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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数二的佳公子。然而时过境迁,卜老爷早去,崔秀才不善官场,也不会什么营生,父母在东镶王那场叛变中被杀了,随后老婆也跟人跑了,曾经一段时间穷的都揭不开锅。
借着和卜老爷的交情,卜老太太勉强给他安排了个差事--来卜府给卜清河教书,说白了最开始也是和安易生一样,陪着这病秧子打发时间罢了。
谁知这读书人心气儿高,即为人师,就该作出人师的样子,他不会由得卜清河胡来,授课时对他半是严格半是苛刻,私底下却又是关爱有加。
卜清河关于父亲的记忆都是又崔秀才那灌输的,卜老爷去世的时候,卜清河约莫两三岁,父亲在他的印象里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偶尔他问起父亲,旁人都采取回避态度,母亲卜夫人暗自垂泪,一言不答,奶奶卜老太太一听到问起父亲就会头疼,只是跟他说父亲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也会问周姨娘,但姨娘什么都不会说,还告诫他以后不要提起父亲。
是啊,一个逝去的人,还提什么呢只会惹这些活着的人伤心。
可崔秀才不同。
当卜清河第一次问他关于父亲时,那人没有露出丝毫悲恸。并且,他还和他说了很多关于父亲的事,全都是一些遥远而愉快的回忆。所以卜清河的心中,父亲是年轻的,美好的,带着无限的憧憬和仰慕。
崔秀才没有小孩,事实上,他已经把安易生视如己出,一个男人每天出入全是女人的卜府,自然能惹上不少的闲话,这些闲话全都被卜夫人用一块贞洁牌匾给镇压了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安易生已经习惯了和卜清河一起随着崔秀才,只是学习而已,让卜清河或着安易生去上京赶考出人头地,还不如让他们做个闲散少爷来的实在。
卜清河偶尔读到一些游侠传记,奇闻异事,便会停下来一会,脸上透漏出无限的向往。安易生知道他出不去,他走出这个门没几步就体力不支,风一吹就咳嗽起来。所以,他只能挑好的天气,坐上卜老太太提前为自己准备的轮椅,由丫鬟推着,在小花园里转一会,到不了外面的花花世界。
不知不觉又过了小半年,卜府的生活按部就班,今天能知道明天什么样,安易生已大致摸清楚了卜府的脉络,但有些事情还是觉得奇怪。
卜府的主事人明面上是卜老太太,实际却是芝兰,外面一切大小事宜均由芝兰掌管,可见卜老太太对芝兰的信任,是超过了某些人的。或者,只是实在是没有一个中用的吧,看卜夫人那样,估计也是管不住事。
然后还是关于卜老太太,安易生在卜府见得最少的就是她。除非有必要,如上次的南安王带世子提亲,她亲自会见,其它的事情,就连卜清河上次发病,都是让芝兰去找的渡难。卜老太太深居简出,过起了年老安逸的生活?
而且,安易生看得出,卜老太太对卜清河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欢,却超过了想象中的重视。若是身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像卜清河这种独苗,哪怕再不济都能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哪怕是庶出的三小姐,都能深得老太太的欢心。所以对于卜老太太,安易生很是迷糊,很多关于她的事都是从妹妹安红豆那听来,这也侧面反映了这对兄妹在老太太心中的分量孰轻孰重。
卜老太太成了一个谜。
又或许是卜府藏着一些秘密。
第5章噩梦
起初是安红豆,她随着姊妹游园,突然就到了院偏西了一个小角落。但见那里环境清幽,有一条不易察觉的小径,顺着望去,隐约能看到几间矮舍。
安红豆随口问了句,旁边的丫鬟香袖告诉她说,那里没什么东西,听说是卜老太太存放先人遗物的地方,都是一些没什么价值又舍不得烧毁的物件。安红豆也没留意,只是在某一天,听安易生说起崔秀才和卜老爷是旧识,这才顺口想起了那天院子的西角,并把香袖的话转述了一遍。
少年人的力都是旺盛的,旺盛的按耐不住。
安易生随学,也或多或少的听说过这位卜老爷,但他对这位卜老爷的生平经历并不感冒。在他看来,卜老爷那身子骨和他儿子一样,只是比他儿子强了些许,到底还是早逝。
那日卜府按着每月初一十五去莲花庵祈福的礼俗,全府上下的女人们都出动大半。
卜清河又有些发病的迹象,每当春秋交替,四季更迭的时候,他就会胸口发闷,心慌气短,再就是咳嗽,既而出血。虽服用了渡难大师的方子,但到底只能暂时压住,缓解缓解。一到这时候,他便气力全无,昏昏沉沉,只是入睡。
安易生自然不便叨扰卜清河,春芬也借着这个出府的时机,告假回家去了。外屋的绣红也显得无打采,安易生也不想将她带在身边。他独自在屋里踱了一阵子,又在案边看了会书,提笔写了几个字,终觉百无聊奈,于是准备出屋溜达一会子。
绣红打着盹,一见他出来,立刻神起来:“公子,你要出去?”
“嗯,就出去走走,你不要跟着了。”
绣红不言,起身拿起一件披风给他披上,安易生拒绝了,绣红便不再做其它,只是叮嘱:“只在花园里晃晃就行了,这满院都是女人,走错了,进了哪间屋子都不大好。”
绣红嗓门有些粗,说话带着点土腔,这一出声,顿时惊走了外边树上的一群鸟。
安易生朝她笑了笑:“自我来后,这院里的屋子,关的是一个比一个紧咯。”他无心和绣红贫,说完便大步离去。
卜府的花园其实挺大的,那是一座天然的小山峰改建而成,还能看见些许原始就存在的古木山石,卜家只是细微雕琢,加了些许长亭蔓廊,奇花异兽,铺了些鹅卵小径。这里的仆妇异常劳累,皆因这里地势高低,阴暗不定,难以打扫清理。
来这的人都是做错事受罚来着。
安易生在长亭里坐了会,周围,有鸟叫虫鸣,却不见任何生物。只有细心栽培的花草间蹦着几只小雀儿,可它们只在留在花草间,并不离去,安易生猜想这些雀儿可能只单恋这一种花。他也听说过花园里有异兽,却并不见得,问了一个洒水的仆妇,那人却摇摇头说:“以前的异兽,一放进来便不知所踪。”
可能是小兽羞答答的怕见生人吧,安易生这样想着,转眼就从由东向西穿出了花园。
花园的西边比较静谧,也多少屋子,主人们不会住这种西晒冬寒的地方,一般给下人住活着作柴房之用。
安易生路过这几间屋子,清一色的都是矮舍,在一片柳树林中遮遮掩掩,花园里的流水在这里曲曲折折,带着老去的柳叶出了卜府。
安易生突然想起上次安红豆来访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