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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越来越觉得面前这人深不可测,就像一个洞察人心的恶魔,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却从不轻易出手,而是蛰伏在暗处,等着不知何时,给你致命一击。
比如此刻,白晚不得不承认,傅野的话击中了他。
但他不愿意就这样妥协。
白晚沉默着,头扭向一边,久久不发一言。
傅野看着他这执拗样子,突然笑了。那笑声中破天荒地带了几分无奈。他凑近白晚低声道:“回去吧,我叫他们私下给你道歉。”
“道歉?”
“怎么?私下道歉还不行,你还想把事情闹大放到微博上,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靠爬床才上位的?”
“放屁!我……”白晚被激得口无遮拦,抬头,却发现傅野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白晚立马闭嘴,又把头扭了过去。
傅野却突然来了兴致,追问道:“话说,他们造谣你爬谁的床?”
“……”白晚终于逮到了机会,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你的。”
“……”傅野被噎了一下,半晌,才慢悠悠地故意说,“我品味这么差吗?”
白晚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正要反唇相讥,节目组的总导演杜林急匆匆地向他们跑来,身后还跟着刚刚在休息室里的那个执行导演。
“对不起对不起,傅老师、白老师,我刚刚才知道这个情况。小郭他不懂事,说话没把门,我会让他做检讨的,你们不要往心里去。”杜林连连鞠躬道歉,那个叫小郭的导演也一脸愧色地低着头。
白晚没有应声。
道歉并不能改变什么,当时在背后说他坏话的,也不是这个小郭。
他不说话,傅野却沉了脸,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真正在背后嚼舌根的人,怎么不来道歉?白晚当年参加你们的比赛,一首《仰天歌》技惊四座,冠军实至名归,后来的成绩也是自己一点一滴打拼出来的。这样一个优秀的歌手,代表的是中海音乐,被你们请的导师污蔑中伤,当事人是不是应该出来有个交代?你们请导师时,难道只考虑话题效果,不考虑真正的实力、品行和名望吗?那我看这比赛以后也不用办了。”
这话说得就比较重了,本来就是节目组这边理亏,再加上中海音乐还是本次比赛的投资方,杜林只得连连点头应承,保证会给白晚一个交代。
白晚也觉得自己再坚持退出,双方都下不了台,便也顺着台阶点了头。
杜林长舒了一口气。
白晚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的傅野,这人高大、凌厉、气势迫人,但当他站在你这边时,却莫名让人感到一种安心。说实话,他真没想到傅野会这样为他出头,刚刚那番话若是他自己来说,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但傅野说出来,却显得非常有分量。无论是为了中海音乐,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傅野都将他带出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待总导演杜林离开后,白晚真心实意地说:“谢谢。”
傅野揶揄道:“这两个字说得倒不错,比你唱歌好听……”
“……”白晚刚升起来的一丝感动瞬间化为乌有,冷着脸转身往楼里走。
傅野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慢吞吞地跟在他后面。
走出几步,白晚突然回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
“你真的,看了当年总决赛我的演唱?”
“怎么?受宠若惊?”
“……”
傅野本想说那不过是因为工作关系,他需要了解国内外各种与音乐有关的动向罢了。可是,白晚固执地站在那里,逆着橙色的夕照看过来,表情神色都看不分明,却让他感到了一种小心翼翼的、急切的、甚至有些怯懦的期待。
鬼使神差地,傅野话到嘴边变了方向:“是的。我看了,那场比赛你表现得的确很好,出乎我的意料。”
第八章
不知杜林对叶凝欢说了什么,下半场录制结束后,她竟然主动找到了白晚,邀请他吃宵夜。
白晚当然拒绝了。
叶凝欢也没勉强,笑道:“小晚,姐刚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你们后起之秀嘛,不要跟我们这种跟不上时代的老古董计较,是不是?”
白晚看着她那张浓妆艳抹也掩饰不住刻薄与衰老的脸,心想这些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不过,若没有这样的本事,又如何在娱乐江湖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
他内心又鄙夷又悲凉,脸上却早已敛了情绪,淡淡道:“您言重了。”
叶凝欢伸出右手,装腔作势地一眨眼:“那咱们握手言和?”
白晚道:“本来就没有不和,又何谈握手?大家心知肚明即可。”
说完,他轻点了一下头,便匆匆离场。
叶凝欢的手晾在那里,惊愕地望着白晚的背影,半晌,向地上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还在老娘面前摆谱!”
白晚从休息室里出来,正准备回家,又被杜林叫住了。
“中场的会没开成,我先把这份资料给你们。”杜林递给他一份文件。
“是什么?”
“八进四这场,我们会更改赛制,增加两位踢馆歌手,这是他们的履历和演唱光碟,导师们可以提前看看。”
白晚翻开最上面一页纸,入眼赫然是一张清秀腼腆的人像,下面印着一行加黑花体字
踢馆歌手:程吟。
“这是程吟,今年刚考上我们学校,以后就是小师弟啦!”
九月的校园,秋阳正好,阳光透过半开的木窗,轻轻柔柔洒进练习室,将隋风的笑脸也染成了金色。
“狂鹰乐队”的五人都在,隋风亲昵地揽着一个男生的脖子,笑嘻嘻地向他们介绍。
“程吟也很喜欢唱歌呢,”隋风像献宝似的炫耀道,“来,给哥几个露一手。”
“在、在这儿吗?”程吟羞涩地抿起了嘴。
“对啊,我来给你伴奏!”隋风拿过吉他,随意地拨了一下,“就唱那首吧,前几天你刚唱过的,《春风谣》!”
看着隋风的动作,程吟细声细气地答应道:“好的。”
隋风和弦一响,程吟就唱了起来。
他的歌声回荡在小小的练习室里,如水一般清透、阳光一般明亮,还带着春风的慵懒和温柔。
白晚暗暗吃惊。面前的这个男生长得非常清秀,像个女孩似的,唇红齿白,说话的声音也弱弱的,没想到唱歌却这样有底气。乐队的其余三人都沉醉在程吟的歌声里,不知不觉打起了拍子,隋风也越弹越起劲。只有白晚,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好胜心,还有一点小小的危机感。
“怎么样?是不是唱得很好?”一首歌唱完,隋风起吉他,胡撸了一把程吟的头发,特意对白晚说,“这家伙跟你一样是声乐系的,白晚,你指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