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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先坐下吧。”苏闲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也多少给了慌乱不已的钟云从一点抚慰,他乖乖地坐下,人也镇定了一些,只是眼神里依旧透着不安和茫然:“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把你叫进来,就是想问这件事。”苏闲看着他的眼睛,迟疑了一下,而后伸手在他手臂上轻拍两下,“别慌,把整件事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包括你们战斗的过程。”
钟云从把来龙去脉事无巨细地讲述了一遍之后,苏闲眉头微皱:“应该是你没控制好神力,一不小心下手重了,这个周会的神力等级又偏低,没受住你的攻击,神世界被摧毁了,所以才变成这副人事不知的模样。”
钟云从惊惶且自责:“我原本只想给他一个教训,没想过让他……”
“我知道。”苏闲叹了口气,“你的异能觉醒没多久,控制不好很正常,时隐时现,时轻时重,都是常有的事,你不必过于自责。况且,也是这一位咎由自取。”
但钟云从显然并没有因为他一句话就被开导了,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周会身上飘,心神还是恍惚:“他会一直这样吗?”
“不好说。”苏闲想了想,“局里也有一帮神系的异能者,我也见过他们出手,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可私底下不声不响就把人玩死了……变成周会这副模样的,也有,能不能恢复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可以帮你问一下。”
钟云从略略颌首,低声道:“麻烦你了。”
苏闲抱起双臂,眉梢微扬:“我没什么可麻烦的,倒是你,别胡思乱想了,他变成那样,对他也未必就是坏事。”
钟云从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后者微微一笑:“他干出那种事,肯定是要去蹲大牢的,不过现在傻了,按照规定,牢狱之灾八成是可以了。所以说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苏长官……”钟云从苦笑了一下,“你是在安慰我吗?真是多谢了……”
苏闲板起脸:“别自作多情,谁安慰你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我跟任杰打听过了,这个叫周会的,父母都是综管局的中级官员,他们那样的体面人,要是儿子因为强奸未遂去坐牢,自然是颜面扫地,对他们那种人来说,简直就是生不如死的琢磨。痴呆了之后,倒是可以接回家里好好养着,顺便把他干的龌龊事也藏着掖着。而且,”
他顿了一下,而后目光灼灼地盯着怔忡的钟云从,眼神倏地凌厉起来:“你进来这么久,也知道训练营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吧?这里好勇斗狠的人多了去了,打架斗殴的事每天都在上演,受伤流血都是家常便饭,你看训练营大张旗鼓地整治过吗?对他们来说,不闹出人命就不是大事。对你们这些学员而言,做好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揍的满地找牙的心理准备,也是觉悟之一。”
钟云从扯了扯嘴角:“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想了。”
苏闲点点头,他挥挥手:“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钟云从却是没有动作,他也不笨,苏闲来这一遭的前因后果他也心中有数,他虽然一直在开解自己,但周会痴傻至此,必然是误了他的事了。
“你找周会有很重要的事吧?”他询问出声,苏闲一怔,周会是任杰的不在场证明人,他现在这个样子,没法给任杰作证,后者摆脱不了嫌疑,他就只好把人先带回去。
只是这样不明不白地扣人,想必会得罪任副局长,苏闲确实颇感棘手。
他想了想,还是把这件案子大致地跟他说了一遍,其间不有几处让人毛骨悚然却又忿然作色的细节,苏闲讲完了大概,又加了一句:“此事虽由你而起,却也怪不得你,你也是误打误撞,只能说,任杰运气不济了。”
钟云从安安静静地听完之后,双目明亮异常:“这件事,我能补救。”
苏闲楞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亦是神一振,可转眼扫到他满脸的伤,以及眉宇间的疲态,又踌躇起来:“你现在这个样子……能行吗?”
“我可以!”钟云从语气坚定,眸光熠然,他恳切地望着苏闲,“让我试试吧?”
苏闲知道他心意已决,也不再劝阻,他点了点头:“那好。不过死者失踪那日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想必你得花好些时间在周会的记忆里搜索,中间要是累了,就别勉强,我可以等,不急于一时。”
钟云从笑笑,没有回话,他起身,走到周会面前,也席地而坐,与周会相向而对。
周会咧着嘴冲他傻乐个不停,钟云从心情复杂,深吸一口气,伸出手,贴在对方的脑门上,阖上双目,开始调动自己的触知力。
一开始颇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毕竟不久前才同眼前这位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消耗了他不少神力,方才又是一番心神动荡,更是雪上加霜。
不多时,他已然感到一阵神恍惚,头也开始隐隐作痛。
旁观的苏闲很快察觉出钟云从状态不对,他面色苍白,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水,他不由得走了过去,想要阻止他:“先停下吧,明天再说……”
“没关系的。”钟云从的尾音有些发颤,却透了点笑意,“我没事,别担心。”
苏闲的嘴唇动了一下,终归还是没出声。
他坐回椅子上,撑着下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的侧脸。
分分秒秒过去,钟云从的状态有所变化,眉心从纠结到舒展,紧绷的唇角也逐渐放松,看来是克服了最初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探索一个人半个月的记忆,于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挑战,他目前为止的能力,还无法确地定位到某一年某一月某一日,只好用最笨的方法从后往前,自近而远,一点点地往前摸索。
工作量庞大而琐碎,让他只能不遗余力地发挥出自己所有的力量,周会的记忆如同定格的画面,他在一帧一帧地往前推。
这个过程耗时不断,迄今已经过了三个小时,外边的门陆陆续续被敲响数次,但并没有人去开门。钟云从仍然保持着最初的姿势,苏闲也耐心地在一旁陪同,时时刻刻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墙上挂钟显示,此时已经过了晚上十点,苏闲的目光心事重重地扫过时钟的指针,又落在钟云从僵硬的脊背上。
“苏闲。”就在他愈发坐立不安的时候,陡然听到了他在叫自己的名字,声音很轻,听起来很虚弱。
苏闲快步来到他身边,急声问道:“你怎么样?”
钟云从睁开眼,一颗晶莹的汗珠从他的眼角滑落,苏闲这才发现,磨炼了一段时间,他好像瘦了一些,原来略显圆润的面部线条也消退了,轮廓显出了几分棱角。
倒是看着顺眼了一点。他走了一下神。
“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