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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醒来的时候,望着陌生的屋顶愣了足有一炷香。
“云殊君……”那之后……如何了……
我缓缓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身处一间不大的木屋中,这里简单的近乎简陋,一张床,一张书案,窗边有一把老旧的竹椅,便再也没有旁的了。
窗外夕阳半沉,一片血色霞光。
我推开门,门外的风顿时带起我的衣摆猎猎作响,我皱了皱眉,放下挡风的手臂,眼前竟然是一片一望无际红梅林,被风一带,乱花迷人眼。
一枚花瓣不知从哪飘来,沾到我额上,我将他取下,随手一丢,它又飘远了。
再举目眺去,远处是青山碧水,景色虽然清秀,却不稀奇。
我看着,倒像是人间的光景。
但是也不对,红梅只有寒冬时节才会盛开,可是现在时节明明是春天。
我满心疑窦,又惦念着云殊君下落,步入梅林,漫无目的的寻找出路。
那梅林也有些古怪,无边无尽,我连着换了几个方向,都走不出去。
我疑心中了幻术,试图催动清正,却发现连一丝灵力也探知不到,在这里,我竟然和凡人无异。
不知走了多久,我又疲又乏,转过一个梅林小道,眼前却豁然开朗,原来这大片梅林中有一座凉亭,和一个人。
这人倚着亭柱坐在青石阶上,手执一支酒盏随意的搭在曲起的膝上,很是肆意潇洒。
如果这人是隋河,那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但是,这个人偏偏是水月君,这不但不正常,简直是活见鬼。
他本就是三界中除了帝君外最矜贵的上仙之一,所居镜湖处处雕梁画栋,白玉做瓦金石铺街,极尽奢华。
他,怎么会在此时此地,如此模样出现在我眼前?
我看了看他身边杂乱躺倒的几只酒坛,虽然疑惑,却更想问出云殊君下落,便走过去道“仙君,云殊君他……”
“白鹤,”水月君截口,他微微抬眸看我,执着酒盏的手向上扬了扬,很认真的问道:“这是酒,还是水?”
我一怔,不知该说什么,他突然唤我“白鹤”这样生疏的叫法,难道是气我在金殿前违抗顶撞他了吗?
一念至此,我不由得揣揣不安的偷看他的神色。
他面上平静无波,只是依旧端着酒盏,似乎我不接过去,他便一直维持这个姿势。
我只得上前接过,酒盏却一退,我看了看他,见他依旧一副认真神色,只得就着他的手送到唇边浅尝了一口。
入口便觉得醇香,我道:“是、是酒。”
水月君却不语了,默默地也饮了一口。
我道:“仙君,云殊君如何了?”
水月君仍自出神,就当我忍不住要再次出声时,他才道:“走了。”
“走了?走哪去了?”我焦急道:“他现在这样子……会、会去哪?”
水月君道:“我看他离去方向,像是妖界。”
云殊君,最后还是选择以此身堕妖魔道……了吗……
我心口一痛,道:“我、我要去找他。”
“若想去,便去。”水月君轻飘飘道:“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我本以为水月君会训斥我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没想到如此简单便答应了,我不由得又是一怔,细细回想起来,自小到大,他的确没有阻止我做过什么事……说要下界便下界,除了……除了在那殿前……
我打定主意下妖界寻找云殊君,便道:“多、多谢仙君。那……那宋临霜会如何?”
水月君道:“为云殊君所杀,转世为人去了。”
我道:“他会记得此世所作所为吗?”
水月君道:“不会。”
我说不出话来,心中突然冒出很可怕的想法,帝君历劫,要在人间轮回历过一千七百五十世,如果说前九百世皆是恶人,偿此恶行自然理所当然。
可是后面九百世他会变成一个普通人,越到后面越是良善,偏偏又不会记得前尘,到那时,云殊君就算杀了他,又该如何自处?!更有甚者,若是到了那最后一世……最后一世……
我越想越心惊,连忙问道:请问此处是何、何何地?”
其实我想问,为什么我的灵力不能聚集了,但是我隐隐觉得他既然在此,此处便一定不是什么险境。
水月君被我一问,便道:“此处是镜湖湖底。”
我“啊”了一声,惊讶的又四处环顾了一下。
这里竟然是水月君闭关之处,整个镜湖乃至仙界中,灵力最为充沛之地。
据说亘古至今,除了水月君没有人来过,关于这里外界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说,有人说这里是奢华更盛帝君的九重天,又有人说此处不过是一间石室,还有说湖底便是湖底,并没那么多说头。
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普通的人间景色。
仿佛看出我在想什么,水月君又道:“幻境罢了。”
他轻轻挥袖,景色霎时变了,这次变成了我熟悉的镜湖宫殿。
我看着周围陈设熟悉,这才反应过来是我的住处。
许多年没回镜湖了,上次来时也是匆匆,没有来得及回去。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回去的,我孑然一身,身无长物,在哪里也是一样的。
我向水月君弯腰行礼,道:“请、请仙君让我出去,我想亲眼见到云、云殊君安好。”
水月君颔首道:“好。”
说罢,他站起身,拉着我御风而去。
行至一处深潭,他却不停,带我直坠了进去。
我下意识闭上眼屏住呼吸,却没有预想的湖水涌来,我再睁眼时,只见天地倒转。
他放开我,又是一翻袖,我双脚一沉,便落到地上了。
我回头望去,只见这湖便是镜湖,我幼时常在此处玩耍,没想到竟是水月君闭关之处的入口。
我试着催动了一下灵力,只觉得全身无恙,早已恢复了十成。
我连忙向他施礼道:“多多多谢仙君。”
想来是湖底灵力充沛,我的伤才能好的这样快。
水月君慢慢转过身,负手望着镜湖,没有理我。
我也习惯了他的古怪性子,便当是默认了,我们之间,本就一直似这般没有话说,于是站直身体便走。
走了两步,我想起一些事,不知该不该在此时说。
但是想到我这一走,又不知几时才会回来,便还是道:“仙君,你可、可不可以给隋河一颗长生不老丹?”
水月君仍望着镜湖,半晌,才道:“你希望他永生?”
我连连点头道:“他,所求的不多,很可怜。”
我主要是觉得,一颗长生不老丹,对于水月君再轻巧不过,却让隋河如此痛苦煎熬,这两人明明是仙侣,又是何必?
水月君叹息着道:“你想给,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