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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rk说他父母生前从没有当着他的面夸赞过他,但是经常当着他的面讲steve,次数也不多,thousands罢了。”
“我知道这个例子很糟糕。”周逸一尴尬地扯着嘴角,“但是自从穆老师进特护病房后,他每天都叫陈亦心的名字。”
“léon!”穆宁昭摇下车窗,大声喊。
“jerevienstoutdesuite!(马上就来!)”周逸一再次看向陈亦心后眼睛眨得很快,说不上的紧张,“学长,穆老师两天前胸闷,已经进icu了,每天家属探望时间只有一个小时,我,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穆老师如果知道你能来看他,他一定会很开心。”
周逸一说完就要撒腿跑,没两步又折回来,这回他整个身子都弯下来,能看到陈亦心也能看到邵安。
“我中文名字是周逸一,你也可以继续叫我léon。”他太慌了,喉咙也干,有几次字说着说着还会被吃掉,笨拙地像第一次见粉了多年偶像的小迷弟。
“我知道了,léon,谢谢你。”陈亦心说。
那句谢谢太轻,一下子就钻进他的耳朵挠到脊椎骨。周逸一都不知道自己又说了什么,逃也似地跑回穆宁昭的车上。
“回家吧。”陈亦心扶着安全带挤出一个笑,“想吃什么,中午我都给你做。”
邵安没有作声,从后视镜里看到周逸一上了车后启火。校园内车辆限速十五码,两辆车一前一后出校门后前车没有提速,后面的也没有超车,到红路灯路口也是不急不徐,像是心照不宣的同路人。
陈亦心说:“这不是回家的路。”
邵安跟着穆宁昭的车右转:“去医院。”
“不去,不能去。”陈亦心手都抓住方向盘了,“穆老师不会见我……”
“你没去过,怎么知道他不见。”而且穆宁昭车速这么慢,分明是想他跟上。
“五年前他就不见,邵安,我们试过。”陈亦心抽回手,颓然地跌坐回自己的位子,。
他的选择获得的并不全然是祝福,事实上祝福的声音很少,更多的是无法理解,以及失望。
“你忘了他怎么对你说的,‘我就当从没有过个叫陈亦心的学生’。”
他近乎哀求地看着身边的人:“邵安,我们回家吧。”
绿灯了,穆宁昭的车在前慢慢加速,邵安直等到后面有车鸣笛才踩下油门。
“那也得试试。”
第十四章
c市人民医院内车位没有不紧张的时候,邵安跟着穆宁昭,把钥匙交给同一位家住附近靠赚停车谋生的中年人。那人捧过奔驰g500的钥匙,说了句老板您这车不便宜啊。
进电梯的时候穆宁昭走得快,周逸一一步三回头地眼巴巴看,是让邵安和陈亦心快跟上,他拿着书,进电梯后持续开门键是穆宁昭一直在按。
重症监护病房在十二楼,穆宁昭出电梯门后就径直走向护士中心,去管理探视的护士那儿登记。
“一次只能进去两个人。”护士戴着口罩,也看不清表情,只听着声音冷冰冰的。
“那我不进去了。”周逸一正要把书给陈亦心。
“不,你和陈亦心进去。”穆宁昭头也没抬,在登记册上写下他们两的名字。
周逸一没想到会是这样,指着自己,脖子一伸:“?”
“对,你和陈亦心。”穆宁昭把登记册归还,“等会大人有事要聊。”随后他问邵安:“去抽根烟?”
邵安点点头,在陈亦心肩上轻轻一抚。
陈亦心被要求脱掉外套,护士说消毒三本书花时间,让周逸一只带一本进去,周逸一就三选一了加缪的《反抗者》。
病房护士从没见过陈亦心,就多提醒了一句进去后控制住情绪,陈亦心刚开始没明白,可进病房后看到躺在床上的穆华,他连从门口往前走的力气都没有。
病床前摆满各种医疗设备,从呼吸机输液泵到吸氧吸痰器一应俱全,那些设备通过粗细长短不一的管子同深陷入白被单的那个生命联结,以保障他的存在。
周逸一已经坐在病床边,他翻开那本《反抗者》,身子前倾凑到离穆华尽可能近又不会干扰到仪器的地方,没留意到底是哪一章就开始念。
“‘……没有一个生命,即使是我们最热爱而他们又最热爱我们,能永远为我们拥有。’”周逸一余光能看到陈亦心站在自己身边,“‘在残酷的大地上,情人们始终不能生聚,因被分开……’”
周逸一眉头一皱,正想跳过那个不认识的成语,他听到陈亦心的声音。
“赍志而殁。”
周逸一抬起头看他,还是不懂。
陈亦心解释:“怀抱着没有实现的梦想死去。”
“嗯…‘在残酷的大地上,情人们始终不能生聚,因被分开而赍志而殁。完全拥有一个生命,而人在一生中始终心心相印,忠贞不渝,这种要求是不可能的。……于是,爱就使心爱的人耗尽心血。情人此后了然一生……’”
“孑然一身。”
“哦哦,‘情人此后孑然一身,他的痛苦完全不是不被任何人所爱,而是知晓另一方可能依然爱他。’”
周逸一念了有将近十分钟,不知道是不是幻听,当他念到“倘若人们为思念而魂牵梦萦,却未曾因竭力去爱而形销骨立,这些人是不会理解反抗的现实及其毁灭的狂热”的时候,他听到陈亦心在旁小声的,近乎背诵的和他一起说给穆华听。
周逸一阖上书,短暂的沉默里他一直摸硬书皮上写着“穆华译”的凹陷:“穆老师以前和我说,如果有一天他什么都记不得,就给他念加缪和伏尔泰,我就去图书馆找他的译本。”
“学长你也读过这个译本吗?”
“嗯,校对名单里有我,我大四交完论文后挺闲的,就帮着抠字眼。”
陈亦心这么说还是太过谦逊轻巧了,事实上他整个大四都在忙这个事,若不是一直推脱自己太年轻名不见经传,穆华终稿的时候都还把他的名字写在自己的后头。
周逸一说:“怪不得穆老师那么喜欢你。”
陈亦心一愣:“穆老师…还喜欢我?”
“对啊,刚开始我也不懂,为什么穆老师每次谈到你都先是很开心每次他都会从本科教你法语言文学开始,一点一点往后数,说你选择特别多,笔译口译都是翘楚,哪篇文章发核心期刊了他都还记得名字,还有那些带你去参加的会议。研究生你们不是同一届,没有那两年gapyear你们还就碰不上了,所以他很开心……可再往后说,他面色就越沉,从来不和我说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再后来,再后来他记事情越来越吃力,有一次他把自己反锁在洗手间里,护士和宁昭哥怎么说他都不开,急的他们都要拆门锁了,我敲门对他说,‘老师我是陈亦心。’”
“我当时真没报什么希望,可所有人都瞬间安静,穆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