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1)
【罪恶】(1)2019/6/13字数:4604文哥的名字叫张毅文,是一名黑龙江人。
据说他离婚很多年了,至于为何会孤身来到这南方城市,我从来没问过他。
直到现在,我也不清楚他的真实年龄,只知道他是一个烟不离嘴,喜欢带着金项链的东北汉子。
我们是在06年一次喝酒中认识。
当时足球世界杯决赛,一群朋友聚在酒吧里看法国和意大利的对决,文哥则是其中一位带来看球的。
他与我们这些只会喝酒的年轻小伙很是不同,脖子上串着闪亮的金链子,把一包大中华摆在桌上,和每人都相谈甚欢。
不仅猜拳骰子样样jīng通,还和我们开了一个决赛赌盘,让大家一边看球一边下注。
当时整个酒吧都支持法国队夺冠,邻座男女穿着法国队服不断呐喊助威,我们一台人便稀里煳涂把注码全下到法国队上。
结果不下注还好,一下注就彷佛把命都豁出去,一群人死盯着酒吧里的投影仪,看着两只球队激烈拼抢、努力射门,每人都提心吊胆,只声不出。
随着投影仪中传来意大利球迷疯狂的尖叫,法国队输球了。
我们全场瞬间沉默,只有文哥笑眯眯地看着大伙。
而酒桌上已经摆满了我们输掉的人民币(当时是谁下注,谁就把钱摆在桌子上)。
我放了整整八百元在台上,眼看要落入一个陌生人口袋,不由心疼的想哭,然而文哥却让我们把钱通通收回去,说是和大家交个朋友,最后连酒钱也执意付掉了。
那晚之后,我深深记住了带着金项链的文哥。
之后喝酒次数多了,一来二去开始熟悉,他就常带我去一些夜总会场所寻欢作乐。
说来好笑,我虽然能说出一口流利的本地话,但是对当地夜店的熟悉程度,还远不及这位cào着东北口音的壮汉。
有一次文哥把我们约了出来,说他承包了间汽修厂,问大家有没有兴趣到那上班。
当时只有我一人想都没想便答应了,朋友们则在私底下议论纷纷,说文哥身上的江湖气太重,恐怕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劝我尽量离他远一些。
而我则是听不入朋友劝阻的,心想不过是去修理厂上班,有啥不妥呢?后来我去了文哥的修理厂,它建在高速服务区里,二百多平的汽修厂虽然设施齐全,生意却很一般,除去节假日外,难比旁边的加油站和便利店热闹。
文哥教会了我修汽车的方法,我每天的工作挺轻松,通常隔上半个或一个小时,便有车子开来修理。
它们多是被石子玻璃扎破了胎,一年下来,是记不清修理过多少类似汽车的。
可车子的外型造价虽然不同,车主们往往一个德性,他们总是用紧张不善的眼光打量我,扯着嗓子询问修理费用。
我难免疑惑,是不是我的脸上写有“宰客”
两个讨厌的大字?我当时二十出头,难免年轻气盛,被车主冷言相向心态自然就变得不好了,甚至不止一次和车主争吵过。
而文哥也是个燥性子,他在里边听我和车主吵了,便叼着根烟走出来,朝对方冷冷抛上一句:“那你到底修不修?”
