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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的火神全然没有意识到,他所想要扑灭的火焰根本没有伤及他分毫。
“火、火神君!!”自尊心让他实在无法忽视一旁看戏的黑发青年嗤嗤地偷笑声,纲吉一把抓住那只恨不得揪光他燃烧头毛的手,同时阻止火神意图脱下上衣盖在自己头上。本因觉悟而燃起的死气之炎,却因“再打下去脑子真的要坏掉了还是敛点吧喂”这种想法而渐渐熄灭。
“火神君,我们应该还有别的事要做吧?”
额头已经有些红肿,纲吉无奈地松开他的手腕。方才郁暗不掩杀意的气息,在他的零点突破下消失于阵阵的冷雾中。然而,剩下两个似乎已经悄然撤退了。纲吉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站在他们不远处的鹤丸。那个人,曾有一刹那迸发出的杀气与那畸形的人形生物毫无差别。
那如同刺破空气的利刃,使他的手直接做出了应激反应扣上了扳机。
而那把凭空出现在火神手中的绯色日本刀,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像是护主般的坚毅之光。
由于存在感太强烈,他想刻意忽视都无法做到。
注意到纲吉的视线,鹤丸假意礼貌地点头示意。不过他的视线并未在这位不速之客上多作停留,刀帐弥漫在空气中的灵力弄得他的金眸暗沉不已。对于仍属于“神”范畴的付丧神来说,这灵力就犹如洒满春日暖阳的叶丛般璀璨夺目。
想靠近,想触碰。
而对于一只脚已经踏入暗堕泥淖的鹤丸国永来说,这只会引起胸腔内杀意的共鸣。
鹤的羽毛被染上堕落的色。
在黑暗和鲜血中沉沦许久的他,大概已经无法再展翅了。
内心的阴暗面有增无减,鹤丸将散落的黑发捋到耳后。他踱步走到火神面前,同时站在旁边的棕发青年虽然外表看起来不具攻击性,但实则周身所散发的气场却有不容触逆的威严。
像头浅眠的狮子。
他联想着。
然后眼前的狮子缓缓睁开了那双暖棕色的眼睛。
这该死的伪装。鹤丸心中冷笑。
举起双手示意自己不会做什么,鹤丸看着仍被火神紧紧护住的清光,却忘了口袋中更为重要之物。心中掠过一丝奇异的感觉,他鬼使神差朝清光伸出手。指尖透过手套触碰到了润红和深黑辉映的刀鞘外壁,动作轻柔地就像用鹤翅抚过一般。
感到手中一轻。下一秒,火神就眼睁睁地看着手中的清光化为点点萤光,散在自己的掌心中。
“……诶?清光?!”诧异到瞳孔呈现出缩小的反应,顿时慌乱起来的火神有些无措地望向鹤丸。
“你做了什么?”
纲吉再三确认对方身上没有任何属性的火焰波动,甚至连人的气息都极为淡薄。
鹤丸蓦然笑了起来。
那笑容不像鹤,轻盈得像片虚假的羽毛。
“当然是让他消失了。”
霎时间,火神整个人闷在莫名的恐惧中。
脸上的血色褪去,他眨了眨眼睛,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疑问词。
「本体消失的话,刀剑也会消失。」
鹤丸的话曾经说过的话渐渐钻入记忆之中,他的脸上浮现出纲吉从未见到过的表情。那是过度震惊而显现出的放空一切。若是没有前因后果的话,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他单纯的在发呆而已。
“如果我这么说,你会怎么样?”
说着如此残忍的话语,对方仍无暇如同神明一般让人无法别开眼。
然而火神动了动嘴,什么也没说。
但鹤丸已经知道答案了,透过那双闪亮得像红宝石一样的眼睛。
“哈哈,开玩笑的。吓到了吗?”
心里泛起一阵无奈,像是被什么打败似的鹤丸率先摊了摊手,随后他冷不丁地一把抱住火神,透过布料之间的相碰,他能感到那边传来高得吓人的体温和火神瞬间僵直的身体。爱恶作剧的本性难移,看到别人的大惊失色一向能让他心生愉悦。嬉笑着轻拍着火神的后背,鹤丸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低沉声音,附在对方耳边说道。
“切勿相信时之政府。”
他的声音宛如从海的边际渐渐逼近的远雷,火神听得并不真切。
“他们若是出现,你便闭上眼睛。”
又恍若在樱树下吟着格调高雅的俳句,悦耳清越。
“他们若是说话,你便捂上耳朵。”
“他们不言,你便不语。”
一语毕后,他轻翩白衣,英姿飒爽地跃上树枝,在光影交错间恍若振翅的白鹤。发尾的点点异色很快就连同背影一起消失在斑驳错杂的叶丛中。
而火神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金色的长穗吊饰,用细长的红绳系在他的手腕上。
“这是……?”根本没察觉到何时被带上的火神用询问的眼神望向纲吉。
“大概是他不成敬意的赔礼吧。”纲吉温和地笑道。如果他刚才没看错的话,白衣青年临走前飞快地将领口的饰品解下,塞入火神的手心里面。
“诶,赔礼吗?”火神皱了皱眉头,表示不解。
对方虽然坏心眼了一点,但至始至终都没有真正伤害到自己。反倒是那怪谈中所描述的鬼神灵异之物,肉眼可见的黑紫色阴气缭绕全身加上可怖的外表。与蔓延迅速、吞噬一切火舌不同,拉入深渊的黑暗更让他切实地感受到了忧之性命的恐惧。
不过更甚于性命胁迫的是当他对鹤丸的“加州清光已经消失了哦”的玩笑话信以为真的时候,全身的血液就如同被剔透的冰锥贯穿全身,溢着刺骨的痛楚。火神不明白这种感觉代表什么,他只依稀记得挂在脖颈上,本是兄弟证明的戒指项链在现实差距面前被贬得一文不值时,也有这种感觉。如置身悬崖的吊索之上,亦或被明亮灼热的火焰包围。
“火神君,最后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纲吉刻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他们耳语的隐约间他捕捉到了“时之政府”几个字。
“啊。”火神回过神,似乎有些困扰地抓了抓头发。
“其实……我没太听懂他在讲什么。”
纲吉:……
怎么突然有些心疼那个黑发青年。
“不过!应该是很重要的事……好痛!”他说话的时候恰巧扯到了脸上的伤口,刚结痂的伤疤再度裂开,细小的血珠争先恐后地从狭窄的缝隙挤出。
“要紧吗?”摸了摸口袋,纲吉心中暗叹自家岚守的贴心,摸出酒棉棒和创口贴递给他。五年的沉淀,让那个全身上下毛孔随时都能爆炸的狱寺,用成熟可靠的外壳盖灭燃烧的引子。作为家族成员中一向以理论数据作战斗辅助的他,尽管在感情上无法承认自己的主要工作在后方处理文书,甚至偶尔会被敌方戏谑地称为“无法出战的岚守”,但是理智却占据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