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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车门一脸不虞地上下打量着他。
“怎么这么慢?”
楚离:“……”
他跟宁卫东简直无话可说。
见楚离转身就要回去,宁卫东开口喊道:“等等,你开个价吧,包你一年多少钱?”
第34章误解
宁卫东一直都记得他小时候最喜欢的生日礼物一款专门为他定制的儿童小汽车。在那个他走路还不怎么利索的年纪,这件礼物是他最喜欢的探索世界的工具。他经常开着这辆小汽车,身后跟着保姆在家里跑来跑去。卧室、书房、花园,整个宁家到处都是他的身影。那段时间他吃饭在车上,看书在车上,甚至晚上都要看着小汽车他才肯乖乖睡觉。
在幼小的宁卫东眼里,那辆小汽车便是他的整个世界。然而某一天,他的世界被打碎了。同父异母的哥哥弄坏了他的小汽车,不仅不道歉反而振振有词:“谁让你不看护好自己的东西!”
宁卫东跟哥哥争不过,理所当然地去向母亲求助。但那时宁母才带着宁卫东认祖归宗没多久,正是需要讨好原配留下的孩子的时候,又怎么会替他出头?小小的宁卫东受了委屈,恶狠狠地记住了哥哥告诉他的这个“道理”自己的东西一定要守护好。
虽然没有替宁卫东出头,但宁母终究是爱他的,为了安抚小宁卫东,特意找人又定制了一辆一模一样的小汽车。宁卫东还记得母亲让人把那辆小汽车放到他面前时微笑的表情:“喜欢吗?和那辆车车一样的呢。”
宁母一副诱哄的口吻,大概觉得小孩子的记性都不长,补偿了一辆新的,过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但宁卫东一点也不喜欢这辆车,他惦记的还是那辆被弄坏的车。在幼小的宁卫东眼里,他的车车坏了,无论再找多少辆车车,哪怕一模一样,也都不是他最初最喜欢的那辆车了。
幼时久远的记忆像是一面镜子,常常让宁卫东在里面看到自己。六岁、十六岁、二十岁……宁卫东一度以为他有了可以守护“心爱东西”的能力。但站在楚离面前,他觉得又看到了小时候那个车车坏了,无比委屈的自己。
只不过这一次是他自己弄坏了最爱的“车车”。
宁卫东觉得有些茫然,行哲怎么就会死了呢?他最心爱的、守护多年的……他都已经计划好赶走“伤害”行哲的秦穆后,就像行哲表白。他是行哲最好的朋友,最爱的恋人,他会努力满足行哲想要的一切。他甚至想行哲那么喜欢漫威的东西,他就拼命赚钱购漫威送给行哲好了。可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行哲死了,然后楚离出现了。
他听到自己问:“你说个价吧,包你多少钱?”
“你说什么?”楚离显然没料到宁卫东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之前见了自己还一脸厌恶,才短短几天竟然改变了态度,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愕然。
宁卫东心里嗤了声,实在是讨厌见到这张脸,尤其是脸上种种熟悉的神情。行哲死了,他心中独一无二的行哲,怎么有人配长同样的一张脸?尤其无论江行简还是秦穆,都试图在这张脸上寻找行哲的影子。在宁卫东看来,这种行为根本是对行哲的侮辱。
他自己不会这么做,也无法容忍别人这么做。他想如果他们把楚离当做行哲,那行哲呢?真正的行哲会不会逐渐被人忘记,就像他幼时被哥哥弄坏的那辆小汽车?因为他不喜欢那辆车,连碰都不愿碰一下,母亲也好,哥哥也好,他们只记得他有一辆不喜欢的车车,却忘记了最初那辆被弄坏的车。
他忍着心中的厌烦,拿出所能拿出的最大耐心,对楚离道:“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包你多少钱?”不等楚离变脸,他又说:“你别误会,我实在是不想看到你。既然你不愿意整容,那拿笔钱远走高飞总是可以吧?不要再在我面前……”他顿了顿补充道,“江行简和秦穆面前出现。你就当做是被我包养,滚得远远地,随便出国读书、做生意都行,只要不再回来。”
此时的宁卫东就像是一个偏执狂,用一种不可理喻的方式捍卫着江行哲的地位。他想谁都不许忘掉行哲,不仅仅是他自己,他甚至要求江行简和秦穆也是如此。
他说完,楚离静默片刻:“……你是什么意思?”
宁卫东翻眼看楚离:“你听不懂吗?拿钱,滚!还是你就愿意赖在这里,被人当做替身。”说到这里他用一种恶劣的,幸灾乐祸的语气道:“替身你知道吧?别人每次看到你都是在想另一个人,在你身上寻找其他人的影子。你愿意这样?你想方设法傍上江行简,贴上秦穆不就是为了钱?拿我的钱和江行简的钱有什么区别?我甚至不需要你做什么,拿钱滚远点就好。”
楚离深吸一口气,忍下了宁卫东这种让人不舒服的语气。虽然某种意义上宁卫东说的并不错。大抵没有一个人愿意做旁人的替身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依附”在另一个人身上。你不需要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性格,甚至别人也根本无意去了解你的一切。正常情况下,这个时候楚离应该是被宁卫东“打动”,顺理成章拿钱走人最好。但他偏偏无所谓是不是被当做替身,虽然偶尔也会困惑,但他自己知道他和江行哲是同一个人。
再者,楚离看着不远处忙碌的人影,他有新的家人、朋友,他想尝试做的事情都在这里,又能“滚”到哪里去。
他沉默不说话,落在宁卫东眼中赫然便是有些心动,但还不足以彻底下了决心。宁卫东“体贴”地没有催促,自觉该给楚离留下一定的思考时间。哪知楚离不过思考三秒,便冲他摇摇头:“我的家人和朋友都在这里,大概是滚不远。”甚至还“好心”劝他:“江行哲已经死了,你该朝前看。过不了几年你就会有新的朋友……”
“你闭嘴!”宁卫东蓦地跳起,像条被激怒的疯狗,“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楚离沉默下来,他想也许宁卫东没有说错,他并不懂宁卫东,甚至也不懂宁卫东的感情。曾经他为宁卫东的背叛而生气,一直耿耿于怀无法纾解。但在几天前的那场高烧中,他又想起舅舅的话,除了吃饭和生死,人生再无其他大事。
事实上,楚离觉得他应该是讨厌宁卫东的,但他无法忘记在胡一典等人逐一离开他后,宁卫东陪伴他的日子。尽管胡一典等人的离开又是宁卫东造成的这就像是一个因果悖论。他看着对面宁卫东色厉内茬下隐藏的脆弱,心想他已走出了死前“背叛”的阴影,无论是主动还是被迫,但宁卫东还留在那里,并且固执的不肯走出来。
楚离叹了口气,觉得跟宁卫东无法再说下去。他转身要走,宁卫东冷声道:“你不肯拿钱走人是不是因为江行简?”
楚离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