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执事
光明之眼公司，地下三层。
由于唐泽在离开之前已经关闭了警报，所以整片区域的空间和能源封锁已经解除。
白炽明亮的照明灯光亮起，区域中被怪物肆虐的痕迹历历在目，最瞩目的当属格兰特在能量断绝之前分裂出的上百根触手残骸，这些触手在丧失能量供给之后便自由铺散在了整片空间中，黑枯成了薄薄的一层干瘪的皮。
腐蚀性毒气造成了原本堆积在地上的货架结构变脆，引发了几次连续倒塌。
换气扇启动，毒气净化，隔离门开启。
此时距离唐泽离开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从地下二层到三层的通道中穿出一连串的脚步声。
为首的男人穿着一身有些破旧的廉价西服，即使不对着谁脸上也不停露出带着讨好感觉的温暖笑意。正是唐泽和珊在搜索的推销员。
跟在推销员身后的共有五人，他们神色呆滞，低垂着头跟在推销员身后，从穿着打扮来看，有身着高级西服、身着高级义体的富裕人士，也有头发五颜六色的朋克少年少女和橙黄工作服的技术工人。
他们跟在推销员身后，低垂着的头颅并未看见推销员的脚步，但一旦推销员停住脚步，他们却能同时停住脚步。
推销员双手插在西服的裤带中，看着眼前像是小山一般的杂务堆以及整片区域随处可见的腐蚀痕迹，轻声说道。
“看起来还真是大打了一架啊……喂，格兰特，死了没？”
“咦？你说你被算计了？真的不是你太蠢导致的？”并无人声传来，但推销员仿佛听见了格兰特的回答。
“想出去？可是你这么蠢，出去了也会输啊。”
“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凭什么？告诉我，如果你继续输该怎么办？”
“那就说定了，如果你赢不了唐泽，下一步计划就去当前锋吧。”
推销员声音不疾不徐，脸上仍然面带微笑，他在自语了一阵之后，将手举在耳边，伸出两根指头，先前略微点了点。
身后五人中的朋克少女向前走去，一步两步，当快走到废墟之前时，少女跌倒了。
跌倒的少女丧失了再度站起的能力，她的全身开始软化，变形，在数秒内失去了人形，变成了一滩正在流动软泥物质。
软泥物质迅速流淌进了废墟的缝隙之中，原地只留下空空平放在地上的衣物。
推销员静静看着这一切，在少女化为的软泥流淌进废墟数分钟后，整片废墟内部某处发生了微不可查的震动。
紧接着，四根一厘米左右粗细的肉色触手从废墟的缝隙中出现，在感受到光亮之后人性化地扬起了头，上面迅速分化出如同蜻蜓复眼的结构。在略微辨析了周围的景象之后，四条触手爆射而出，直指四人的额头。
“噗……”
四声闷响在同时响起，然后是推销员身后四人身体倒地后与地面接触的声音。他们面朝下倒下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与此同时四根原本纤细的触手快速膨大起来，能看到其内蠕动不停，将从四人身上吸收的东西向废墟内运送而去。
“啧，吃相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看。”推销员笑着说道。
吸收持续了大约两分钟，地面上的四人也只剩下平摊在地面上的衣物后，触手四处探索了一下后才略微不甘地缩回了废墟。
接下来，废墟剧烈颤抖了一下。
“嘭！！”
一声爆响，废墟炸开，一道人影从废墟顶部飞身而出，径直落在推销员面前，单膝跪地。
黑色短发，白种人，赤裸着的身体极其高大健硕，即使现在处于跪姿，但其身高仍然赶得上面前的推销员。
“执事，下属的任务失败了，不仅没有看好中央机房，还让唐泽逃走了。他，他还触发了警报……”
推销员看着眼前的壮汉，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依然。
“所以，这次回去之后去找莎兰好好学学骇客技巧，你那痴迷正面战斗的性格造就了这次失败。”推销员，也就是执事说道。然后他转身向外走去。“遮羞啊，遮羞，你以为你那玩意很好看？”
格兰特摸了摸头，接着站起身，追随执事向外走去，一边走着，一套略带陈旧的灰色运动卫衣就从他身上生长而出，棱角分明的肌肉隐藏其中。
“可是警报……”
“格兰特，像我们这样的丧家之犬，在事情变糟糕之前一定要留下相应的后手。”执事说道。“永远不要小看综统局和他们上面的那些怪物，他们不会给我们留下太多失败的余裕。”
“是。”
执事轻轻点头，语气轻松。他轻轻点了点左手手腕处手表表面，一个全息通话界面显露出来。
通话界面那头，是一个头发花白，整齐梳在脑后的中年男人，男人身后是装潢华丽的办公室，从背后装饰用的实体书柜上隐约可以看见代表光明之眼公司的纹章。
“大人，我已经将警报判定为误报，这是一起员工精神失常引起的小骚动。综统局并没有任何觉察。”男人恭敬说道。
“好，诺拉，派出自律机器人将这个地区好好修复一下。”
诺拉？
格兰特暗暗吃惊，他当然知道诺拉是谁，诺拉是下三区数一数二的富豪，自己现在所处的光明之眼监控公司正是他名下的产业之一。没想到执事竟然将他收服了。
“有办法调用监控吗？”
“没有，入侵者在临走之前使用某种骇客装置破坏者整个地区监控的操作指令，这是十分高明的黑客技巧。很抱歉，我暂时找不到入侵者的去向。”
听到这里，格兰特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对执事说道。
“我在陷入沉睡之前击中了唐泽一下，他的身上应该带有我的细胞，就算能侥幸不死，我也能通过感知信息素的方法追到他。”
“哦？这不是还能有点作用吗？我很欣慰啊。”
执事回头笑道，接着轻轻说道。
“跪下。”
格兰特只觉得失去平衡，身体不受控制，双膝跪倒在执事面前。
“下次这样的事情应该早点说。”
执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格兰特的右侧手臂，那手臂便径直脱落了下来。
手臂落在地上，迅速分解成了无数个肉团，这些肉团分化变形成一团团表面带着绒毛的团块。
“诺拉，用你的无人机群带上这些小东西，帮我找到唐泽。”
“是。”
执事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暖。
“我要亲自去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