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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云殊君凉凉道:“你们两个,互相看看彼此的模样吧,一个半死不活,一个不是人样,都这样子了还要打……”
我无奈道:“云殊君,你好偏心,明明是他单方面咬我。”
云殊君扶着我跳下屋脊,刚一落地我便一手搭在他肩上,借着力一瘸一拐地跳了两步,我回首对屋脊上道:“好了,你的仇也报了,就原谅我罢,从此一笔勾销,一笔勾销。”
“你看哪呢?幕贤也被我抱下来了。”云殊君话音未落,我又被咬住了手腕。
我甩着手,心道我早就说不想见,不必见,以我对幕贤的了解,万幸他这么多年还不能在恢复记忆时变回人形,否则的话,我今日怕是不能全须全尾的了。
只是云殊君偏觉得万事总归要有个了结,我也只得依他。
私塾草堂中如今只剩幕贤一个人,那位先生几年前阳寿已尽,含笑而去后,被幕贤和云殊君安葬在后山了,那之后雨燕也不知所踪,临走时只道“我在无间山等了那么多年,现如今不必等了,也该是时候去看看大千世界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想,终归还是没有以鹤别的身份见到他,好好的和他说上一句‘我回来了’。
静默许久,我突然想起另一只鸟儿,问道:“麻雀如何了?”
云殊君道:“我教了她一些吐纳修行的法门,她颇有灵性,后来随小七姑娘去崇恩君座下修炼了倒是个好去处。”
我点了点头,心道这归宿确实不错,崇恩君为人讲理通达,定不会慢待她。
“说到小七姑娘,她倒是一位有情有义的仙子,隔不多久便会来问你的近况,着实难得。”云殊君感慨道:“可惜这一次没有碰上,以后恐怕也……”
虽然言未尽,我却知晓,以后恐怕再也不会见面了。
云殊君又细细叮嘱了幕贤,同他说,若是小七姑娘来了,或是雨燕回来了,只说我们安好便是。
幕贤同云殊君这些年仿佛感情不错,我一靠近他便要咬我,而云殊君同他说话,他便老老实实地呜咽着应下。
我听着幕贤时而抽噎时而低吟的动静,眼前浮现出九尺大汉黏在云殊君身边撒娇的模样,陡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对了,幕贤,我们也寻到了越喜下落,这一世他托生了人身,也结了仙缘,现居栖云山上,栖云山……离这里很远很远,你们的岁月还很漫长,不必急于一时,等你能化作人身了,再去寻他罢。”云殊君又与幕贤说了一会儿话,喝了两杯茶,我们便起身告辞了。
我们出了草堂行了一小段路,路上我问道:“幕贤这么多年,还是一恢复记忆便会化成老虎么?”
云殊君叹了口气道:“若说有什么变化,便是他的虎形长大了些。”
我道:“难怪方才咬我那么疼。”
云殊君正要说什么,我突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吼。
“鹤别!!”
虽然在幻境外我依旧什么也看不到,听到这一声,我仍然忍不住霍然回头。
“鹤别!”
云殊君在我身边有些惊讶道:“他……他竟然变回人形了?”
这一瞬间,我实在不知自己是惊是喜。
幕贤却没有如我预想般冲过来打杀我,他只是站在原地大声道:“老子没有原谅你!一笔勾销?你他娘的想得美!”
我犹豫道:“幕贤”
幕贤深吸一口气,传来一声震破耳朵的怒吼:“老子以后再也不和你喝酒了!”
说罢,我只听到极重的脚步声,泄愤似的登登跺着地远去了。
我怔了许久,转头问云殊君:“他去哪了?”
云殊君道:“回去了。”
我道:“回去了?就这么完了?”
云殊君轻笑了一声,道:“好像是罢。”
我困惑地摸了摸下巴,又问道:“以后不同我喝酒了……”
“即是说,除了喝酒,旁的还可以罢。”
我细细品味了片刻,苦笑了一下。
在妖界相伴的那许多年,我、慕贤、雨燕和越喜皆还年少,彼时饮酒吃宴,嬉笑打闹着日子便一天一天过去了,那是太久之前的事了,我已经许久不曾想起了。
那时我们刚刚化形,法力低微,见到有那厉害些的大妖怪很是威风,我们那时想的也是好好修炼,有朝一日也可以像他们一样会几手法术,进可打架,退可保命,从此再也没有人敢来欺负我们,便足够了。
今时今日,我再回首才惊觉,这愿望早在不知何时便被实现,被遗忘了,而我身边的三个人,在我不知晓的时候,仓促的一见便已成了最后一面,从此天各一方,再也不会重逢了。
我深深叹了口气,转过身揽着云殊君的肩膀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道:“走罢,再去看看我的蛋。”
云殊君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我一时间拿不准,你是不是开了个黄腔?”
“……”我摸了摸滚烫地耳垂,有些害羞道:“没有,没有,我这个人一本正经,从来不开黄腔……”
时隔多年,当我再次回到了那间木屋中时,嗅着那熟悉且让人安心的味道,我仿佛又看得到了似的。
云殊君彼时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他时而闲适地坐在桌前含笑同我闲聊,时而在火炉前与我对弈饮酒,不管是哪一个他,我都很喜欢。
说实话,在栖云山上生不如死的这些年,我全是靠着这些念想才得以勉力撑下去。
没想到还有真切回来的一天。
我记得我们离去那天,将平安符挂在门楣上,对幕贤他们说,“我们不日便归”。那时我们都以为这一去不过十天半个月,此后我们便能在此长久地相守了。
想到那之后发生的一切,想到我孤身回来在此枯坐一夜的绝望心情,一旦想起那些,我便有些笑不出来了。
好在云殊君此时将什么东西往我面前一放,道:“看罢,你的蛋。”
我抚着额头道:“我方才口误,口误,求你莫要重复了。”
说着,我摸索着抚上那枚白鹤蛋。
那蛋表面光滑,别的再无什么特别,我颠了颠道:“确实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枚蛋,若说有什么奇怪的……”
“嗯?”
我渐渐皱起眉,道:“这蛋……比旁的大了些,沉了些。”
云殊君悠悠道:“毕竟这可是你鹤别君的蛋。”
虽然看不见,我也猜到云殊君此刻面上八成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促狭神情。
我不死心,抱着蛋揉搓了半晌,它却纹丝不动,云殊君又笑道:“你可抱好了,莫要把你自己摔碎了。”
我思忖了一下,道:“云殊君,你可还试过别的法子?”
云殊君道:“你能想到的我都试过了,我同崇恩东玄都往其中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