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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停顿了一秒,就继续动起了钢笔,冷哼道:“你丫可倍儿有出息,大街小巷放着你的那些群魔乱舞的歌儿,你就没想过,家人听到那些噪音得多糟心啊?你爸爸又不是打心眼儿跟你决裂的!你丫还记仇儿呢!”
“反正事情都这样儿了,我可不是跟您来就着几百年前的烂事儿车轱辘的!这么多年过去,大家都活得挺好!”易云舒轻车熟路地坐到沙发上,四下打量了一圈儿,最后视线停留在一盆涨势旺盛的龟背竹上,“你这办公室怎么和好多年前一模一样儿呢?”
吴华忙着签字,懒得理易云舒。
“大姑父,今年92年啊,换届啦。”易云舒问道,“这回你该升了吧?”
“你丫管好好自己就行了!”吴华又撩起眼皮瞪了易云舒一眼,“你丫几百年不来找我一次,这次还亲自跑来了?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
“嗨!大姑父果然倍儿牛逼!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易云舒拍了一波马屁,站起身趴到吴华的办公桌上,在距离吴华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里轻声说,“我最近,发现一个可疑人士。”
吴华挑起余光瞟了易云舒一眼,钢笔继续飞舞着。
“这家伙是77年的年头儿和他夫人离开北京出国的,他当时就非常非常有钱了,您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儿吗?而且据说他可是读过书的,他父亲自个儿亲口说过,是因为怕事儿才没有送他读大学,要不然他说不准儿是个清华大学呢。”
吴华“嗯”了一声,说:“继续。”
“文化水平儿非常高,且非常有钱我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在那十年里混下来的,他父母当年住在东直门,可是正儿八经的北京城,红丨卫丨兵们为什么没爆了他?”易云舒拍了个板儿,“所以可以确定,当年他就是个投机分子、野心分子外加阴谋分子!咱们国家差点儿可就毁在这种人的手中了!当年为什么没办他?还让他逃到了国外?这么多年了,他还敢舔着大脸儿回到咱们北京来,现在能不能办他!”
吴华终于停下了钢笔,抬眼看着易云舒,想了几秒钟说,“十几年过去了,说这种话你可要有证据的!”
“所以,大姑父啊!”易云舒神秘兮兮地拍了拍吴华的手背,“查他啊!他为什么突然出国,为什么突然回国,有没有走私?有没有偷税漏税?他都干了些什么勾当?当年的,现在的!您想查他,不就是动动小手指的事儿吗!”
吴华一脸玩味儿地盯着易云舒,问出了重点,“他是怎么得罪到你了?你要这么大刀阔斧的查他?多少年了你都和家里决裂,现在却为了他跑回来向我低头?”
易云舒正义凛然:“我这可是为国家为人民除害啊!”
“你丫给我滚蛋!”吴华瞪了易云舒一眼,“你也甭说你大姑父不帮你的忙,这事儿我得问你爸,他同意了,你想怎么折腾都成,他不同意,你门儿都没有!”
易云舒崩溃地扬了下头,短促且无奈地苦笑了一声,然后抓起吴华的手摇晃着,“大姑父!我是求您帮忙,您找他干什么啊!再说,真要找的话我不就直接去找他了嘛,哪还用得着劳驾您啊!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您就给我个面子,帮帮忙~好不好~好不好嘛~”
易云舒继续晃悠着吴华的双手,“而且,这种有政丨治污点的人,揪出来了对您的前程还有帮助呢,他要是真无辜,那就随便找个什么乱糟糟的罪名,哦对了,他前几天可把人打的脑震荡住院了呢,我现在就可以去起诉他,然后以恶意伤害罪之类的,关他个半年!”
“不给他点儿颜色看看以为我们是呆瓜儿呢,敢动我的人!”说完易云舒就觉得不能这么说,不动声色地改口道,“那可是我最好的哥们儿!我就要搞他!”
“行了行了,你可甭去起诉!到时候又整不完的事儿。”吴华说完,就忍不住笑了声,“叫什么名字,回头我交给左秘书去办。”
易云舒咧嘴大笑了一下,拿起吴华摆放在桌子上的钢笔,在一张白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一个名字然后他从裤兜里拿出一张照片,双手递给吴华,“这是丫的照片儿。”
吴华看了一眼,将那张照片儿翻过去扣在了桌面上。
易云舒又陪了吴华聊了一个多小时,吴华叫他去他家吃饭易云舒打死都不干,骑上摩托车先跑路了。
到了珠市口的叶家,大院儿里人挺齐,不仅坐着叶父,还有一个抱着小婴儿的年轻女人。
易云舒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两位是谁了。
他懒得跟他们说话,径直走进大屋儿,叶家老两口坐在床上,他礼貌地唤道,“爷爷奶奶。”
老两口一看到易云舒就急忙地问:“小路呢?他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挺好的。”易云舒笑道,“再养一阵子,应该就能上学了。”
叶奶奶欣慰地抹眼泪,“那就好,那就好。”
叶老爷子扭过脸易云舒当然知道他也在偷偷抹眼泪。
“我回来帮小路拿点儿东西。”易云舒仍然笑着,走进叶歧路的小屋儿
他立刻愣住了。
这……变化未太大了吧!
床上铺上了粉红色的床被,地上还有天蓝色的婴儿床,叶歧路的书桌上扔满了婴儿用品。
易云舒一阵反胃,从衣柜中拿出两把吉他,还有藏在角落里的小木盒儿,就背着吉他准备离开叶家。
“等一下”
抱着婴儿的女儿叫道,“你丫是谁啊?我家的东西你凭什么往外拿?”
还没等易云舒说话,闻声从家里出来的涤非已经开始不满了,“喂喂!你丫怎么说话呢?这是歧路的东西,他怎么不能拿了?我在这儿住了二十几年,我还想问呢,你丫是谁啊!凭毛儿在家的大院儿里端起范儿来了?”
涤非吼完,那女人怀里的婴儿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易云舒没理那娘俩儿,走到叶父的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丫,也他妈配当父亲?你丫真是上辈子积了不知道多少阴德才生出来像歧路那么好那么棒的儿子,你丫还不知道珍惜,还搁着儿跟我呜呜喳喳的,我也不指望你丫能给歧路下跪道歉,但我请你不要再来骚扰他,还有,赶紧让这些”他用手划了下那抱着孩子的女人,“这些无辜的女人和孩子去他们应该去的地方。难道非要闹到全世界都知道他们是小三儿和私生子吗?!”
“你说什么?!”那女人站了起来。
易云舒看着那女人,一脸怜悯地说:“你该不会不知道他和他大儿子的妈妈没离婚吧?你倒是无所谓了,反正你儿子是个私生子你该不会连他为什么不和你扯证儿的理由都不知道吧?啧啧啧可怜又可悲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