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少年乘海运
司空千落停住了枪,沐春风也收了剑。
这场对决着实太过耀眼,连他们都想要知道最后的结局。
到底是功力深厚,沉稳坚毅的唐莲能胜,还是锋芒毕露,豪气干云的雷无桀能赢?
轻轻的咳嗽声从他们身后响起,只见萧瑟已经拔去了额间的银针,披着那张皮裘,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倚靠在那里望着这一场对决。
那是银河与花剑的相遇。
只见鲜花瞬间枯萎,银河却愈发闪亮!
雷无桀不服,眼神瞬间变得通红,周围蒸气缭绕。他想烧掉这片银河!
唐莲冷笑一声,只见左手一挥,那条银河的光芒还未散去,却又有一条银河升起!
“喝!”雷无桀一个转身,还欲再出一剑。
唐莲却猛地将那银河冲着雷无桀当头砸下,随后足尖在那银河上猛地一踏,一个纵身跃回了船上。他没有雷无桀那在海面上来去自如的武功,所以一掌得手就立刻退了回来。
那雷无桀输了一剑,整个人被砸倒在了海里,忽然开始猛地扑腾起来,他一手拿着心剑,一手不停拍着海浪,远没有刚才那气势非凡的样子。只是一边被海水呛着,一边不停地喊着:“我……我不会水啊!救命啊!我不会水啊!”
唐莲那一掌用去了太多真气,此时闭目盘腿坐了下来,开始静静运功。
萧瑟似乎并不关心这个好兄弟的死活,看到了结局之后就了无生趣地打了个哈欠朝着里舱走回去了。
司空千落一脸无辜地望着沐春风:“我……也不会水。”
“救命啊!”雷无桀简直快要叫破了喉咙,“我不会水啊,救命啊。”
沐春风掀起面甲,无奈地说道:“把他捞起来。”
“是。”立刻有人领命,手中令旗一挥,只见一张渔网从船下被弹射了出去,将不远处的雷无桀整个人都包了进去,几个船夫合力将他拉了上来。浑身湿透,颇为狼狈的雷无桀从渔网里爬了出来,直接躺在了甲板之上,一边仰头看着天空一边大声喘息着。
“师兄到底是师兄,无桀佩服!”雷无桀艰难地说道。
唐莲运气到了一半,睁开了眼睛,缓缓道:“不教训一下你小子,还真不把师兄放眼里了。”
沐春风忽然朗声笑了起来,他很开心,他虽然还没有去到三蛇岛,还没有抓到那条巨大的铁琉璃,还没有为自己的兄长做成那一味良药,但是他却觉得这一趟出行已经获得了更难得的东西。就算此刻打道回府,他也觉得出来的值,太值了!他一直笑个不停,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司空千落像是看个傻子一样地看着他:“你到底在笑什么。”
沐春风止住了笑,说道:“在青州沐家,我一直就像一个异类,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不从商,却学医术?”司空千落惑道。
“此是一点,你知我是沐家三公子,却不知我沐家此一辈的具体情况。我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上面有一个二哥,幼时便已夭折,有一个大哥,患了病可能不会有子嗣。所以我就是下一任沐家的家主,但此时的我却不想着继承这通天之富,而要替我大哥治病。大哥若是病好了,那么按照沐家的传统,家主之位定然是他的,所以在我们青州人的眼里,我是一个傻子。”沐春风笑道,“可是千落姑娘,你觉得我是一个傻子吗?”
司空千落怒道:“家财万贯,不近人情,又聪明到哪里去了?你们青州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是的,当时七掌门中有四个掌门私下找到我,阻止我做这件事。他们都说是我的支持者,以后定当尽力辅佐我,让我不要再做傻事。”沐春风仰起头,“可我对他们说,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他们说我读书读傻了,满脑子都是仁义道德。可是傻的却是他们,人生百年,财富带不走片分,情义却可留存天地,孰轻孰重,他们却衡量不出。”沐春风继续说道,“所以我离开青州,离开了那些人,遇到了你们,我很开心。”
“我们怎么了?”司空千落还是不解。
“我觉得你们和我是一样的人。”沐春风说道,“从武功可看人心,我看到的你们,很不错!我很喜欢!”
“什么人?”司空千落有些懊恼,如果站在和沐春风对话的是萧瑟,一定不会和自己一样,只会不停地问为什么。
“少年。”沐春风缓缓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我们都是少年。输时不悲,赢时不谦。手中握剑,心中有义。见海辽远,就心生豪迈,见花盛开,不掩心中喜悦,前路有险,却不知所畏,有友在旁,就想醉酒高歌。想笑了就大声笑,想骂了就破口骂,人间道理万卷书,只求随心随性行!”沐春风一气呵成地说道。
司空千落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只是两个人在海上打了一架,说白了只是过了一招,这个沐春风就心生一大堆的感慨,心里想道,有钱人真是无法理解,读了书的有钱人更是脑子有病。
“最重要的是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点。”沐春风又笑了起来,手指轻轻一按,从那霸王甲里走了出来,一身白衣在风中飘摇,颇有几分仙气,“我们都长得很好看。”
“长得好看的能被称为少年,长得不好看的,那只是年轻人。”沐春风最后下了一个定论。
但这句话却入了司空千落的心,她没那么多感慨要抒发,她只是个女孩子,风华正茂的女孩子,没有比听到别人夸她漂亮更开心的了。她猛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唐莲和雷无桀此时都已调息完毕,他们当然听到了沐春风刚才的一番话,心里的豪情也已经被激起了。在他们眼里,沐春风终于不再是这一路打算抱的大腿了,而是——同路人。
他们相视一笑。
沐春风振袖一呼:“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