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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否则只怕后果也和王天虎差不了多少。”
“要是家门口的苍蝇被打完了,你猜这位温大人会不会对我们下手?”陆追问。
“那便让他来。”赵越坐回桌后,略微咬牙切齿正好一并将画像的账也清算干净。
“大人一直没有休息?”府衙之内,木青山睡醒之后去书房,却见温柳年依旧是昨日穿着。
“无妨,攒着晚上一起。”温柳年道。
桌上摊着一张榜文,是关于这次剿灭王天虎匪帮的详情,准备第二天一早就贴出去。当然为了能更加具有安抚民心的作用,温柳年又大笔一挥在后头添了一张图,是赵越正站在人群中,义愤填膺细数匪帮罪责,单手叉腰很有气势。
木青山惊呆,“怎的连大人现在也会画了?”
“看得多了,自然也就会了。”温柳年道,“也省得总麻烦曹画师。”
木青山称赞,“真是栩栩如生。”
“有一件事我想与师爷商谈。”温柳年将狼毫洗干净,“不管赵越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从没进城烧杀抢掠过应该没错,百姓却一直将他传成土匪,就算是胸襟再开阔,想来多少也会有郁结之气。”
“的确。”木青山点头。
“所以趁着这次机会,我想将他的名声挽回一些。”温柳年道,“将来也好打交道。”
“大人有什么想法?”木青山问。
“百姓先前一直将王天虎当成赵越,此番见着真人,应当也会懂得帐要算到谁头上。”温柳年道,“不过官府还是要起些引导作用。”
木青山顿了顿,实在忍不住好奇,“大人莫非又要开始画赵越?”
温柳年摇头,“这次不画了。”
木青山欣慰,总算换了个方法。
温柳年道,“改成写故事。”
木青山:……
温柳年又补充,“本官亲自写。”
木青山被水呛到。
温柳年年岁不大,不过做官的时间却不短,皆因他十五岁时便已是殿试探花郎,楚皇放他在地方历练,也是准备将来将人召回朝中委以重任。腹有诗书气自华,文采自是不凡,短短两个时辰之内,便已经写满十来张宣纸。
木青山帮他挑亮灯芯,随手拿起一页看。
天边黑云压境,惊雷滚滚,城中突现一青面恶鬼,獠牙长约尺余,其形可怖,杀人如麻。
木青山倒吸一口冷气,“大人这样写怕是不行啊。”赵越若是看到,估计不是土匪也想杀人。
“师爷放心。”温柳年继续下笔如飞,“赵越不是恶鬼,是天降神兵,本官还没有写到。”
情节如此曲折,百姓一定感动落泪。
【第8章-分明就是个祖宗】书呆子都不好惹
事实证明,温大人文采确实不一般,而且由于他这些年来一直深入民间,所以同刚考取探花之时相比,笔下又更多了几分烟火气息,故事极为朴实生动,很了解百姓最想要看什么。
木青山一边帮他吹干墨渍,一边将故事按顺序整理好。
数百年前,城内妖风四起,厉鬼横行,百姓整日惴惴不安,待在家中连门都不敢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生活很是艰辛。幸有仙界玄武大将军赵越率领天兵天将,身披万道金光从天而降,为百姓一举扫除祸患。
然而妖乱虽定,城内却早已满目疮痍,百姓不得不冒着炎炎烈日开垦荒地。赵大将军见状体恤民生艰辛,于是便又从天界招来土地公、灶王爷、财神、七仙女、龙王、雨师风伯、鲁班爷、钟馗、托塔天王等一干神仙。一时之间城内四处花香阵阵,田里稻穗低垂,房屋高大华丽,人人衣着光鲜,家家户户皆是粮满仓来银满箱。
当然,由于不确定赵越到底是不是个好人,温大人此次依然没有公开他的姓名,而是和之前一样,以“赵公子”代替。
“师爷觉得故事如何?”温柳年问。
木青山沉默了片刻,“大人可要听实话?”
“自然。”温柳年点头。
木青山道,“有些荒谬。”
“荒谬就对了,越荒谬百姓才会越喜欢。”温柳年道,“否则你写个庄稼汉老老实实种地娶媳妇的故事,也没人愿意仔细看。”
“我还是觉得大人此举有些冒险。”木青山道,“现在你我也只是依靠王天虎等一干土匪的口供,来推测赵越并不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但其实也做不得准。”
“不止是王天虎的口供。”温柳年道。
木青山想了想,然后道,“还有一个馒头。”
温柳年点头,“师爷请继续。”
木青山道,“但就算加上馒头,也说明不了什么。若赵越骨子里其实是个大恶人,那大人如今将他塑造成如此受人追捧的形象,万一将来哪天真的下了山,百姓看到之后,也很难将他当成一个土匪头子。”而且按照那些画像在城内的风靡程度,木师爷甚至觉得只要赵越一声令下,便会有无数狂热百姓杀进府衙。
“师爷多虑了。”温柳年笑笑,“我对此早有考虑。”
“不能事事都靠着腾云堡。”木青山道。
“我倒是愿意事事都被靠。”尚云泽端着一碗银耳粥进来,“在聊什么?”