完全一副你爱修不修,不修滚蛋的轻眺模样。
车主受不了就开车走人,文哥则拍拍我的肩膀,拉我进办公室喝酒去了。
帮文哥工作一年多,吃喝拉撒全在修理厂,觉得自己和他臭味相投,心里也是崇拜尊敬,便想着以后随着他混了,于是和家里谎称找了份包吃住的工作。
有天晚上我在厂房里睡得迷迷煳煳,突然被文哥推醒过来,一睁眼就见他笑眯眯地望着我,问我想不想多赚些钱。
。
我当时眼睛迷蒙蒙的,总觉得文哥的脸部肌肉扭曲不平,说不出的怪异。
慌乱下连忙揉了揉眼,却看到他的笑容如常。
我意识到他说的“赚钱”
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久久都作不出声。
文哥却和言和气地告诉我,只要跟他去接两个人来厂里便好,绝对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
我一听把人接来修理厂就可以多赚钱,心情立刻明朗了,没再多想什么便随文哥去了。
当时文哥开车回市区时,我在副位上一直问他究竟把谁接回厂里,他却哼着惬意的小曲没有理我。
………………………………………………………………………………………………那天晚上,我和文哥接了一对男女上车。
先是去到财政局的宿舍楼,文哥用手机拨了通电话,当时话筒响了四声,他就挂掉了。
过了一会,有名中年男人朝我们走来,文哥一见他便笑眯眯地迎出去,恭恭敬敬地将对方请入了车后座。
我认识文哥一年多,还是头一次见他对旁人点头哈腰,心想对方必定是财政局的大人物,绝对怠慢不得。
连忙整了整领口,回头朝男人报了个微笑以示礼貌。
然而男人脸色红润透光,神情却像块冰似的,冷冷扫了我一眼便没有出声。
接走了财政局的男人,我们去了另一个小区接人。
本以为会有其它大人物上车,却只见到一名神色慌张的女人匆匆走来。
那女人五官挺标志秀气的,可我一见她就感觉不太对劲,当天气温足足有二十八度,我光着膀子都感觉闷,可她却套着一身大长衣左顾右盼东张西望,来到车前也迟迟不肯上来。
当时文哥在车外和她谈了很久,女人才低头坐进车后座。
也不知文哥从哪里摸出来一条黑布,用它蒙了几圈女人的眼睛,还在后脑勺上打了个结。
汽车开上高速时,我后背全湿透了,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明白文哥为何要带这对男女去修理厂,更不敢问他为何要蒙着女人的眼睛。
当时车里静得出奇,三男一女没一个人开口说话,只有一道轻微至极的闷哼声,在我身后闪了一下便瞬间消失。
我起初以为是车子在高速行驶中造成的幻听,但是在后视镜中,却看见男人的手掌正搓玩着女人的xiōng脯。
男人的表情很是玩味得意,但女人被文哥蒙住了眼睛,我便见不到她的表情了。
只看见她是把脸扭向一边的,像是一具默不作声的人体木偶,将nǎi子触感不断提供给男人享受。
回到高速服务区后,文哥把他们带进了修理厂,之后轻轻关起了大门,和我一同站在安静的服务区,递了根香烟给我。
通常到了深夜,在远离市区的高速路边总能看到数不尽的星辰。
可那晚的夜空却漆黑空旷,星光像是被黑洞吞噬掉了一颗不见。
只有文哥嘴里吐出的白色烟圈,漂浮在黝黑的夜空里。
文哥的脖子仰得高高的,悠然地吐着烟圈。
而我的心神则全在那对男女身上,心里一通胡思乱想,烟就没记得吸上一口,等过滤嘴全烧红了,手指还被烫了一把。
我向文哥打听那对男女的情况。
当我问起女人是不是小三或是妓女时,文哥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朝我吹了口浓烟,答非所问般地问我有没有玩过女人。
我心想读初中时谈过女友,便点了点头。
但又不明白他说的玩女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又摇了摇头。
正纠结不清时,文哥忽然踹了一脚我的裆部,指着修理厂的大门,笑眯眯地说,等会里边的男人出来了,你就给老子进去玩一玩那女人。
我一下愣住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原来“玩女人”
竟然是这层含义,可对方与我素未谋面,我要真把她给“玩”
了,岂不是成强jiān犯了吗?她如果把我告去法院,指不定我得判个无期。
莫非,她当真和我想的一样,竟然是个妓女?在我打算和文哥坦白心里的疑惑时,女人凄厉的哭叫声突然从厂房里传了出来,像是利剑刺破了安静的夜空,同时也刺中了我的心脏。
。
而一旁的文哥却得意地吹起口哨,他对哭喊声置若罔闻,随着痛苦的哭叫接连不断,他的口哨就吹得越发响亮,彷佛朝那可悲的灵魂挑衅打气。
我听得头皮发麻,还以为厂房里出了什么事情,便想冲进去看一看,却被文哥一把拉住了。
他依然是那副悠然自得无所谓的模样,笑眯眯地对我说,他们两人玩得正爽呢,你可不要去打扰他们!………………………………………………………………………………………………虽然文哥一直怂恿我进修理厂“玩”
