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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摔了个狗吃屎。
太监好不狼狈,转眼见着舒坦坐着的季淮,便捏着嗓子道:“四皇子时来运转,全是托了二皇子的福啊。虽是同胞兄弟,却如此不同,也算是各有出。而四皇子这又独独多突出了些,在这青山绿水间做了活神仙。”他调笑,引得同行的人也捂着嘴偷笑,他们是在笑季淮的落魄。
陶桃气不过,刚要还嘴就被季淮压住了手:“随他们说去。”
“他们以前也是如此说你的吗?”陶桃心疼的要命。
“无妨。”季淮怎么会不在意,他孤冷的性子在宫里是出了名的。今日的忍耐,不过也是怕陶桃与太监的拌嘴会被人记恨下来,日后有意错开他去刁难陶桃,那便坏了。
他只能安慰陶桃:“我们不同他们计较。”
陶桃已然动怒,挥手就让太监的脑门上落了鸟屎,这才解气些。
外头的马车已经备好,屋里的细软也都拾好了,十年下来,季淮其实除了几套衣衫也没别的东西非带不可。陶桃扶着季淮上马车,随后,自己也一脚蹬了上去。
“陶桃?”
“昨晚我可没答应你。”
陶桃将油纸包着的蜜糕塞进他手里,话不对题:“知道我们要走,今早张婶拿来的,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他说这句的时候,神情落寞,但却还是将音色发的稍稍开朗些,“待我门回来时,再给她送些草药道谢去。”
此去无归期,话却要说的圆满些。
毕竟季淮的死,只是重回仙道,撇弃苦劫而已。待他来说,是好的;待陶桃来说,却是这场情劫中最后的相守时日。
而季淮不领情,将蜜糕甩回他手里:“下去!”
“不下。”
“陶桃,为何不听话?!”他刻意压低了声线,为了让外头听不到,“我说过,我会回来找你……”
“即是回得来,为何此刻要丢下我?”陶桃打断他,“你在唬我。”
陶桃说的真切,语气急促,险些带了哭音。他探过身去,就着帮季淮理衣服的间隙,轻声在他耳边道:“外头的太监盯着,别说了。”而陶桃不知道,他这姿势,在外人眼里与季淮极其暧昧。
小太监眯着眼睛,不屑地哼了哼声。
季淮拗不过陶桃,亦如当初陶桃拗不过他的喜欢一般。他只得作罢,一路上忧心忡忡,连蜜糕都吃不下几口,甚至连陶桃伸过来的手也不愿握。他的心里堵着一口气,气陶桃的不听话。
到了皇城,如若有事,他一个失权的瞎子如何护得住陶桃?
车马劳途,回皇城足足花了半月的路程,这半月里季淮很少说话,像是故意冷落陶桃,几次都想让他回去。但陶桃还是硬着头皮跟着,心中酸闷。
陶桃曾前听若风说过皇城,知道这儿是个繁华的地界。今朝头一次来,瞧见那朱红盖着的门殿,堂皇却萋萋落落,不觉得压抑的很。
而季淮被安排在原先破败的府邸中,此处冷清,看的出是不久前才匆匆打扫出来住人的。陶桃将细软了,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褥放到床榻上。他没有说话,季淮相对无言,两人各自有着自己的心事。
陶桃替他理出一套得体的衣衫,扯了扯他的衣袖。
季淮便站起来,让陶桃帮他换了身上那套旧了的衣衫。陶桃的手环过季淮的腰身,为他绑上衣带,动作轻巧熟练,是十年来养成的习惯。
才到皇城都没来得及休息,他便要去皇宫跪见皇帝,参加一场所谓的家宴,来接他的人已经候在了外头。
“他们可有在这里安排下人?”季淮打破了沉默。
陶桃闷闷道:“没有。”心想他们巴不得你饿死,还好自己跟来了。
“我记得这儿出了街就有吃食铺子,晚上别饿着,出去买点吃的。”皇宫中是不允许陶桃这等身份的草民入内的,此番祸福未知,季淮也没打算带他一起进宫。
陶桃低低应声,退开一步。
“你自己不听话,还同我闹脾气?”季淮叹气,甚是无奈。
“我没有。”
“声色都变了,还说没有?”
陶桃吸了吸鼻子:“我担心你。”末了又补道,“是你先不理我。”
知道是自己过分了,季淮缓下了语气,凭着直觉伸手勾着了陶桃的小指,辗转将他的手与自己十指相扣:“才刚来头一天,凡事都还没有定论,不要总是自己吓自己。”
“嗯。”
不用想也知道陶桃眼眶定是红的,鼻子也是涩的,说不定满腔都是委屈与埋怨。
季淮心里也是憋屈的难受,他握着竹棍,松了陶桃的手。外头的人等不及,已经进门催促,请季淮启程,言语间素来难听。
陶桃暗暗瞪了那人一眼,只觉得他与之前那个太监是如出一辙的讨厌。
其实季淮这是第二次参加家宴。
第一次去是在季淮十八岁那年,也是在宫内的花湖庭中。
宫里头的家宴季淮自小便不被邀请,唯独那次射箭出色,皇帝特意吩咐了要喊季淮过来。许是皇帝年岁上长,有些怀念自己年轻时的身姿英勇来,他觉得季淮很是像他。
季淮头一次去家宴,心情颇为紧张。他想,到了那儿,他要找胞兄说几句话。问问他为何最近都没来找自己,他也想感谢胞兄,自己有今日都亏他的不弃之恩。
只可惜,季淮的满腹恩报,在别人眼里却是一个笑话。
“今年家宴,老四居然也来,实在晦气。若他踩过的地儿,我都想让奴才们给我擦擦。真以为会射个箭就能攀上天去,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说这话的人站在杨柳树下,衣着华贵,言语间满是不耐与傲慢。季淮知道他,他是当朝的大皇子,也是皇后的独子,更是今朝最有可能做储君的人。
而应声的,竟是自己的胞兄。
他语气颇低,微带一丝讽笑:“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看在是同一个生母的份上赏他口饭吃,他却真以为自己攀的上来。我要是他,活成这般,早一头撞死了。”
一阵轻笑下,季淮只觉得手脚发麻,这顿家宴也吃的再不畅快。
这是他对十八岁那年的家宴唯一的印象,鄙夷,不屑,与排斥。
如今,季淮已经看不到胞兄盛气凌人的模样了。托他所赐,季淮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瞎子。
十年未见,满腔怀恨,夹杂着无可奈何。
搀扶他的宫人将他引到一处:“陛下,四皇子来了。”
季淮闻声下跪行礼:“父皇。”
皇帝的声音苍老许多,已临近暮色垂危,他的眼睛已经浑浊,抬手吃力道:“淮儿,入座罢。”他对季淮的弥补,只是为了让晚年的自己好受些。
季淮的胞兄二皇子正在皇帝身边近身照顾,俨然一副孝子模样。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