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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坤身边说:“夜潜我可以去,但得等你学完课程。可能需要包船,过两天我安排。”
金何坤一怔,接着翘唇笑了。他想伸手揽住陈燕西的脖子,又怕对方炸毛。憋了半响,坤爷猛地握拳,吼了声“yes”!
宋阮吓得一晃神,正背了千斤重的气瓶,因没拉住栏杆,遽然栽进大海里。腥咸的海水呛得他眼泪直流,悲愤道:“你们够了啊!”
陈燕西装高冷,睨一眼金何坤:“白痴。”
二潜为深潜,第一次挑战三十米。o课的最大深度为十八米,而世界上众多绝美奇妙的潜点,均在这之下。a证的作用,大抵是“通往深海的门票”。
由于深度较大,可能产生氮醉。陈燕西会时不时进行测试,即在手写板上写算术题,让他们比划答案,以此来测试是否清醒。
宋阮兴奋上头,清醒得一匹。每次比划答案极其迅速,生怕无法展示自己是数学系。
金何坤不太一样,不仅反应迟钝,好几次差点算错。陈燕西看得心惊胆战,分分钟想带他上岸。
可每一次,坤爷总踩着“危险边缘”,比出正确答案。
海底昏沉,光线远去。陈老师不放心,期间一直拉着金何坤的手腕。最终因担心他情况加重,选择提前返回。
由此,金何坤上岸后,一旦主动找陈燕西讲话:“老师,我看到海蛇了。”
陈燕西冷漠脸:“没有的事,你氮醉。”
金何坤:“老师,我看到海狗了。”
陈燕西:“你氮醉。”
他忽地凑到陈燕西跟前,双手上举抓住顶杆,舒展了胳膊。赤|裸半身猛然闯进陈老师眼里,水珠不听话,顺着往下淌进隐秘的裤腰。
诱人且性感。
金何坤笑得很坏,俯在陈燕西耳边。
他半眯眼,压着嗓子说:“老师,我想要你。”
陈燕西的脸霎时一红,湿热气流裹在耳尖,痒得出奇。他下意识往后躲,没坐稳,差点栽进海里。坤爷失声大笑,就一把抱住他。
陈燕西恼羞成怒:“别说了,你醉了!”
金何坤看在人多的份上,暂时作罢。
他一本正经道:“陈老师,夜潜是一种什么体验。”
这态度陡转一百八,陈燕西觉得此人神分裂,十分有毛病。
他本不想回答,却败于金何坤一再追问。
陈燕西叼根烟,没点燃,嚼着烟头,双臂环抱。他的视线落在汪洋大海之上,风也吹进他眼里。
片刻后,陈燕西说:“既然你喜欢星空,那你应该见过银河。”
“去夜潜,你会见识一个全新的、不可言说的宇宙。”
“那些星星、萤火,具在你身边。就像置身无垠星空里,挥手便是银河。”
陈燕西平生第一次夜潜,是那人跟他说:冬季太冷,而夏日遥远。想看宇宙星辰时,你应该去看看海。
第十章
陈燕西对金何坤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会说骚话的老孽畜”上。
岂料a课圆满官时,坤爷给他炫了把大酷。
“这作品,能去参加摄影展。”
宋阮趴在电脑前,手控鼠标,连续翻动好几张照片。
“坤哥,摄影师?”
今早坤爷出门时,背着挺大的运动包。
下水前,金何坤从包里拿出个大件单反且装有na-5dmkiii潜水罩。他在陈老师惊异的眼神中淡定下水,没忘回头撩一句,要不要我抱你。
陈燕西知他有钱,估计来玩票。有钱玩表,二代玩车。单反穷三代,想来金何坤的家底不会差到哪去。
但多数人潜水使用gopro,想不通金何坤抱着佳能5dmark3下水是什么意思。至少对于现阶段的水域、深度来讲,完全大材小用。
可他现在明白了。
金何坤坐在桌前拆除防水罩,阳光漫射在他手上,指节均称,青筋隆结,挺适合玩键盘乐。
他吹了吹机罩上的水渍,漫不经心答:“摄影是兴趣。”
“您真谦虚,”陈燕西嗤笑道,“这水平唬谁呢,啊。职业飞行员,兴趣是摄影。兄弟,还有什么能耐,说出来开开眼。”
金何坤也笑:“床技顶好算不算。陈老师,教学哦。”
陈燕西拿烟朝他一点:“狗玩意。”
“行吧,说实话。摄影真是兴趣,从小开始学。那年头玩胶卷,自从柯达倒闭后,家里换了数码给我。喜欢看国家地理么,有几期刊载了我的作品。”
金何坤将装备拾好,谈及摄影的兴奋感,全然比不上讲飞行。他甚至有点兴致缺缺,总透着一股“尽快结束此话题”的意味。
宋阮老是在不用看人眼色时,装得很上道。真正该闭嘴时,眼力见就跟白瞎了似的。
“坤哥,你不是职业摄影师也太可惜了。飞行员多累,摄影简单多了,就......”
“小宋,你说的那不叫摄影。顶多算拍照,”陈燕西脸黑,挺想一巴掌捂住宋阮哇哇乱嚷的嘴,“现在是什么人都敢自称新锐摄影师,也不看看拍的什么玩意。”
金何坤没接话,不置可否。
实则摄影于他而言,充其量是一种记录生活的手段。区别在于,他比别人玩得更好一点。
可没在雪地里匍匐几小时,差点冻僵下身的人不会明白;没在深夜大杯灌下咖啡,只等一张星轨的人不会明白;没在深山老林间,经历命悬一线的人不会明白......摄影不是单纯的按下快门,或许有时候是,但它代表着一种态度与追求。
对生活,对人生。
金何坤患有典型的都市人综合征,简言之不明白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一旦将兴趣变为事业,讲不起热爱时,只能谈钱。
信仰变得乏善可陈。
庸俗极了。
成为飞行员,就是很典型的例子。所以,他不会再让摄影重蹈覆辙。
陈燕西浏览着拷贝完毕的照片,眼神从电脑显示器上方瞄向金何坤。
坤爷今天话很少,拿相机时神情专注。而专注的男人最帅,陈燕西忍不住偷偷打量。
顺着光,下午四点的仙本那,日头依旧暴烈。
金何坤抬手清理机罩细节时,窗帘切割成条状的光线,印在他眼睛上。瞳色变得很淡,琥珀般。轮廓愈发深邃,嘴唇却柔和恰似镀一层蜜。
陈燕西的心“咯噔”一跳,不自觉舔舔唇。
说实在的,对于金何坤的提议......他并非完全抵触,甚至有那么点蠢蠢欲动。
年纪大了,搞不来什么你追我躲,你跑我撵的无聊戏码。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变得“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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