“尚堡主。”温柳年看了眼粥碗,“我们在谈赵越之事。”
“厨房还有许多,大人可差人去盛。”尚云泽将碗递给木青山,“吃点暖身子。”初冬天寒,人又瘦弱,看着随时都会被风刮跑。
“多谢。”木青山显然对粥没什么兴趣,继续道,“大人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现今赵越在城内影响力着实太大,甚至超过了官府,万一他真是个恶人,将来大人要如何应对?”
“就在聊这个?”尚云泽闻言失笑,“这倒是不必担心,捧是官府捧出来的,若真不是良善之辈,要踩到脚底也是轻而易举。”
“此话怎讲?”木青山追问。
“就算现在城内四处都是画像,也没有一个人知道画中人到底姓甚名谁,都只以赵公子代替。”尚云泽道,“所以百姓所追捧的,其实只是曹画师笔下之人,而非苍茫山中的土匪头目。”
“没错。”温柳年也点头,“要是赵越有朝一日真的杀进城内,那就贴出榜文说他是苍茫山中的妖,化形成为赵公子的模样妄图迷惑人心,到时候百姓自然会抢着将他架上柴堆点火。”毕竟要只是土匪也就罢了,但居然还敢冒充大家心中神温良和善神勇无敌玉树临风英俊迷人的赵公子,妥妥不能忍。
“阿嚏。”苍茫山中,赵大当家后背嗖嗖冒冷汗。
“原来如此。”木青山顿悟。
“我去找几个书商来。”温柳年道,“明日便刻板开印。”
“我去吧。”木青山道,“大人写了一天,也累了。”
“无妨。”温柳年走出门,“我正好顺路,先去厨房吃碗粥。”
略饿。
木青山将桌上的手稿整理好。
“现在不烫了。”尚云泽又将碗递过来,“吃完。”
“多谢尚堡主。”木青山端过碗,坐在桌边慢慢吃。”
速度那叫一个慢啊……
但书呆子吃饭慢,也是理所当然的,于是尚云泽饶有兴致,坐在他对面盯着看。
木青山如芒在背,“尚堡主有事?”
“没事。”尚云泽敲敲桌子,“明日你有没有事?”
“有。”木青山点头。
“那后天呢?”尚云泽又问。
“也有。”木青山道,“最近新监了一百多个土匪,要派人送往上头,城内又有不少工程在修建,有许多事要忙。”
“小书呆。”尚云泽看他。
“怎么了?”木青山放下勺子。
尚云泽道,“明日一起去吃饭,如何?”
“一起去吃饭?”木青山眼底疑惑。
“这城内也没什么好酒家,不过有间小铺子还不错。”尚云泽道,“带你去吃秋水鱼。”
“我不吃鱼。”木青山摇头。
“那去吃辣炒鸡。”尚云泽又道。
“也不吃辣。”
“羊肉汤。”
“不吃香菜青蒜。”
尚云泽瞪眼,曲起手指敲他的脑袋,“故意气我是不是?”
“自然不是。”木青山委屈捂住头,“我就是不吃,连甜的也不怎么吃。”
尚云泽语塞,怪不得见他吃银耳粥像是吃药。
知道文人大多有些毛病,但毛病这么多也着实算是少见,见他一脸被欺负的模样,尚堡主索性端过剩下的半碗粥,几勺子吃了个干干净净。
木青山:……
“走。”尚云泽拉着他站起来。
“要做什么?”木青山问。
“出去吃宵夜。”尚云泽一路走一路问,“还有什么是不吃的?”
“……胡萝卜。”
“还有?”
“肥肉。”
“还有!”
“煮烂的土豆。”
“……”
“怪不得这么瘦。”尚云泽咬牙切齿,抱着他翻身上马,“怎的毛病这么多。”书呆子还挑食!
木青山搓搓手,有点冷。
尚云泽将披风解下来,把人围得严严实实,带他一路去夜市,吃了一碗没有肥肉胡萝卜,也绝对不辣的清淡鸡丝面。
“师爷呢?”府衙之内,温柳年四处找。
“与尚堡主一起出去了。”扫地的仆役道,“两人共骑一匹马,看着心情挺好,还说要晚些才会回来。”
“甚好甚好。”温大人看似很满意,转身溜溜哒哒回了书房。
“大当家为何还不休息?”朝暮崖上,陆追纵身跃上房顶。
“总觉得有些心里发虚。”赵越扭头,“你看我印堂是不是在发黑?”
