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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其然,他听到姜岂言的声音:“既然苏组长来认领了,那偷枪这个事儿就算了,就是……”
苏闲掀了掀眼皮:“就是什么?”
“刚刚时间太紧,电话里没把话说清楚。”姜岂言赧然一笑,“你这位属下,卷入了一起抢劫案……根据对方的指控,是犯下抢劫罪的嫌疑人。”
……靠!钟云从此时真有一头撞死的冲动。
苏闲目沉如水地扫过来,一声冷笑:“出息了,还学会打劫了?”
钟云从早知如此,有气无力地为自己争辩:“我是被打劫的对象。”
苏闲哪会不知,姜岂言那家伙,恶趣味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一点都不带掩饰的,不管钟云从那破事是真是假,也不妨碍对方用来给他添堵。
姜岂言为难地看着苏闲:“苏组长,您看这事儿……该怎么处理啊?咱们虽然分属不同部门,但追根究底还是一家人,这家丑不可外扬……”
这看似设身处地为人着想的一席话直接把钟云从判成抢劫犯了,苏闲自然不吃这套,他牵起唇角:“他都还没认罪,怎么就成家丑了?还有啊,另一名当事人呢?他的证词,就这么可信吗?”
姜岂言开始打太极拳:“啊,这个是因为,这位小兄弟一直拿不出证据……”
钟云从忍无可忍:“那家伙就有证据了吗?还不是靠一张嘴乱喊!别跟我说什么人赃俱获的,我身上又没赃物,你们凭什么断定我抢劫?”
姜岂言的笑意若有似无,眼神从他面上掠过,钟云从总觉得那目光不大友好,但还是硬着头皮把最后一句牢骚发完了:“都说了那家伙有前科,让你们去查你们又不去……”
苏闲适时地打断了他的嘀咕,不咸不淡地斥责了一句:“够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钟云从又埋下头,再次化身鸵鸟。
“这小子不懂规矩,我代他向姜队长道歉。”苏闲放下茶杯,抱歉地笑笑,换来姜队长同样诚恳地摆手:“我哪儿受得起苏组长的道歉,您这是要折我的寿啊。”
寒暄到此为止,苏闲起了虚以委蛇的笑意,露出了姜岂言熟悉的冷峻神情:“不过,他的话也不无道理,敢问纠察队的人,去调查了吗?”
姜岂言又打起了哈哈:“我们当然会去查了,只是兄弟们奔波了一整晚也是需要休息的……这调查走访的工作量可不小啊。”
“哦。”苏闲点点头,“查不出来是吧?”
姜岂言的笑容微滞:“苏组长这话可就有些……”
他愈发地不给面子,冷冷地开腔:“既然你们查不出来,那赶明儿,就让治管局去查吧。我保证,三个小时之内就会有结果。”
姜岂言冷笑:“你倒是护犊子。”
“也不是。”苏闲反倒是微微一笑,“就是我们治管局的人劳碌惯了,也不嫌工作量大。”
姜岂言但笑不语。
“时间也不早了,”苏闲懒得继续跟他耗下去,“您看,是您现在派人去查呢,还是交给我们治管局?”
“我们抓的人,自然是由我们负责。”姜岂言耸耸肩,“苏组长困了的话,可以随时离开,要是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在我们这里的招待室里将就一晚上……”
“这么说,姜队长还是不肯放人?”钟云从这会儿也算明白了,这姜队长顾左右而言他非要找他麻烦,八成不是针对他,而是跟苏闲有过节吧?
换句话说,就是他被当枪使了。
姜岂言一摊手,继续车轱辘:“虽然我也很相信这位兄弟的清白,可嫌疑到底还没洗清……”
他一句话没能说完,苏闲在众目睽睽之下,猝不及防就到了他身后,以至于他的属下们都来不及拔出枪,一见自家老大被别人钳制着,也不敢轻举妄动。
姜岂言的手指立刻卡在了扳机上,可苏闲比他更快,他扣住了他的手腕,稍一使劲,姜岂言握着枪的手就被迫松开,枪支滑到了苏闲的手里。
他的大拇指来回地摩挲着枪击盖,贴近了姜岂言的耳畔:“别跟我来这一套,你那点破事都在我这儿留着底呢……你还想不想让你妹妹继续治下去了?”
姜岂言的脸上不见惊慌,反而笑了起来:“为了个名不见经传的手下,都开始威胁我了?”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为了你妹妹的命和这个好不容易爬上来的位置,做事要瞻前顾后,”苏闲嗓音低沉,“别没事找事。”
他说罢便松了手,慢悠悠地走回了原来的位置,勾起唇角:“姜队长意下如何?”
“既然苏组长亲自求情,那就卖你一个面子。”姜岂言也是个厚脸皮的,仗着没人听清方才他们那场秘密对话,脸不红心不跳地扯了谎,苏闲达成了目的,也懒得跟他计较。
“行!人你带走。”姜岂言示意下属为钟云从解开手铐,眼睛却盯着苏闲,“不过人情债,苏组长可要记得还啊。”
这个厚颜无耻的王八蛋。苏闲暗骂一声,面上却是笑容不改:“我这个人,欠债从来不还,不信你去问问张既白。”
姜岂言面色微变,苏闲也不理会,斜乜了一眼低眉顺眼的钟云从,随即把枪塞进外衣的口袋里,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纠察队的审问室,后者会意跟上。
外头仍是风雪交加,苏闲在积雪里仍是健步如飞,钟云从没他那个能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的极为艰难。
他现在整个人都惶惶不安。
走出了纠察队的大院之后,苏闲回头一看,那家伙跟他隔了好些距离,乌龟爬似的一步步挪着,他怒从心头起,又转了回去,在钟云从惊讶的目光里,拽着他的衣领大步阔步前进。
“那个,苏闲……”钟云从鼓起勇气,想说点什么,却被他冷声阻止:“闭嘴,我不想在纠察队的门口让人看笑话。”
钟云从立马闭上嘴。
于是一路无言,他们穿过大半个东城,回到了那五十平米大小的住处。
到的时候,天光都亮了起来,不过门一关,灯也没人开,室内仍是一片漆黑。
钟云从在黑暗中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即使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对方完全就是个怪物,动作快的不可思议,一秒钟就把他撂倒了,而他的脸则被狠狠地按在了墙面上。
他被迫张着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钟云从。”苏闲怒极反笑,“我的话,你全当耳边风了是吧?”
怎么说呢,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虽然想得是很开,但身体真有点吃不消方才他的鼻子跟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痛倒不怎么痛,可能是他鼻腔内的毛细血管太脆弱了,鼻血跟不要钱的自来水似的,流个不停。
钟云从满嘴都是自个儿鼻血的味道,耳边是苏闲怒不可遏的质问,头忽然就有点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