那个女人,可我终归是提不起胆量进去,走到门口时就停下了脚步。
文哥大概是嫌我窝囊,嘴里嚷了我声废物,就自己钻厂里头去了。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他们三人才走出来。
女人依旧被黑布蒙着眼,财政局的男人还是一副高傲冷漠的模样,文哥则嬉皮笑脸地将他们送回各自住的地方。
之后文哥给了我2000元说是当晚的报酬。
我当时便呆住了,没想到如此轻松便得了一迭大红票子,简直像中了彩票般爽快。
虽然心知钱的来路不正,还是收进了口袋。
之后隔三差五的,我们都会去接一些男女回修理厂。
那些男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大老板,不是机关单位的高层领导,便是行事低调的隐形富豪。
他们都互相认识,只是从不在公众场合打招呼,不过私底下却有一个极为隐秘的小圈子,类似“资源共享”。
他们将钱凑在一块,合股开了几间财务公司。
文哥便是其中负责追债的,据说他是众手下中最被器重的一名。
别人讨债好歹讲些技巧,否则把欠债的bī急自杀了,便一分钱也收不到。
可文哥却不吃这套,有次上门追债的时候,一对夫妇死活拿不出钱来,一男一女就跪在客厅里哭。
文哥当时胆子是真的横,拿了硫酸就泼在男人手上,一只手臂都给他弄稀烂了。
整得那对夫妻要死不活的,第二天只得把房子家具全卖了还债。
除了钱之外,被带上车的女人也同样是“资源共享”
的一部分。
那些可怜的女人多半欠了老板们的债,还不起了,便落了个以肉抵债的屈辱下场。
也有其它一些不知有什么把柄被抓着,估计在威bī利诱下沦落成了玩物。
至于承包汽修厂则是其中几名老板的意思,他们对修车赚到的小钱并不在乎,纯粹是想要一个安全的场所玩弄那些女人而已。
这些老jiān巨猾的男人情愿在脏乱的修理厂中寻得欢乐,也不愿回到市区承受曝光的风险。
毕竟汽修厂在高速服务区,白天只有四lún子开来修理,有谁会想到摆满工具的厂房,暗地里其实是一个暗无天日的yín窝呢。
白天修车的人少,我和文哥在厂房里喝酒打发时间。
晚上老板需要带女人来玩,我们便负责开车接送。
汽修厂离市区也就20分钟左右的路程,算上来回1小时不到。
轻轻松松,快快乐乐便度过一天,实在是不能够更惬意了。
当时每接送一回老板,我都能得到固定2000元酬劳,头一个月我偷偷计算了收入,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将近两万,当真是又惊又喜,以为老天丢了块香喷喷的大馅饼给我吃。
当时终归年轻yòu稚,尝了甜头,便决心跟着文哥和老板们混饭吃了。
可惜并没有意识到所谓的美好轻松,只不过是表面的错觉而已。
………有一天文哥带我去了间茶庄,说是老板开的,去喝口茶帮衬生意。
小茶楼在城中村的巷子里,位置虽然偏僻,却是古色古香,走进去便闻到满满的老沉木香味。
当时接待我和文哥的,是一位相当漂亮热情的女人,三十左右的年纪,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旗袍,身材宛如一副丰满剔透的好山水,丰满的xiōng臀被旗袍包裹得非常紧凑,彷佛随时会破衫而出。
女人领我们去了茶楼雅座,一入了房,便轻轻地靠向文哥,坐在他的大腿上。
笑笑地说老板今天谈合同去了,不过知道我们要来,特意备了盒好茶留给我们。
而文哥则挥了挥手,彷佛对茶叶并没多大兴致,倒是直勾勾地盯着女人的xiōng部。
女人则推了一把文哥,将一盒茶叶放在桌上便离开了。
我当时被她迷晕了神,人出去了,还痴痴地望着背影没舍得移开视线。
文哥见我一副愣愣的痴相,就掐了把我的大腿,坏坏地问我是不是在汽修厂呆太久,开始想女人了。
我对此不置可否,只得点了点头。
文哥却说想其它女人可以,但茶庄里的女人让我千万别去想泡她,对方可是老板的情人,不单高学历还做过空姐,是绝对不会看上我这毛头小子的。
我当时才明白,怪不得女人举手投足间总有着说不尽的妩媚优雅,完全不同于一般的茶楼招待。
女人给我们的茶盒里共有八泡茶,我尝了之后感觉茶味平澹,和宾馆客房里免费供应的茶水差不多,实在想不通哪个大老板会喝这种普通至极的茶叶。
而文哥却说这一泡茶就价值3千元,茶盒里共放着八泡,也就是2万4千元。
我一听这茶叶竟然如此昂贵,眼睛都给睁直了,莫非里边塞有黄金?或者是价值连城的绝顶好茶?赶紧和文哥讨了几杯喝,结果没也咬中什么黄金,嘴里的茶味也依然平澹无奇。
文哥说这只是最平常的普洱,如果平常茶客来买,茶楼也就卖个100多元,不过我们是帮老板们做事的,今天来这花去2万多,实际上是对老板“表忠心”
的方式,同时也一种不成文的规矩。
往后每个月,我们都要来一次茶庄,至于茶费自然就是我和文哥互摊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