非卫诗宽的嫡子下生,否则绝不会给林文采纳妾。
看过这一场大戏,鲁安侯道,“林卫两家倒是识趣。”降爵之后,又有闭门思过的旨意。哪怕如今能出来了,顶着侯爵的脑袋,鲁安公也不大愿意见人。现在风水轮流转,看了一回卫家的笑话,鲁安侯方觉心胸舒畅。
闽靖公笑,“林家跟魏子尧一比,可是差远了。魏子尧是真人不露相,不显山不露水的就占了先手。”妈的,魏子敏好不容易滚了,现在看来,魏子尧也非等闲哪。林家娶卫家的女儿,魏子尧早八百年前就把永宁侯给勾搭了。
甭管魏子尧名声如何,魏家还真是不动不摇的在皇孙立储一事中占了头筹。只要卫太后脑子没毛病,是选根深叶不受教的林家,还是子嗣单薄的魏家,几是不言而喻了。
当然,鲁安侯与闽靖公只是闲来说笑,在他们的立场上,也是倾向于魏氏王妃所出的小皇孙。
闽靖公看一眼鲁安侯,“趁着现在,阖该把立皇孙的事搁到朝堂上说一说呢。”
鲁安侯回视,“只怕卫太后不好相与。”
“好不好相与,她一介女流,还是顺应天意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早睡哦,心肝儿~
☆、202
《大凤.武帝本纪》中有着明确的记载:武皇帝承恩元年,帝龙体不预,时七月十五,中元节,天色皎洁,忽有雷声如吼,栖凤山塌,地现神铁,上有天文神迹,凡人莫解。
天意示警。
几乎所有人都作此想。
栖凤山不是啥名山,天祈寺旁的个小土包儿,起个雅名儿。这忽地一天,栖凤山成名了。
七月十五,栖凤山轰的一声就给塌了,往地上挖啊刨的,弄出块儿别人不认识的铁头,上头还有神秘未解的字迹。
古来,人常用山陵崩来形容帝王过逝。突然之间,一座山塌了,哪怕是座小山,联系到现在帝王卧病,人们总有不祥之感。
再者,还出了块儿神铁,上面还有天文。
帝都城发生这种事,自然要问一问钦天监的意思。
这里卫太后内阁宗室还等着钦天监的话儿呢,谁知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不一时,只有钦天监副监正急步跑来,跪言道,钦天监大人一早就没来上班,打听之后才知道,钦天监大人昨日上吊自尽了。
卫太后眼睛扫过宣德殿诸人,淡淡道,“这倒是巧了?”
诸人皆是老狐狸了,心里想什么,自然不可能带到面儿上来。沉默一时,慎亲王颤巍巍道,“莫不是钦天监监正得知什么要命的天机,怎么在这当口自尽呢?太后娘娘,此事蹊跷啊。”
李平舟亦道,“既如此,让刑部查一查,便可水落石出。倒是那些天文神迹,还得太后娘娘拿个主意?”
卫太后面色平静,道,“记得明湛初立太子时,前浙闽总督宋淮曾欲献祥瑞,当时明湛是怎么处理的,李相可还记得?”
“是。”
“有例按例。”卫太后掌中握一温润玉,温声道,“既然此物来自地下,就让它回归地下吧。天机天机,天机不可泄哪。”
这事在卫太后的嘴里,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
不过,内阁与宗室若是如此好压制,也就不必卫太后与明湛大心思的钓鱼了。卫太后刚刚把天降神铁的事情压下去,朝中便有言官提出:陛下久病,不如立后冲喜。
这法子,俗是俗,却是个常用的法子。
接着,朝中又有人提出:帝王久病不愈,为国本计,当早立太子,以安国本。
立皇孙的事便被人光明正大的提到了朝堂上。
当然,朝中还有第三种声音:迎太上皇回帝都暂时摄政,亦可稳定政局。
淮扬。
明湛与阮鸿飞甜甜美美的过了七夕节,俩人正腻歪呢,摇光送来密信。
明湛一目十行的看过,转手递给阮鸿飞。
“我还以为得再等两天呢,他们这也太心急了。”明湛靠着竹椅椅背,翘着的二郎腿晃了晃,“这种弄神弄鬼的事,肯定是文人的手笔。”
转了转手上的蓝宝石戒指,明湛道,“地现神铁,还震声极巨,估计是有人在地里埋了火药,制造这么大的动静。”
“若没有军队参与,估计他们也没这么大的胆色。”明湛瞧阮鸿飞,“现在九门提督的人都在永宁侯之手,不这还有帝都巡戍使,禁军统领,帝都府也有一部分官兵。倒不知道是哪个牵涉其中。”
阮鸿飞点了点头,“永宁侯没理由干这种事,帝都府尹田晚华是你一手提\拔\出来的,而且田家是凤明祥王妃的母族,田王妃不过育有一位公主,现在涉入立储事宜,对于田家没有宜处。何况田晚华任帝都府尹不过一年,先前远放闽地为县令,现下屁股刚把帝都府尹的位子坐热,他若是急吼吼的干这事儿,瞒不过他人眼。”
“至于帝都巡戍使陈三贤,禁军统领赵东风,都是大贱在位时提拔的。”阮鸿飞抚摸着手里的玉骨儿折扇,能在帝都领兵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可靠人。哪怕阮鸿飞曾在帝都多年,也说不出这两人的可疑来。
果不其然,明湛叹道,“萨扎兵临帝都城时,陈三贤与赵东风忠心耿耿,并无异动。”
阮鸿飞道,“你想到的,卫姐姐定然也能想得到。你在外头,倒不必操帝都的心。”
“是啊,先去福州吧。”能逍遥这些日子已是福气,明湛也不可能真当是度蜜月出来的,端起凉茶喝一口,“刘影品级不高,头遭办差,不比山东巡抚纪怀盛机伶,还真要吊死在邵春晓这棵树上不成?这么久还没将闽靖公的消息递上去。”
“就是慎亲王,也不比以前识时务了。”明湛看向阮鸿飞。
阮鸿飞眼中露出一抹笑,“这有什么奇怪,慎亲王是仁宗皇帝硕果仅存的兄弟。当初福亲王与慎亲王交好,福亲王死的冤枉。皇室对宗室又一直压制,慎亲王久居宗人令一职,权柄有限。现在拿捏一二,实属正常。”
“又没个儿子,这把年纪,也不知道折腾个什么劲。”慎亲王对于宗室的偏颇,令明湛大为不满。
阮鸿飞笑问,“你也没儿子,我看你做皇帝做的也挺来劲呢。”
“我这不是有你么。”明湛拍阮鸿飞马屁,皱眉道,“宗室中,慎亲王辈份最高,如同先前对襄仪太长公主,不好处置。”按下慎亲王的事不提,明湛转而问,“对了,飞飞,咱们能不能请付大侠一并到福州去?付大侠是少凉的师傅,再者,付大侠既然不想露出形迹给人知道,与我们同行是最好的选择。他要是真想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