陆追哑然失笑,“岂止是印堂发黑,看着整张脸都在发黑。”
“我后悔了。”赵越微微皱眉。
陆追顿了顿,然后试探道,“大当家是后悔当初来这朝暮崖?”
赵越看着远处,像是在思索什么。
“若是后悔了,现在出山还来得及。”陆追笑笑,“不管大当家做出什么决定,弟兄们都会誓死相随。”
“不是后悔来朝暮崖。”赵越摇头。
“那大当家是在后悔什么?”陆追不解。
赵越道,“后悔当日不该给那个馒头。”
陆追:……
想起田埂上那个一脸正义的小书生,赵越简直头疼欲裂。
哪里是知府,完全就是个惹不起的祖宗啊……
【第9章-我要去会会这个新知府】美男子要崩溃了
但温柳年显然不会管赵大当家的想法,照旧组织书商风风火火刻板印刷,曹玳更是大笔一挥,细细勾画出了一张能有磨盘大的《百仙图》,腾云驾雾烟波浩渺,作为随书赠物。其中赵越身披金甲站在最中间,周围一圈闪闪金光,简直能闪瞎双眼。
消息一放出去,百姓自是激动难耐,纷纷一大早就来排队,生怕晚了会领取不到。腾云堡的弟子和衙役一道帮着维持秩序,现场极其热闹,看上去个个喜气洋洋,就好像是在过年。
“大家不要慌。”负责发放的木师爷道,“排队来,每一个都有……王大婶,你已经排了两三回,这次不能再领了。”
尚云泽抱剑靠在一边,甘之若饴充当护卫。
“大人来了!”百姓有人眼尖看到。
温柳年从府衙内出来,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排队长龙,心中颇为欣慰。
“大人,还会有下一册吗?”有百姓多嘴问。
“若是大家喜欢,自然会有。”温柳年欣然道,“甚至说不定会每隔三四月便出一本。”
现场掌声雷动。
这个好!
“每三四个月便会出一本?”排队的百姓中有朝暮崖小暗线,赵越自然很快就得知了这件事,于是头上青筋暴起。
“是啊。”暗线道,“现场百姓欢呼声一片,高兴得很。还有婆婆婶子在讨论,说若是年轻个二三十岁,定然死也要嫁给大当家。”
陆追忍笑。
赵越:……
“其实写得还不错。”陆追随手翻了翻小册子,“很是英明神武,还套用了不少典故。”
“还有图。”暗线是个十六七的小后生,从怀里拿出画像的时候甚是委屈,“出来的时候可了一番好功夫,有个壮汉死活要高价问我买,买不到就抢,凶得很。”
赵越嘴角抽搐,壮汉?
陆追将画像打开。
“哇。”现场弟子惊呼,怎得恁大!
赵越瞠目结舌,看着画像中金光闪闪的自己,很想吐一口血。
“当玩笑看便好。”陆追拍拍他的肩膀,“况且比起之前在城内被抹黑,现在这样其实还不错。”
赵越深吸一口气,按照这个新知府的疯魔程度,他一点都不怀疑,若是有需要,他完全会毫无压力将自己画成一个女人。
陆追将画像与小册子起来,放到了箱子里短短月余,已经攒了能有厚厚一摞。
“我下趟山。”赵越道。
陆追闻言一惊,“大当家要去官府?”
