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张蛇
刚刚还是一脸兴奋准备和韩谱一起大开杀戒的手下们此时陷入停滞，韩谱身体僵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可能是脸上肉块影响视野的原因，负责驾驶的车手动作显得有些笨拙，飞车摇摇晃晃，慢慢下降了好一会，终于悬空停在了执事的身前。
接下来，韩谱被枪顶着后腰，离开了车内，站在了执事的面前。
虽然执事的外表相当缺乏威慑力，还总是带着一副看起来相当好欺负的笑容，但当韩谱真正站在执事的面前时，他才真正感觉到执事身上那超越常识的压迫力。
不同于父亲韩慕那种久居人上和健硕体格带来的威严气场，面对执事的笑容，一股不知来自何处的战栗感瞬间将韩谱吞噬。
这是来自基因的本能，就像小鼠对于蛇类的恐惧一般自然而深入骨髓。
“他不是人，他绝对不是人！”
腿脚不受控制，韩谱“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执事的面前。
“嗯……你是谁？你来这里做什么？你认识我吗？”执事蹲下身体，看着韩谱冷汗涔涔的脸，语调中透着关切。
“我叫韩谱，我的父亲是韩慕。”
韩谱本想闭口不谈，但他的嘴巴开始不听他的使唤，开始自顾自说了起来。
“我来这里报仇，我要杀了唐泽和珊，他们惹了我，我不能放过他们。我不认识你，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泪水从韩谱眼眶流下，他终于发现，自己刚刚沉醉其中的所谓勇气只是幻觉，自己现在正跪在敌人面前说个不停的事实摧毁了他心中的最后防线。
韩谱开始不得不承认父亲说的是对的。
“韩慕……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啊，我想起来了，当初选小弟的时候好像在名单里来着，不过最后选了诺拉就是了。”执事将韩谱扶起，脸色满是好奇。“所以，你从你父亲那里知道了唐泽可能在此藏身？”
韩谱连连点头。
“你很有用，看来我们有必要慢慢聊聊了。”执事拍了拍韩谱的肩膀。力气轻柔，带着亲昵。
韩谱心里下意识放松了一些，扭动着僵硬的脖颈试图看向执事的脸。却看到从执事拍打自己肩膀的地方，一团蠕动的肉块正钻破衣服，生长而出。
不等韩谱尖叫出声，那肉块成型，弹动身体，直直向着他的脸扑来。
韩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执事抬腕，看了看手腕上的老式手表，以及开始大亮的天色，自言自语道。
“预热的前戏差不多了，改到正戏开场的时间了。亲自去找唐泽的事情得放放了，不能耽误了正事。”
“不知道boss是怎么想的，对付一个还没飞升的半成品，居然要这么大阵仗。”
“算了，他是boss，他拳头大，他说了算。”
执事低头看着倒地的韩谱，露出一丝饶有兴趣的神情，接着一团肉团跳动着从他的身上滚落，融入了韩谱的身上。
“既然你要报仇，那就给你这个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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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从治安联合数据库中得到的资料，在齐洛·里斯本和韩慕达成共识，为了应对总督的犯罪洁癖之后，整个下三区的地下黑市就陷入了暂时休假状态，平常行径放肆的喽喽们也被各帮派的头目叫回藏身处老实待着，无事可干，只能上网。
从最近半个月网络赌场和软色情流量暴增来看，帮派们执行的不错。
与这群相对“安分”的帮派相比，铜蛇帮可谓格外“调皮”，进来各种小摩擦不断，对于韩慕的命令多有不满。
“调皮”的根源还要从六个月前说起，那时候，铜蛇帮的旧首领被人在如厕的时候放火烧死。据说当时放火的张蛇将厕所的门窗通风口封得死死的，还插了根管子供氧供燃料。让大火烧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张蛇的手下将原来铜蛇帮的元老杀了干净，直到元老们被拖上屠宰桌切了一半的时候，他们才发现除了自己，剩下的人都已经成了张蛇的同伙。
张蛇在成为铜蛇帮新首领后，开始摩拳擦掌，准备扩张自己的地盘。
“资料上说，这张蛇还是个自然人类？真是出乎意料。我还以为每个自然人类都是稀有贵族呢。”
飞车停在一处天台上，隐藏在全息投影中，唐泽开启自己的远视距能力，观察着一千米外的一家不起眼的门店，说道。
“看来你对于自然人类有很多误解。”珊的声音在唐泽脑海中响起，“确实，富裕阶级中自然人类的比例很高，不过其原因只是他们舍得花费大价钱购买克隆义体当孕育母体罢了。对于其他人来说，自然生出个人类孩子既不开心也不划算，自然很少人去做。也只有韩谱这样的人才会对所谓自然人类代表高贵的谬论深信不疑了。”
珊并没有和唐泽在一起，她在门店周围进行侦查，珊的面孔隐藏在宽大卫衣的靛青色兜帽中，隐没入街上开始出现的人群中，她需要确认门店可能存在的地下空间和暗门，并进行信息战的布置。靠近了一个装有通信基站的悬空灯杆，她在脑海中继续对唐泽说道。
“而且身为自然人类，我是很羡慕你这样的乐园出身的。”
“哦？”
“通过基因修饰，你们可以天生能够对一项事业充满热情，简单地获得快乐，取得成就。而对于像我这样的自然人来说，弄清自己想要什么可是个终身课题。”
“我倒是觉得，天生被设定好的使命就像注定中奖的汽水一样，少了很多惊喜。况且我现在都不知道我被设定好的事业究竟是什么，杀人？那可太无聊了，没有定数，就意味着无限的可能性。”
说话间，珊已经对悬空灯杆上的基站做完了手脚。转身前往下一个基站的位置。
“说起这个，张蛇肯定是这些可能性中最坏的一种了。虽然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但从能够找到的记录来看，他从小在铜蛇帮生活，在这里长大，然后成了这群暴力狂里最暴力的一个。”
珊轻轻说道，然后运行程序进行了一下测试，确认自己可以随时切断店铺和外面的通讯连接。
“现在我们得去好好会会这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