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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稳多了,也不会暴起伤人,他一定会醒的,一定用不了多久。”说到此处,她将两人的手捏得更紧,举到胸前,垂下头道,“两位恩公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卢冬青的手被她攥着,恰好和师父的手牢牢抵在一起,他的脸上不争气地发起烫来,便用话语掩饰道:“不必多礼,助人是分内之事。”
齐夫人转而望着他,恭恭敬敬道:“卢少侠如此谦虚,可叫小女子如何自处。今日我们听闻二位出谷的消息,便准备一些饭菜和茶酒,恳请二位赏光,到酒馆里坐上一坐。”
卢冬青迟疑道:“这……未太叨扰了。”
齐夫人听了他的话,将笑意一敛,黯然道:“唉,小镇子只有粗茶淡饭,也难怪二位恩公瞧不上眼……”
“那倒没有,”卢冬青立刻摆手道:“我们随你同去便是。”
“如此便好。”齐夫人笑逐颜开,引着两人往酒馆走去。
酒馆里座无虚席。
坐席上的都是陌生面孔,瞧见齐夫人带着师徒两人进门,立刻起身蜂拥而上,向一阵旋风似的将三人团团裹住。
卢冬青的眼睛已不够用,匆匆地环视一周,疑惑道:“各位是?”
齐夫人道:“各位都是从外面慕名赶来的朋友,听说了二位在灵泉谷抵抗魔教的事迹,想要当面一睹风采。”
没等卢冬青作答,人群便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这些人虽打扮各异,有务农的,做工的,行商的,但从前都是武林中人,被振奋人心的消息吸引而来,想要一睹究竟的。
卢冬青忙不迭地笑脸相迎,被众人簇拥着,一直走到最中央的坐席旁,才刚刚在席上坐定,便有人端来一坛酒,满满地斟了两碗,鞠着躬递上来:“这是我们敬二位的。”
卢正秋欠身道:“各位朋友,实在对不住,我最近还在服用调息养神的药剂,不能沾酒,好意心领了,饮酒的事便由我的徒儿代劳吧。”
众人见状,便一哄而上地转向卢冬青:“那卢少侠请!”
“好,好。”卢冬青起身应下,双手端起酒碗,还没送到嘴边,便听门外传来一声吆喝:“慢着,这么香的酒,怎么不叫上我。”
清脆的声音穿堂而过,像一支锋利的箭矢,终结了众人的喧嚣声。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往门口望去,卢冬青尤为诧异。
出现在门边的,竟是那脏兮兮的乞丐。
第73章故人昔影(二)
数日不见,乞丐似乎变得更加邋遢,泥灰盖了整脸,头发蓬乱得好似稻草垛,褴褛的衣衫上沾着深深浅浅的污渍。
众人瞧见他,纷纷露出厌恶的神色,唯独卢冬青喜出望外。
卢冬青见识过他的身手,也受过他的启发,一直对他心存感激,奈何上一次走得匆忙,连他的名字都没来得及问,万万没想到还能再次与他见面,当即笑逐颜开道:“小兄弟,原来你也在!”
那乞丐也没有瞧旁人一眼,径直望向他,笑道:“本来我是懒得来的,但又怕耽误了美酒佳肴,才勉为其难地露个面。”
他的口气狂妄,好像满桌的美酒佳肴都是为他准备的。
众人闻言更加不悦,纷纷沉下脸:“哪儿来的乞丐?如此不识相。”
乞丐健步如飞,转眼便来到卢冬青桌旁,一把扯住正在端盘上菜的老板娘,道:“今儿的客人我一个都没见过,是不是应当引荐一下啊?”
老板娘唯恐避之不及,本来放下碗盘就想走,哪知被乞丐的脏手抓了个现行,只能转过身,不情不愿道:“今个摆的是正经宴席,不是给你瞎凑热闹的,你快出去吧。”
乞丐把嘴一撇:“哎呦,老板娘的记性可真是好啊,当初处处仰仗我保护,左一句小祖宗,右一句小神仙,如今有了新靠山,就翻脸不认人啦?”
老板娘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更压低了声音道:“小祖宗,小神仙,求你先乖乖出去,待会儿有剩饭剩菜,我全都打包孝敬你,这总成了吧。”
卢冬青瞧见老板娘脸上的难色,便往两人中间一站,朝乞丐拱手道:“小兄弟,这些饭菜我们也吃不了,你若是喜欢,尽管打包拿去。”
桌上的饭菜虽然不多,但已用上了酒馆里最好的食材,尤为显眼的便一碗热腾腾的红烧肉,刚出锅不久,正冒着油脂的香气。
乞丐往他肩上一拍,咧嘴笑道:“还是卢兄弟够义气,不过这外面天气一天比一天凉,我想要坐在席上吃,能不能借你的碗筷一用啊。”
“好,好。”卢冬青为乞丐拿了筷子,又捧起方才的酒碗一并递过去。
乞丐的脏手刚刚碰到碗沿,便被旁人狠狠地拍了一把。
拍他的是个衣着颇为体面的公子哥:“我说这位兄弟,你也太不识抬举了,卢少侠为人宽厚,才将肉施舍给你,这酒可是专程敬给他的,你也要讨么?”说着把碗抢回去,塞回卢冬青手里,“卢少侠,你尽管喝,别跟讨饭的一般见识。”
卢冬青不愿看到双方难堪,便赔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端起酒碗往嘴边送。
乞丐眼疾手快,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碗,捧到嘴边灌了一口,随即碗摔在地上。
瓷碗碎裂的声音响彻酒馆,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长吁一声:“啧,跟这些小气鬼喝酒有什么意思,走,咱们把酒菜打包,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说罢,他从褴褛的袖口中掏出一只酒壶,把坛子里的酒咕咚咕咚灌进去,又掏出一只布袋,把桌上的花生豆和鸡腿一股脑倒进去。
卢冬青也大为诧异:“小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乞丐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我也有许多乞丐朋友想要瞻仰二位呢,二位随我走吧。”
“这……”卢冬青皱眉道,“在座的各位盛情难却,岂能随便爽约,不如这样,我稍后再去拜访你的朋友,不知你意下如何。”
乞丐撇嘴道:“稍后就晚啦,我们在梧桐镇西口的荒庙里为你摆了宴席,你再不去就凉了。”
那更加不悦,手中的扇子捅向他的肩膀:“乞丐的宴席上能有什么东西,难不成要用虱子炒肉,跳蚤泡酒么?”
众人一阵哄笑。
乞丐置若罔闻,趁着众人七嘴八舌的功夫,凑到卢冬青耳畔低声道:“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此刻你跟我走,便算你偿还了。”
“人情?”卢冬青不解。
乞丐压低声音道:“你难道没有怀疑过,甘沂河上的暗坝为何会突然决口?”
卢冬青愕然不已:“原来是你”
他瞧见乞丐噤声的手势,生生将后半句话咽回了喉咙里。
那一日,若非甘沂河上的暗坝决堤,使得河面上无法行船,他们恐怕根本没有时间阻止风廷坚,夺回岳百羽。
羽山族人一直没能查出暗坝炸毁的原因,最终只能归结于天象作乱,神明相助,然而帮助他们的并非神明,而是面前这个邋遢乞丐。
如此说来,乞丐应当早就掌握了魔教的踪迹,才能在恰当的时机采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