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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撞上车轱辘,‘嘎哒’一声,这声音在夜里显得尤其尖锐。
司机一脸疑惑,下车绕着车子走了一圈,又一颗小石子滚到脚下。
他朝着石头滚来的方向张望,看见门口站着的熟悉身影。
“是你?”司机立马认出眼前的少年,尽管他此时正穿着名贵洋服。
元霄急得眼泪在框里打转,依然克制地压低声音,“三少爷可能出事了!”
司机一头雾水,正准备开门让少年进来,身后却传来清脆的皮鞋声。
两人一抬头,陈仲和正朝着门口走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他视线扫过少年的脸,觉得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便转头问司机,“秉安还没有回来?”
他今天抽了个空回家本意是跟陈秉安仔细打听两句陈二的事情,不料傍晚到家时陈秉安还没身影。
他想着等一会儿也不碍事,可一等就等到深夜,陈仲和终于等不了了,这下正是要离开。
元霄像是见着最好的那颗稻草,不由自主拉住陈仲和袖肘的衣料,带着哭腔,“二少爷,救救三少爷吧!”
陈仲和这才辨识出眼前的男孩来,惊讶地张大了口,“啊!你是那个上次见过的……”将才荷丫头才八卦地将元霄元熹的事情说与他听,陈仲和还暗自腹诽这个三少爷真是嚣张过头,太后眼皮下玩儿这手,不翻车才怪。
陈仲和回望一眼亮灯的房间,将二人往前一推,“开车。你们都去我那里,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一路上元霄焦急地将他知道的情况全盘托出,他说三少爷虽然爱玩儿,可从来没失言过。
司机也点头附和,三少爷的确一早就出门,至今没回来过。
陈仲和一寻思,脱口而出,“恐怕白天人就出事了。”
少年一听,身子狠狠一颤,“二少爷……我能做什么么?”
陈仲和见他眼眶红肿,想起元霄说自己是从城外一路跑回来,不禁有些心疼,“如果我现在什么都不说,你们一定会瞎担心一整夜。这个节点上敢对秉安出手不计后果的人,除了陈二我还真想不到第二个。陈二手段有限,他之前鼻子出气还不是背靠陈家。若是他将人绑走了,那总得有个地方来装。陈家在城外有栋小楼,多年不住人,陈二一定是清楚的。今晚上城门关了,我们着急也没用,不如明儿一早就过去碰碰运气。”他说完又伸手捏了捏元霄单薄肩膀,“好好休息一晚上好么?秉安他从小就聪明,不会有事。”
元霄乖巧点头。虽然他一晚上都没舍得闭眼睛。
三少爷,我回家了,你又丢下我去了哪里?
第二十二章
陈秉安睁眼时只觉得头晕恶心,若不是被绑得浑身酸痛,他差一点都怀疑昨晚是不是醉宿在雏楼的温柔乡了。
待眼睛适应黑暗,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被关在城外的那栋小楼,墙面翻新的石灰才抹到一半。“嘶……”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四肢麻木的胀痛感让他难受得紧,他终于想起来自己上一刻的记忆还停留在宝月楼。
陈二。这个该死的名字到了嘴边,陈秉安实在觉得说出来恶心,最终‘呸’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痰。
他知道陈二抓他是为何,若不是专程来给三少爷磕头赔罪,那就一定是为了银行里那些冻结十年的细软,看来陈二这是真被逼急束手无策了。
不知元霄昨天没等到自己害不害怕。他原本就胆小怕生,但愿别失望得哭了,若是真哭了,哭完可千万别记恨自己不守承诺,否则后面还得多花心思去哄。陈秉安最没有耐心,若是花那个力哄人,不如直接压身下把人睡老实好了。
陈秉安想着想着,嘴角竟不自觉上扬,笑了。
“……”这种时候想这些……真是有够无聊!
厚厚的窗帘将窗外的景象遮得严严实实。可能天快亮了,无孔不入的光线使得屋子里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这里是书房,书房在小楼的第二层。陈秉安尝试自救一晚上,也不过是在地上像只蚯蚓似的原地摇摆。他不光闻了乙醚还被下了药,除了眼睛能睁,脑子能转,浑身上下的每一个部位都在拒绝他的活动请求。
看来也不用考虑自己敢不敢砸了窗户往下跳了,怕是将脸贴在窗玻璃上吹口气的力气都没有。
天色不知不觉又亮了些。陈秉安知道自己此刻就是条砧板上不能活蹦乱跳的咸鱼,便闭着眼睛躺地上保持体力。
万一明天陈二来跟自己谈条件,总得剩个能张口的力气吧。
他转念又想,要是只剩个张口的力气了,还特么谈个屁的条件,有那力不如……不如吧唧一口日思夜想的少年的柔软的嘴唇……
彻夜不归,对他三少爷来说并不稀奇,恐怕这时候还没人发现他不见了……若是外边没人找他,自己又不肯妥协,兴许会被陈二活活饿死在这里。
陈秉安闭着眼,妄想着若是这书房窗户没有玻璃就好了,至少还能听见外面的风声人声。若是有人起来晨跑说不定还能嚎一嗓子叫个救命。
早已分不清真实和幻觉,他似乎真听见一声鸟鸣,悠扬婉转,隔着厚厚玻璃,尽管听得并不真切。不过这声及时的鸟叫硬生生牵回他行将飘远的意识,制止他无用瞎想。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忽然觉得真有风拂在脸上,痒痒的,凉凉的。
风的触感越来越真实,随着‘嘎嘣’一声轻响,他分明听见玻璃碎片落地的声音,陈秉安瞬间睁开了眼。
他的眼前是一个清瘦模糊的影子,它正身手灵活地从窗台上跳下来,手一撑地,动作简洁干净。随着他落地的动作,窗外的风一股脑灌进屋内,吹开窗帘,光线也泻进来,同时照亮少年的脸。
亲切,疲惫又柔和。
元霄在看见陈秉安的一瞬间,像只见着肉的小狼狗,发疯似的朝眼前的三少爷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忙脚乱替他解身后系得毫无章法的麻绳。
少年不曾开口,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下来,明亮的泪痕几乎刺伤陈秉安的眼。
“别哭……元霄别哭……我没事。嘶……就是身体暂时动不了……”
元霄心疼坏了,他从没见过这般狼狈的三少爷,在他心里,三少爷可是那个时刻都发着光的耀眼无比的人啊。
“你一个人来的……?”陈秉安话音未落,书房的门就被人从外边大力推开。
果然是陈二。
他察觉到这边动静,手里正握着一根胳膊粗的铁棍。要是这东西砸到脑袋上,不够坚硬的脑袋壳怕得当场脑浆四溅……陈秉安不愿再想下去,立马开口,“你若是来跟我谈条件,就放下你手里的东西!”
陈二呵呵一笑,“三少爷你这可不是愿意跟我谈条件的样子啊。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