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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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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子”是一团黑色的东西,有点像雾气,却又有一双金色的眼睛,空落落地挂在雾气上,怪渗人的。

“种子”被装在小玻璃瓶里,不停地撞击着瓶壁,隐隐还能听见呜咽的声音。

可是没有人可怜他。

更没有人敢放他出来,人们连靠近他都用了十二万分的勇气。

他叫“魇”,是一种传说中的魔物。

据说凡“魇”之诞生,必将有一场血流成河的大屠杀。人死之后巨大怨气不散,一部分化为厉鬼,而极少数,也成就“魇”。

天顺朝自来有“九魔一魇”的说法,意思是天下能形成九个“魔”,也不一定能形成一个“魇”。

而现世里,“魔”跟“魇”都没有出现过,就算是南疆的大魔窟,也仅仅是魔修聚集地而已,说到底还是人。

仙经里说,恶魇降世,天下必定大乱。

萧常已经失了色:“扶青”

林歧摆了摆手,让他们后退,然后自己弯下腰,将那个小玻璃瓶捡了起来。

他用真气包裹着双手,凌空在小玻璃瓶上加了无数道符咒,然后大大咧咧地把“魇”进了乾坤袖中。

“林歧,你不能怕。”他告诉自己,“天下人都可以害怕,唯独你不行。”

他转过头去看昏迷的王砚悬。

王砚悬之前握“种子”的手都快粘在一起,林歧用真气幻化出一把小刀,眼都没眨一下,直接划了下去,刀锋触及之处,一股黑气冒了出来。

昏迷中的人似乎也有触动,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别动。”

林歧淡淡的,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他手上的刀也没停,一刀一刀地划开血肉,将他五根手指分了出来。

他又从乾坤袖里拿出一个葫芦,也不知是什么的水一股脑地冲了下去,那葫芦像是没有底,一连冲了好半晌也不见空。

血水与魇气同时被冲了出来,流进地板里。

以林歧为圆心,他周围的气都飞速旋转,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小旋风,地板上的血气都被卷了起来,随着气流到他的手中,屈成小小的一团。

他轻轻一握,碎了。

紧接着,整个世间都变得清明起来,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萧常还惦记着那恶魇:“扶青,那是‘魇’。”

林歧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好像他揣着的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魇,而是一个普通的小玻璃瓶:“相爷,他醒了喊我,我去看看萧途。”

萧常:“扶青!”

林歧脚步一顿,不耐烦地回过头:“那相爷想让我怎么做?说我害怕?我不管?”他扯了扯嘴角,“行啊,我给你们,你们敢接吗?”

他把恶魇放在手上,伸出手。

他就站在门口,不动了。一阵寒风从廊下穿过,惊起满堂的风铃,将他赌气的话碎成一片芳华。

萧常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这世上,如果真有谁能制服恶魇,大概也只有天衍君了。只是……

萧常有点心疼。

天衍君他,说到底也只是个孩子啊。

林歧轻蔑地“哼”了一声,回手,走了。

萧常再次叫住了他:“天衍君。”

林歧这次没有停下来。萧常朝他行了个礼:“知意让您心了。”

天下都让您心了。

九君一代不如一代,仙道百年不出一个奇才,唯有天衍君首尾一贯,站在风口浪尖上力挽狂澜。

祖辈的荣光,天下的气运,都扛在天衍君的肩上,别的人,不过是安享福荫而已。

林歧拉开了房门。

苏仪守在床边,萧途仍旧昏迷不醒。

萧途没有外伤,他的经脉也已经被林歧温养得不带一丝戾气,但就是醒不过来,连林歧也没办法。

对待王砚悬,林歧可以快刀斩乱麻。

萧途不行。

萧途病症在内,不动则矣,动则大动。

他不敢冒这个险。

萧途到了一个地狱。

那是一片海子,黑色的魇气遮蔽了天日,乌云之上孕育着天雷。他被囚禁在孤海上,像一朵颤巍巍的莲花。

海水是血红色的,海面上反复上演着屠戮。

每一刀下去,海水就更深一分。

一道力量把他的头按着往下压,密集的锁链被晃得叮当作响,他被按进了海水里,剧烈的血腥味充斥着他的大脑,从他的口鼻中争相而入。

按着他的力量化成了一个人影,是那个传教士。

“多喝一点。”

“都是你兄弟的血。”

萧途突然开始七窍流血。

苏仪吓了一跳,靠在一边的林歧赶走她,自己坐在床边把人抱了起来。萧途浑身的血管都肉眼可见,身上已经有血丝从他的毛孔里渗了出来。

挺吓人。

林歧屏退了苏仪后,就将他的衣裳脱了,用真元护住他的经脉,再一点一点地给他化血。

林歧的动作也不敢太大,生怕一不小心就爆了他,所以只能用最温和的真气一寸一寸地挪。高度紧张的状态使得他的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脑门上、身上都是一大片汗珠。

等把人温养完后,他的衣衫已经湿透了。

他脱力地坐在地上,一边去看萧途脖子上挂的东西,一边抖着衣襟,想给汗涔涔的身体换个气。这时,床上的人喊了声:“天衍君。”

林歧:“……”

人并没有醒。

林歧叹了口气,爬回了床边,拉着他的手说:“在,本君在。”

第18章第十七章魇障

王砚悬醒了过来。

他一醒就忍不住往外跑,全然不顾及自己身上的伤。林歧此刻正好在院子里入定,人已经被大雪披上了一层白衣。

他睁开了眼,一身浅雪化成了雪气,从他的肌肤中渗了进去。

听潮剑属水,尤喜雪。

冷冽的雪气在他体内运行一个周天,搜刮走了奇经八脉的温暖,慢慢汇入丹田处本相婴儿的眉心。

婴儿打了个哆嗦。

体肤开始呈现出一层细细的冰霜,再然后,化了。

林歧看向王砚悬,整个人还带着一丝雪气。

冷。

王砚悬脚一崴,居然没敢再动一步。

天顺朝河清海晏,唯有一点,不尽人意。

人牙子遍地都是。

当然,这也不能单怪一个天顺朝。

纵观古今,历朝历代都在打拐,刑罚一代比一代重,可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总有人豁出命去为拐卖事业添柴加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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