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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那片刻柔软温热的触感,含着一丝令人眷恋的药草的味道。
“师父……”
卢正秋对他微笑:“看来你也长大了,连这种事都要师父来教。”
他怔在原地,下意识地抬起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唇。
卢正秋又道:“既然已经教过你,下次遇到心上人,可别再犯怵。”
望向他的视线饱含温柔,仿佛连天大的错误都能包容似的。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懊悔突然间涌上脑海,迅速将他淹没。
这本该是一件郑重神圣的事,却被他浪在最糟糕的场合中。
他料到自己此刻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便偏过脸去,催促道:“咱们快走吧。”
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隐隐传来一阵惊呼。
呼声来自两个女人,一个高亢一个低沉,但声线都是熟悉的。
卢冬青惊道:“这是齐夫人和酒馆老板娘的声音!”
他转过头去,在巷子尽头的转弯处瞧见袅袅炊烟,混在雨幕里,艰难地向空中攀升。
原来这条路刚好通向酒馆后院。
卢冬青急切道:“师父,我们过去看看吧。”
卢正秋皱起眉头,似乎在犹豫,但瞧见冬青的神色,便点点头道:“走吧。”
两人蹑手蹑脚地穿过巷子,在转弯处探出头,往酒馆的方向看。
酒馆后院有一扇柴扉,被官差们团团围住,老板娘和夫人站在门边,瑟缩成一团。
一个粗鲁的声音厉斥道:“你们是不是早就和乞丐串通好,把我们当傻子耍。”
老板娘扑通一声跪下来,央求道:“不,绝不是的,我们哪有这个胆量,各位大人明鉴啊。”
雨天里地上都是泥水,她的膝盖跪进去,溅起的泥汤洒在她的脸上,使她被生活操劳的面颊显得更加肮脏憔悴。
官差们不为所动,接着道:“军爷让我们抓活的,你们却把人放跑,得罪了定国军,后果你们担得起吗?”
有人提起佩刀,刀鞘抽打在老板娘背上,发出一声声钝响。
齐夫人急急忙忙地跪到旁边,细声细气道:“不过是两个不自量力的落拓浪人,哪能逃过各位大人的法眼,这雨天里人也跑不远,各位大人再去追一追,一定……”
话音未落,便挨了一记重重的掌括:“区区一个寡妇,谁准你指手画脚。”
她当然不是寡妇,但却不敢说出丈夫的实情,只能将头埋得更低,嘤嘤地哭了起来。
与身旁的半老徐娘不同,她还在风韵尚存的年纪,刚刚买来的衣裙被雨水打湿,搭在细瘦的肩膀上,隐隐露出雪白的肩头。随着哭声轻轻抽动,身姿格外惹怜。
拿刀的人停止抽打,讪笑了一声,满腔的憋闷终于找到宣泄口,毫不客气地拎住齐夫人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提起来。
齐夫人吓得浑身发抖,别说躲闪,连叫也叫不出来。
男人像是从她的态度中得到了激励,另一只手撕开她衣襟,往她的胸脯上抓去。
她失声尖叫,一面挣扎,一面朝老板娘央求:“姐姐,救我,救我……”
可老板娘还跪在泥里,头也不敢抬。
旁边伸出一双大手,牢牢堵住了她的嘴。她的踢打在一群男人面前,像棉花一般孱弱无力。
后院门边就有一间柴房,一群人将齐夫人推搡进去。
她柔弱的身影被黑暗吞噬,哭声也被雨声淹没了。
第80章故人昔影(九)
雨声更大了,雨水砸在地上的声音是冰冷的,连绵不绝,仿佛无数张幸灾乐祸的嘴,一同嗤笑人世的凉薄无情。
卢冬青躲在巷尾,目睹了酒馆后门的一幕,心像是被冷雨浇透,震惊与愤怒攀升到了极点。
他已全然将齐夫人出卖自己的事抛在脑后,只是咬着牙关道:“他们怎能如此欺辱一个妇人!”
他的手指紧紧攥在伞柄上,咯咯作响。
若不是他的肩膀被师父牢牢地按着,此刻他怕是已经冲了出去。
卢正秋的神色严肃,手上的力气却丝毫没有减少。他贴近冬青的耳畔,严肃道:“冬青,冷静些,他们方才提到定国军,说明此番诱捕你我二人,恐怕不是单纯为了打探消息。”
冬青一怔,回过头来迎上师父的视线:“定国军为何会找到我们头上来。”
卢正秋眉头紧锁,将头轻轻摇了摇:“还不知道,无论如何,此刻你绝不能现身。”
冬青咬紧牙关,又往院子的方向看去,眼看那柴扉就要合拢,将彻底关进黑暗。而他却受制于人,束手无策。
难道他只能目睹惨剧在眼前发生,却无能为力吗?
他正焦躁的当口,感到手上一热,原来是身边人不再钳制他的肩膀,转而握住了他的手,十指轻轻按抚他的手背。
“师父?”
“嘘,师父有个法子。”
原来方才卢正秋的目光四处搜寻,落在酒馆的后墙外,墙边突然露出一个熟悉的影子,在墙头攒动片刻,很快又被墙壁挡了去。
虽然短暂,但他却看得一清二楚,那人顶着和梧桐一模一样的帽子。
他心下顿生妙计,便示意冬青冷静下来。
他松开冬青的手,转而拢起自己的裙摆,半蹲下去,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
在冬青诧异的目光中,他将石头夹在十指和中指之间,扬臂投掷出去。
他在手腕之中注入内劲,石头穿过厚密的雨幕,轨迹却没有半点偏离,径直往后院的方向飞去,砸中柴房的门梁,顿时改换方向,从梁上坠落,刚好落在其中一个官差的头顶。
“哎呦。”那人发出闷哼,抬起头,向后退了一步,眯起眼睛往门梁上瞧。
卢冬青心领神会,也学着师父的样子,蹲下身从泥雨中摸找趁手的石块,迅速地丢出。
两人不愧为师徒,就连丢石块的手法也如出一辙。两人齐心协力,马不停蹄地扔出第二块、第三块……每一块石头都砸中门梁的不同位置,顺着不同的角度下落。
雨幕是最好的掩护,屋檐下的人看不清石头的来头,只觉得头顶飞来横祸,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砸了个正着。
一哄而上的官差们停下脚步,已经进门的也纷纷退出门外,仰着头张望。
在众人的注意力被时候引去时,一缕银丝顺着墙头垂下,不动声色地勾住了门框。
只听哐的一声,门框重重地合拢,就连挂在门环上的锁也凭空抬起,锁芯往锁孔的方向滑动,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咔嗒一声锁了进去。
明明没有任何人动手,可柴门却兀自合拢,兀自上锁,简直像是鬼魂在作祟。
领头的官差啐了一声口水,道:“这屋子有古怪!”
听了他的话,其余官差也纷纷打起了激灵。
虽然被他们欺辱的女人还留在柴房中,但一时间,他们谁不敢妄动,更不敢去碰那闹鬼的门锁。
老板娘还跪在泥里,见到这异状,突然抬起头,连滚带爬地挪到柴房边,一把抓住官差的裤脚:“官爷,官爷,这……这个柴房闹……闹鬼……”
官差低下头,瞧见老板娘战战兢兢的脸色,厉声道:“闹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