“我去会会那个新知府。”赵越咬牙切齿。
陆追皱眉,“我不赞成,此举太过冲动,况且这位温大人是从云岚城调任至此,说不准身边有没有追影宫的暗卫。”
“总不能一直任由他这么……下去。”赵越着实不知自己该如何形容,“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大当家。”陆追依旧皱眉。
但赵越显然不打算妥协。
陆追只好叹气,“好吧,那我带人在外守着,若是府内有埋伏,也好做个照应。”
苍茫城并非交通要塞,所以夜晚很是安静,除了更夫之外,街上几乎连个人影都没有。
温柳年坐在桌边看了一阵书,揉揉眼睛刚打算休息,骤然却听到院内传来打斗声。急匆匆披着外袍出去一看,尚云泽正在与一个黑衣人对战,两人功夫看着都不弱,在空中腾挪闪动霎是眼花缭乱。
“怎么了?”木青山听到动静,也赶忙跑了过来。
尚云泽余光瞥见两个书呆子站在门口,集体仰着头往上看,心里无端就有些想笑。
“尚堡主!”赵越咬牙切齿,“我无意伤人,只想与知府说几句话。”
尚云泽与他一道落回地上,衙役立刻举着刀冲上来。
“且慢。”温柳年何其聪明,如何会猜不到他是谁。况且虽说脸上蒙着面巾,那双眼睛却太好认,于是笑眯眯道,“是来找本官的。”
赵越目露凶光瞪了他一眼。
木青山哆嗦了一下,好凶。
尚云泽心中不满,很后悔方才手下留情,没有给他一拳。
温大人倒是不以为意,甚至还差下人去泡好茶。
其实按照赵越的武力值,想要消无声息潜入府衙可谓轻而易举,但好巧不巧恰好撞到了尚云泽,于是便打了起来。不过虽说途中有些波折,却横竖见着了正主,也算是没有白跑一趟。
书房内,温柳年热情介绍道,“这是上好的峨眉青芽,我特意从蜀中带过来的。”
赵越显然没什么心情喝茶,不耐烦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温柳年回答,“肃清民风。”语调十分铿锵。
赵越:……
在来之前,他也想过两人见面后会如何。想着不问自取用了别人画像,又是读书人,多少总该有些愧疚才是,却没料到对方竟然会如此理直气壮。
温柳年又称赞,“大当家真是仪表堂堂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天人之姿,百姓都十分仰慕。”
赵越脑袋嗡嗡响。
“既然今日有缘得见,正好还有一件事。”温柳年继续道。
赵越觉得,这大概是自己此生最倒霉的一场“有缘得见”。
“什么事?”尚云泽在一边,小声问木青山。
木青山看了眼温柳年,见他还在笑眯眯看着赵越,于是小声道,“大人白日的时候曾经说过,想在府衙门口搭个戏台子。”
赵越眉头青筋跳动。
“戏台子?”尚云泽也有些不解。
“嗯。”木青山点头,“而后便请大当家日日登台,与百姓闲话家常。”
尚云泽忍笑。
赵越生生捏碎了一个茶杯。
“不是这件事。”温柳年赶紧摇头,“是另一件。”
“不必说了。”赵越冷冷道,“哪一件我也不会答应,大人好自为之。”
“听一听总是无妨。”温柳年适当展露出了读书人的执着。
“做梦。”赵越从牙缝里往外挤字。
“我要为大当家在城内盖一座宅子。”温柳年随手抡了一个圈,“这么大!”
赵越:……
尚云泽扶着门笑。
木青山也是哭笑不得。
“如何?”温柳年双眼充满期待。
“不如何。”赵越双目冰冷,“我来就只是为了告诉大人,以后请休要再用我的画像,也不要再打朝暮崖的主意!”
“那百姓一定会很难过。”温柳年遗憾无比。
赵越喉头动了一下,然后道,“大人可以用别人的画像,尚堡主就很不错!”
“过奖了。”尚云泽好不容易才忍住笑,“在下如何能比得上赵大当家光芒万丈。”
温柳年也很是笃定,“大当家这般英俊不羁,一定不是罔顾百姓之人。”
在今日之前,赵越把所有读书人都统称为书呆子。
在今日之后,赵越觉得书呆子也要分不同种类,有憨厚老实的,有木讷寡言的,也有像面前这位知府大人这样,明明是在占你便宜,还一脸浩然正气的。
大抵就是传闻中的……蔫坏。
“大当家喜欢城东还是城西?”温柳年看他。
“在下不需要大人为我修宅子!”赵越忍无可忍,又强调了一遍。
“怕是不行。”温柳年摇头,“苍茫山的匪患,本官势必要肃清。若是固守朝暮崖不肯撤离,只怕将来会吃亏。”
赵越冷笑,“绕了一大圈子,这才是大人想见我的目的吧?”
“既然不是土匪,为何要待在土匪窝中?”温柳年道,“王天虎已灭,其余匪帮也嚣张不了多久,若是赵大当家愿意与官府合作,剿匪势必会事半功倍,何乐而不为?”
“我不会插手官府之事。”赵越道,“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
“这个好办。”温柳年倒是很爽快。
赵越皱眉,“好办?”
“不想插手官府之事,那便当成是与腾云堡合作,都是江湖门派,想来也不会违背大当家的规矩。”温柳年从善如流。
木青山看了一眼尚云泽。
尚堡主立刻答应下来。
但赵越却显然不会答应。
“现在也不必回我。”温柳年道,“不如十日为期,十日之后依旧此时此处,我备好薄酒恭候大当家。”
“我为何要听你的?”赵越冷冷问。
温柳年道,“因为本官刚刚构思了一个新故事。”言下之意很明显,要是不答应,那我就继续印书册。
赵越:……
温柳年看他。
赵越转身大步离去。
“常来啊。”温柳年热情招呼。
赵越纵身跃上房顶,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如何?”陆追正在府衙外的暗街等。
“回山!”赵越面色暗沉。
“知府大人不好对付?”陆追猜测。
赵越一甩马鞭,向着苍茫山疾驰而去。
陆追扭头看了眼远处府衙,也微微有些头疼。
看样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