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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曾经的十个年头里桃花依稀飘落,人间的一席世外仙境。陶桃正如小桃花这般的面容,背着个采药的竹篓,垫着脚踏过了溪流,奔过窄路,稳当站在了他的面前,唇齿糯甜,声色临近骄阳般雀跃。
万分彰显爱慕地喊他一声淮大哥。
陶桃被他望的生怯,断断不敢擅自抽回手,结巴道:“仙君,找,找我有事吗?”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生怕自己又无意识地得罪了云渊。毕竟他认为自己在云渊眼里算不上讨喜,所以才会被赶出蓬莱殿。
云渊没动,深深道:“为何骗我?”
陶桃不懂。
云渊却喊他:“陶桃。”
天界的风轻盈,不如凡界的风有大有小。时如雨天猛烈,时如晴天柔和。可陶桃却觉得脸颊被这微风拂的发涩,喉咙堵着颇多担忧,一字都发不出来。
仙君会如何处罚他,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恐怕是连占天殿都待不下去了。
身后的小仙都远远地看着他们,不敢上前。云渊感到陶桃的手是颤抖的,不禁心中软了几分。他松了手,陶桃连忙下跪,伏身在地上,额面贴着地。
就连声色都开始不平稳:“仙君恕罪。”
他知错了,可他不后悔那十年相伴,如今不惯落得什么惩罚,都是他应得的。他扰乱了仙君的苦劫,乱了他的劫数,违背了天规,该罚。
云渊并非此意,他只是太过于震惊。他想扶起陶桃,好好与他说一说。还未蹲下`身,就听后头传来夜北的声音。
议事已经结束,夜北老远地就见到云渊与陶桃似是有争执拉扯,疾步走来帮着道:“怎么,小桃花又惹怒你了?哎,我让他以后尽量别在院落里出现,此次你看在我的薄面上别与他计较。”
跪在地上的陶桃攥紧了衣袖,压根不敢抬头看云渊一眼。生怕云渊哪一个厌恶的目光就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难以翻身。
云渊现下没心思和夜北解释,也觉得此处不是能好好说话的地方。是他的态度不对,才将陶桃吓成这样。
他拉起陶桃,瞥见他额前的灰土才知道他有多害怕。云渊皱眉,用掌心给他抹了抹。抹的陶桃眼眶发红,悄悄地吸了吸鼻子。然后,云渊直截了当的将他横抱起,惊得陶桃立刻环住了他的脖颈,额前贴着云渊的脸颊,好不亲昵。
“夜北,人我带回去了,莫惦念。”云渊丢下一句,连个影子都没让夜北抓着。
留得夜北满面难堪:“真当我占天殿好欺负了!当我这是客栈吗?!”他是记挂陶桃的手艺,可惜了。
定是云渊发现他做的桃花酥好吃,给讨回去了。
再者,陶桃被云渊抱着,依在他的怀里,整个人云里雾里的。方才还吓得要死,现下又觉得自己轻飘飘的,比踏在云端上还舒坦。陶桃不安地偷瞄云渊,瞧见他的下巴,他的脸廓,这视角同他在凡世里,躺在季淮的怀里是一样的。
那时,他能瞧见季淮的胡渣,蹭在人脸上微痒心悸。他会挑个日头好的午后,用一柄短小锋利的刀片,帮季淮利落地刮干净。如此一来,季淮便能年轻个几岁,站在桃树下吟诗时,像极了哪家正要赴京赶考的状元郎。
想到此,陶桃的脸颊撇过一抹绯红,不可抑制的就放松下来。任由云渊抱着他进了蓬莱殿,抱进了那间他观望过无数次的寝殿。
一路上,云渊避开了众多小仙的视行,速速将陶桃放到了自个儿的床榻上。
这是仙君的床榻,陶桃如坐针毡,往外挪了挪,结果见到云渊的深切目光,他又不敢动了,老老实实坐着等发落。
“为何要下凡骗我?”又是这一句。
陶桃心想:完了,这还是要找我算账,我是不是跪着比较好?
他的心情平复了不少,许是因为云渊方才一路抱着过来,使得他有点忘乎自己的身份。陶桃偏过生若桃夭般细嫩的脸颊,指尖抠着自己的掌心,小心且艰难地开口:“我……”
“嗯。”云渊站的笔直,等他的回答。
“我怕仙君在凡界受委屈,没忍住,就跟了下去……”
“那是我的苦劫,是劫自然是要吃苦的。”
果然,仙君是怪他的。陶桃眼梢微垂,抱膝叹了口气,自认是躲不过了。声色哀怜地问道:“您会罚我去天狱司吗?”
“你想去吗?”云渊现实怔愣,随后嘴角已悄然带上笑意,这与他的陶桃是重合的声音,一般的容貌,已然种在他心里。
陶桃摇摇头,咬唇:“不想就能不去吗?”转而抬头对上云渊的眸子,急急避开后又偷看道,“仙君,能换一个地方罚我吗?天狱司特别冷,我害怕……”
“那你想去哪里?”
陶桃也不知道,何处罚不是罚,如今讨要这些便宜又有什么用。他为难着不知如何开口,面色也越来越差,垂下脑袋盯着地面。
云渊靠近了些,帮他回答:“蓬莱殿如何?”
陶桃不解,不等说什么就被捏住了下巴,稍抬,云渊很适时宜地吻了他,湿润的舌尖扫过了他柔软的唇,如打翻了蜜饯摊上的一壶甜枣,甜。这一刻,陶桃的思绪绝对是静止的。
他跟不上了。
“陶桃,你不仅在凡世骗我,回了天上,你还是骗我。”耳侧是云渊受伤地语调,是他作为仙君从不曾展露过的一面。他咬着陶桃的耳骨一路向下,吻过耳垂,思念之情滔滔泛滥。溢满了陶桃的鼻息,四周充斥着云渊身上淡雅的熏香,那是他每日寝殿内点的,陶桃常倚在门外头闻,此刻却在他的心尖上点燃了。
像一团火,轰然而起,明亮至暖。
但陶桃也是难过的,这两个‘骗’字掐着了他的心。
“我没想骗你。”陶桃抽噎道,“我在院落里等了你五年。”
他没有来,自是打算不要他了。陶桃又怎么敢擅自来说,莫不是要将自己主动推进天狱司?他没那么傻,他只想好好的陪在云渊身边,不敢多求。
“仙君不来,肯定就是不要我了,我不敢讲……”
‘骗’字用的太伤人,硬生生拐出陶桃几颗泪珠子。
云渊心中抽痛,他想起自己苦劫结束时说的话,却无奈没听到陶桃的应允。他以为陶桃没答应,实则是因为当时的季淮已失聪,无论对方答应什么他都听不到。所以,他不知道陶桃会在凡间的院落里苦苦等了五年。
他是如何度过这一个个没有自己的年岁,朝日与夜晚,捧着自己那人世不留温度的骨灰哽咽入梦吗?
十年朝暮相伴,五年空窗孤独。
“我一回来就被带去了南海降服破魔兽,才耽搁了。”他道,“可我不该狡辩那么多,你想怎么解气,都随你。”
云渊捻着他的下巴,湿漉漉的,同他苦劫回天那日一样。只不过这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