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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知他们这辈的弟子是“太”自辈的时候,他是懵逼的。
等等,你们给我好好叫我的名字啊,“劭”是第四声不是第三声啊,“钱太少”什么的[手动再见]
于是,他是他们那一辈最早给自己起道号的,然而,这并不能阻止恶趣味的长辈们叫他道名呢:-d
第32章何以孤凤鸣(十七)
太和山,凌云峰。
青岩崖上,是一人孤单练剑的场景。任哪个在隐仙宗呆了不短时日的弟子过来看,都会发现这人一招一式练的极为认真的,正是隐仙宗藏书阁中录的《基础剑法》。
钩、挂、点、挑、剌、撩、劈,一招一式,皆是寻常,莫说是隐仙宗这般传承几十代的道门大派了,便是凡间武者所创的剑法,大多也比之繁琐妙的多。
可这人对这样的剑法却似乎没有一点嫌弃之意,凝神静气,步履坚定,每一次挥剑,都带着稳如岱山的气势。
在洞府没有找到师兄的楚渊岚依着范渊锦平常的习惯来到了这里,见他在练剑,也不打扰,提身跃到长在岩壁上的一棵古松上,撩起长袍的下摆盘膝坐下,然后从袖中掏出一把古琴。
略试了下音,楚渊岚抬手,轻抚琴弦。
琴音初时较缓,合着范渊锦一招一式练剑的节奏。片刻后转为激烈,带起铮铮的杀伐之音。
于是范渊锦的剑法也为之一变,依旧是最寻常不过的钩、挂、点、挑、剌、撩、劈,然而每一招都如羚羊挂角,轨迹难寻。
楚渊岚的目光并未落在琴上,亦未落在剑上,他远眺着林木葱荣的太和山,似乎想要在这万峰之中,寻找到一个人。
琴音渐止,剑法已息。
楚渊岚从古松上一跃而下,感受到石壁上透出的森然剑气,不由得微微一笑。
“师兄的剑法又进了。”
返璞归真,虚极静笃这就是当世第一剑修灵真道长的剑,因为简单,所以强大。
他的剑法本不是这样的。
在最初,就像每一个梦想着仗剑江湖的少年一样,他学剑,学最好的剑法,用最名贵的长剑。出身名门再加上一个对他宠溺纵容至极的父亲,范元锦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这一切。而他也没有辜负这些,十六岁那年,青云剑之名,已经让不少武林中人为之侧目。
后来,他在机缘巧合下拜入了隐仙宗。范元锦变成了范渊锦,但是他的剑道之心并没有变。
道门近万年积累下来的剑法让他如痴如醉。
他虽是前代隐仙宗掌教的首徒,但却无心道法,更不愿理宗门中事,只一心扑在各色各样的剑法上,几近疯魔。
然而,两百岁那年,他突然折断了自己那把倚以成名的青云剑,闭关三十载。待得出关后,白发重黑,落齿重生,一身凛然四溢的剑气尽数敛,竟是已至地仙之境,炼气化神,炼己已成。
他捧起前代不知何人写下的《基础剑法》,叹一声“己所不如”,自此后便再也不曾用过旁的剑法。
楚渊岚不修剑,也不用剑。
然而当年比范渊锦早一步突破炼己并且继承隐仙宗掌教之位的他曾经问过师兄,为什么学剑,又为什么折剑。
范渊锦只是拿着他后来常用的那把铁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状似随意地挥出一剑。
那一剑,只是凡铁,亦不曾附上灵气,然而,却穿过了满天满地的落日余晖,缓慢而坚定地划向天际。
那一瞬,楚渊岚仿佛看到了天地塌陷,日月倾颓恐怖如斯!
自此以后,楚渊岚不再问。
大道三千,自有人选择那一条剑指霄汉的路。
“掌教师弟。”
范渊锦剑,见礼。
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在并未真正拔剑时,永远一丝不苟,有礼周全。
“长青可是好些了?”
“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灵气也不再流失。”
楚渊岚揉了揉眉心,这几年,他确实担心的要命。然而身为隐仙宗掌教的他在旁人面前实在不好露出疲态,也只有对范渊锦这位师从一人的师兄才能吐露些真切的担忧了。
四年前看到微衍突破了筑基回来时,他本是高兴的。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回门派不到两个月,他竟然会因为灵气缺失,气神受损而昏迷。
顾不得举行到一半的拜师大典,他匆忙赶到微衍为了巩固修为而闭关的洞府。然而,隐仙宗半数长老聚在一起,却依旧对微衍的昏迷束手无策。直到几日后微衍自己醒来,才说明了昏迷的原因。
凤凰真血?
这简直是……
那时候他的心情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言说。说他对叶微衍的身世完全没有芥蒂?又怎么可能。他的爱人被他人所迫诞下的孩子,纵使如何像沐瑛,也改变不了他身上流淌的另一半血液。
可是,当十六年前他在树林中找到那个小小的、软软的,脸色苍白到仿佛只要稍一用力就会逝去的孩子的时候,他又怎么可能讨厌的起来?
那时的他们已经发现了那个用凤凰一族的血发动的传送阵,本以为是凤弘深舍命带着两个孩子逃离,却没有想到,身为人父的他竟然那么残忍地用自己孩子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生机。
既然一点都不爱这两个孩子,那么又真的喜欢沐瑛吗?
那时候他对沐瑛的所有情感似乎都转移到了那个小小的婴儿身上,所以不顾一切地救回了他,然后一点一滴地看着他长大。
没有了凤凰族的血脉,这只是沐瑛的孩子,不是吗?
他怀着这一点私心他为徒,以这世上最亲密的关系之一来取得抚养他的资格。
曾经那个脆弱的生命渐渐长成了如今风华绝代的模样,在叶微衍身上,他已经找不到沐瑛的痕迹了,然而,他却真正疼爱起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子。
所以,在得知微衍是因为凤凰真血的原因而昏迷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不是厌恶,而是愤怒,愤怒那个死去了十六年的人在伤害过微衍一次后,竟然还要伤害他第二次。
如果微衍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又哪里会经受这么多的痛苦?
好在,知道了原因的他们终于在师门典籍中找到了暂时的解决办法,而余下的问题,以微衍的天资亦不难克服。
只是,如今,他还在担心另一件事。
“师兄,叶泽又去找师祖了吗?”
范渊锦颔首,同楚渊岚一道负手站在崖边,望着底下的密林。
“他本是你的弟子,如此,当真合适吗?”
“师祖既有心教导,我等又何必阻拦?”
他的剑道,亦是自己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楚泽不愿意接受他当然也不介意,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道。更何况,“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于剑之一道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