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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fn762自动步枪,艾奇逊aa霰弹枪,awm狙击枪,伯莱塔92和sigp226手枪,几个手雷和致盲弹。
离开枪店时,里昂买下了他想要的武器,麦克也准备了足够的枪和弹药。
他们把车停在远处高地茂密的草丛里,熄了火。周围太安静了,麦克用狙击枪观察废工厂,试着找出沃特所在的位置。不过对于一个已经知道要完成“诱饵”使命的警察来说,把自己藏起来是头等大事。
按照露比的计划,一旦消息传达到有心人耳中,追杀者会很快出现。但他没有给这个“很快”下个准确的定义,“很快”有可能是几小时,也可能是一两天。他们做好了在荒郊野外露宿的准备。
麦克很习惯这样的等待,以前他常常和奥斯卡一起在某个嫌犯的门外通宵守候,有时他们会轮流睡觉休息,另一个人保持清醒继续坚守。奥斯卡还是会在工作中偷偷喝酒,辩解说喝酒非但不会让他昏昏欲睡,反而有种刺激的感觉,让他的思维更清晰,反应更敏锐。
麦克从不揭穿奥斯卡的谎话,他觉得一个人的专注力是有限的,如果在某一件事上过分投入,那就需要有另一件自由放纵的事来缓解压力。奥斯卡选择了白兰地,一小口,然后不管多疲倦都会一直睁着眼睛观察四周。
他是个可爱的,永远言不由衷,又可靠的搭档。
麦克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里昂。他睁着眼睛专心致志地望着废工厂的方向,膝盖上放着刚填满子弹的枪。麦克发现他专注时像一个孩子突然成长了,显得稳重、谨慎、沉着又专业。
“如果你觉得困,可以先睡一会儿,晚上我来守夜。”麦克说。
“没关系,我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里昂说,“我父亲活着的时候,经常在半夜搬家,我习惯了在车上睡觉,任何地方都能睡得着。”
“你很怀念你的父亲。”
“谈不上怀念,只是偶尔会有一点想念。不过他不是什么好人,有很多坏习惯,不杀人时也不常在家。有一阵我一直想搞清楚我的母亲是谁,我想如果她不是已经死了,他大概会偶尔去见见她。”里昂说,“我跟踪了他几次,在不工作的时候,他的警惕性也没那么高,大概是觉得没有人会盯上他。结果他走进一个地下妓院,在那里鬼混了一夜。”
麦克看了一眼他放在膝盖上的枪,他的手指一直在摩擦枪身上的标记。杀手们总是对枪有着强烈的感情,这种感情不同于身边的活人,它们似乎有着活人没有的各种品德和优点,也更容易融洽相处。
了解一支枪的全部比了解一个人的一部分要简单得多。
他和麦克第一次见到时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因为邂逅偶像而紧张得不知所措的年轻人,因为渐渐熟悉,他的内心释放出更多与实际年龄相悖的东西。
“我来安排时间,现在离天黑还有两小时,你先休息,然后我们再交换。”麦克说,“我们得保证始终有一个人的力是充沛的,因为这趟旅程会很漫长。”
“好吧。”里昂同意了,把头靠在车窗上,双眼合拢起来。
他大概是做了一个梦。他没有觉得自己睡着了,只是闭了一下眼睛,不过梦不在乎睡着的时间有多长。他梦见自己在一条漆黑的下水道里,死寂,他不停喘气。
杀手有时候就像老鼠。
在梦里,他也想起这句话,它像一条虚无的锁链,把他牢牢锁在黑暗腐臭的地狱。
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他做梦,梦见自己在下水道,只要听到潺潺流过的污水的声音,嗅到刺鼻难闻的恶臭味,察觉啮齿动物神经质地爬过墙角,他就会开始步行。
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还有耐心陪他入睡的时候,他听过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个勇敢的旅行者,想要知道世界的边界在哪里。他徒步远行,向着一个方向日夜行走,但是他连这片大陆都没有走完。灵告诉他世界是无尽的,也没有边界。
不对,世界当然有尽头。世界的尽头就在脚下,因为它那么平凡无奇,反而成了奇迹。
他不断地走不断地走,一点也不累。
有一次,他觉得自己在梦里见到了一个神。不过他并不相信世上有神这回事,父亲说要是相信了,你恐怕就没法再开枪了。你相信有神,有天使,就得相信死去的人会复生,复仇者会变成恶魔,死后坠入无间地狱。你相信有神,就得相信这一连串的命运。可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在梦里见到一个神。神对他说,我是神,我就在你身旁。
他说,我看不到你。
神说,因为你不相信我,所以我不存在。
灵说世界没有边界,所以对他们来说边界不存在。
他说,这不对,肯定不对,你不应该由我来决定是否存在。
旅行者就可以决定边界是否存在。
他死了。
他确实倒在这片大陆的某个角落,尸体腐烂,化作尘土,风带走他,落在水里,水送他入海,奔流不息,太阳将他蒸腾,他升到半空,俯瞰这个世界。
只有旅行者可以决定边界是否存在。
他是一只鹰,他看得到这个世界的真相。
如果你想知道我是否存在,也得去更高一点的地方。
里昂被枪声惊醒了,醒来时满面泪痕。他本能地抓住枪,往窗外望去。
麦克已经不在车里,夜色深沉,早就不是傍晚的景色。
里昂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听到枪声来自废弃工厂,隐约可以看到火光从破碎的玻璃窗中亮起。他推开车门,麦克正在用狙击枪瞄准某个窗口。
“你说过会叫醒我。”里昂说。
“我知道枪声一响你就会醒。”麦克让开位置对他说,“这里交给你,二楼倒数第三个窗户有两个人,楼下还有,我得过去。”
“全都杀了吗?”里昂问,他记得露比的要求是如果对方的目的不是杀人就不必动手,是的话他想怎么做都可以,不过他不确定麦克是不是想要来一次大屠杀。
“你自己决定。”麦克回答。
这是他第二次对里昂说这句话,你自己决定。
里昂蹲下来,抬起狙击枪瞄准远处的目标。麦克沿着斜坡滑下高地,在夜色的遮掩下向废弃工厂接近。如何判断一群荷枪实弹满怀敌意的人是要杀人还是另有目的,里昂觉得分辨起来一点也不难。他从对方瞄准的方式就可以得出结论,这些人射向目标的子弹都是致命的,他自己也即将射出这样一颗子弹。砰一声,子弹穿过他和目标之间那一大截空空荡荡夜风瑟瑟的寂静之地,钻进躲在一台报废机器背后的那个家伙头颅里。即使在深夜,里昂也能从加装了红外线夜间瞄准器的镜头中看到血花四溅的场面。
一个。
他在心中数着。
第二枪。
两个。
心像结冰一样冷。
那些死去的人好像没有那么痛苦,他们来时杀气腾腾,怀抱着把某个人置于死地的念头,结果却在全无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