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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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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前。”

话虽如此,并没有叙旧的意思,而是提起手中的弩,扣动食指:“也好,今日正好让你死个明白。”

第四支羽箭滑出,夹着烈风和骤雨,瞄准卢正秋的喉咙。

如此短的射程内,它几乎在一瞬间便飞到后者的眼底。

在那一瞬间,卢正秋反身扯动穿梭,同时松开五指,从腰间拔出佩剑,借助转身的力量将剑投掷出去。

佩剑划出流星般的轨迹,将近在咫尺的羽箭击飞,随后直取船夫的腕处,剑尖呼啸着捣入弩口,将木造的机弩凌空折断,随着木料碎片一起沉进河水,留下几处涟漪,迅速被漩涡卷走,不见踪迹。

而他刚好来得及再一次抓住船索。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船索另一端的人仅仅随着水流退开少许,便再次稳稳地停在水中。

对面的人怔了一下,摊开空空如也的双手,目光在他身上游走:“看来你的身手没有退步啊,卢正秋。”

他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沉声道:“你也别来无恙,南晏七。”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与男人说话,原本稀松平常的话惹得男人发出大笑,笑声在水声的衬托下,听上去分外冷酷。

名叫南晏七的男人略微向前一步,用足尖挑起船嵩,拿在手里掂了掂:“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学剑的时候,我们拿的就是这种玩意。我在这条河上撑了这么久的船,已经用得很趁手了。”

卢正秋没有回答。

这人的一举一动,早已在他的脑海里种下的根深蒂固的印象,他根本无需发问便理解了对方的意图,同时也理解了自己的处境。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九年过去,他欠下的债,终于到了偿还的时限。

南晏七用竹篙作剑,不偏不倚地刺向他的膝盖。

贯穿骨缝的刺痛令他打了个激灵,痛楚在全身游走,使得他不得不屈膝,单腿跪倒在船板上。

冰冷的河水掀过船头,泼在他的身上,在令人头晕目眩的颠簸之中,第二剑刺中了他的肩膀。

骨节发出碎裂般的钝响,他的肩膀剧烈地战栗,嘴角淌下一行血丝。

那是咬破苍白的嘴唇所流出的血,沾在舌头上又腥又热。

他的手已经失去知觉,仿佛擅自从身体上脱离。连他也说不清是怎样的力量支撑着他,仍旧牢牢地抓着船索。

第三剑重重地落下,击中他的背心。

胸口传来剧烈的钝痛,像是肋骨被生生撕裂似的,他咳出一口鲜血,溶进船底的水洼中。

“师父,”他听见冬青的声音从水中传来,“师父你放手吧!”

他的五指不为所动,仍自作主张地攥紧,他跪在地上,深躬着身,脊背弯折,头颅低垂,犹如受难的石雕般,屹立在狂暴的风浪中。

“师父”冬青仍然在奋力呐喊。

“你竟然了徒弟?”南晏七在他头顶放声大笑,“不知你打算何时带他去参拜师祖啊?”

卢正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并非出于不屑,而是已没有回答的力气。

他微微侧过头,望河里看了一眼。他看到冬青拼命扯着船索,游向自己。

奇怪的是,在这命悬一线的生死关头,他率先注意到的竟是冬青游水的姿势。

冬青拼命拍打水面,湿透的发丝贴着脸颊和脖颈,动作笨拙得堪比落水的猿猴。

不论何时,冬青总是竭尽全力,热烈而执拗地追赶眼前的目标,甚至毫不畏惧展露丑态。

这是他亲手调教出的爱徒啊。

他的嘴角缓缓上扬,定格成一个淡淡的笑容。

在这昏天暗地,好似再无破晓的长夜里,他的笑意分外纯粹,分外满足,就连挂在嘴角上的血丝也变得明亮起来,好似抵御黑暗的一捧萤火。

他终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被船索勒出血丝的手渐渐松开。

万幸的是,他的徒弟抢先一步扒住了船沿。

“你休想伤我师父!”

卢冬青抱着百羽,翻身攀上船面,随后飞快地将手中的船索掷向木桩。

船身随着激流退了一截,又被船索猛地拉紧,简陋的木料高高颠起,又重重落回水面,激起一圈水幕,可怜的木料发出咯咯的响声,几乎快要散架。

南晏七没料到这般变故,脚下打滑,不由得向后退了半步。卢冬青趁此功夫,将百羽放在身后,健步上前,五指钳住对方的手腕,抢夺手中的船嵩。

南晏七岂能由他得逞,立刻发力回击,两人在狭窄的船板上斗掌斗腕,转眼便过了十数招。

一面,卢冬青渐渐力不从心,对面的敌手不论内劲还是速度都远胜过他,若论武艺,绝不比师父更逊色。

另一面,由于距离太近,南晏七的身法无从施展,竟一时无法摆脱对方的纠缠。

卢冬青的余光在四周搜寻,瞥见藏在船篷阴影中的箱子,刚好就在对方脚边不远处。他灵机一动,侧身闪过一记掌击,便纵腿往箱子的方向踢去。

“你休想!”南晏七立刻调转方向,旋起手中的船嵩,往他的胸口横扫。

卢冬青仰身避过,借着对方势的时间,转身夹起百羽和师父,带着两人纵身跃起,奋力一跳,总算越过激流,落在河岸上。

着地的那刻,他便开始剧烈地咳嗽,将呛入嗓子眼的泥沙全都咳出来,溺水后的反应折磨着他的脾胃,腹中阵阵作呕。

逃出虎口的三人均已狼狈不堪。然而,南晏七已从身后追赶上来。

来自魔教的使者轻而易举跳上岸边,不仅如此,手中还多了一柄货真价实的剑。

这剑正是方才卢冬青与百羽对峙时,自己丢在岸上的。

岳百羽还在他的身旁昏睡,头枕在石头上,浑身湿透,脸色惨白。

“虽说船嵩不错,还是真正的剑用起来更趁手。”

南晏七自言自语道,话毕,提剑便刺。

这一次,他瞄准的是岳百羽的胸口。

其余两人已看见他的剑路,但来不及阻止。

鲜血飞溅。

第62章魂魄长留(六)

伴随剑光飞溅而出的不是百羽的血。

女孩儿还躺在地上,漂亮的双眸紧紧闭着,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无知无觉。

因此,她没能看到掺杂银丝的长发披散,平日里总是束得整整齐齐的发冠散开,平日里总是干净平整的衣衫上破开一个大洞,平日里总是沉闷严肃的表情带着慌张,黯淡无光的眼底荡起些许波澜。

她在深沉的梦境中长眠,甚至没有察觉是谁为她挡下致命的一剑。

“师父!”任兰的惊呼声从远处传来。

风廷坚面朝南晏七,将空洞的目光投向前方的敌人。

刺穿他瘦骨嶙峋的身体是那么容易,甚至不需要使出多少力气。

他的腹部被利剑洞穿,两只手牢牢抓着剑锋,五指血流如注,整滩的血在脚下积聚,汇成一条鲜红色的河。

南晏七望着他:“风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风廷坚颤抖着抬起头:“绝不会让你……伤她……”

“害了她的人可是你啊,”南晏七摇头道,“岳百羽本是可造之材,若是顺利拜入我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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