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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说:“想他做什么,可凶了。”
萧途眼睛一亮:“你见过?”
住院道长笑眯眯地说:“那可不,我还上过天衍峰,看见他在浇花儿,还浇死了。”
萧途激动地问:“天衍派好不好进?要多少钱?天衍君还徒弟吗?你看我这样的,算不算那怎么说的,哦,骨骼清奇,天赋异禀!”
住院道长被他闹得哭笑不得。
他瞅了瞅外头渐落的太阳,站了起来:“小娃儿想恁多,再不回去爹妈该着急咯。”
萧途拖着他的腿:“别啊,我家有钱,天衍派有了我,就等于有了整个中南王家,你考虑一下?”
住院道长丝毫不为所动,拿着拂尘把他往外赶:“走了走了,我要关门了。”
萧途还不死心:“你就不能帮我引荐引荐吗?金主你们都不要?”
住院道长看了看快被萧途揪秃的拂尘,忽然想起手心里的那一枚铜钱,沉默了一下。
他从乾坤袖里摸出一张符送给了他,没钱。
然后,就见他提着萧途的后衣领把他踹了出去,大门一关,清净了。
凡心恁重,还是留在富贵窝里好。
萧途刚被扔出来,就看见天街上一群百姓拦了萧相的驾,哭着说孩子不见了。
那哭声震得他整个人一抖,总算是将他从虚无缥缈的幻想中提了出来,冷汗落了一身他好像有个弟弟。
“我当时滴血问路,也没想到那么灵。”萧途看着王砚悬,“不然就先去请沧涯十三卫了。”
萧途和王砚悬是双生子,萧途曾经听人说,双生子之间有血脉感应,他从小就爱听外头的游方术士咧咧,偏方野术学了一大堆,当时就咬破手指把血滴在了那白捡的符上,才找到了耗子洞。
萧途在天衍观门上敲了半天。
没有人回应。
这时,一个过路的人说:“别敲了,早没人了。”
在天顺朝里,什么庙都能荒,唯独天衍观绝不可能。
不为别的,只因为里头供的是天衍君。
可是这间天衍观就废了。
很难以置信。
路人说,是住院道长外出云游一直未归,底下又没个徒弟,春去秋来,香火就断了。
本来也不会断的,百姓们一人一炷香都能让天衍观香火缭绕,有不有住院道长也没那么重要。可是谁知道那个道长一走,百姓的香就点不燃,就算在外头点燃了,也插不进去,很快就会熄灭。
这间道观才算是真正地废了下来。
萧途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林歧让外头的声音惊了一下,意识瞬间回笼,他抹了把汗,偏头看了一眼血淋淋的手臂,忽然有点能理解萧知意为什么会晕血了。
他用牙齿咬开葫芦嘴,漱了漱口,然后把里头的药水冲在手臂上。
这药水是天行君陶孟用了二十七种烈药炼制而成的消毒液,别的不行,和刑讯逼供配合食用绝佳。
他简直快给他跪下了。
庸医!
林歧一边消着毒,一边运起真气去将地上的恶魇捡了起来。恶魇现世,没有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他总不能把这祸害留给大罗天。
就是在这时候,萧途推开了大门。
天衍观已经荒得不成样子,遍地的杂草与乱尘,门一开就扬起漫天的灰。
萧途眼神一暗,慢慢地走了进去。
大殿里也好不到哪儿去,天衍君的神像蒙尘,已经看不出人样来。天顺朝的工匠铸神像,总是往夸张了去塑,好像没有个三头六臂就不配成神。
萧途简单地清理了一下,忽然皱起了眉。
这个屋子里充满了血腥味。
还很新鲜。
犹如惊弓之鸟的林歧一听见声音,想都没想就躲到了后堂。他刚进门就看到一个年轻人,盘腿坐着,和贸然闯入的林歧打了个照面。
林歧:“……”
太岁爷最近是终于想起有我这号人了吗?
那是一个死人。
肉身还保持着活人样,穿着黑白的道袍,闭着眼好像只是在小憩。林歧发现他是一具尸体,只因为他没有气。
人体内都是有气的,称为先天之气。
然而林歧从大殿走到后堂,从始至终没有感受到有活人的气息。然而这具尸体太像活人了,他不自觉地去探了探鼻息。
没有呼吸。
尸体身上没有伤,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二三十岁的样貌,怎么看也不像是死于非命。
自己尸解的。
林歧坐到尸骨的旁边,正准备往他肩上拍:“兄弟,别人都为了长生拼死拼活,你这……蝼蚁尚且贪生呢。”
可他的指尖还未触及,那鲜活的肉身却突然颤了一下,化成了灰。
林歧往后一缩:“碰瓷呢?”
“林道长。”
林歧猛得回头,发现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萧途抱着剑站在门口。
“大意了。”林歧心道。
他如今有伤在身,这会儿有些不当事,顾了这头就顾不了那头,人都走进来了他还没发现。
萧途推开门的时候刚好看见年轻的道长身化飞灰,过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快步走到床头,定定地看着那一小团骨灰。
“认识?”
“救命之恩。”
如果当年没有他的一张符,王砚悬可能就和耗子洞里的那些孩子一样,无处申冤。
萧途也不会有机会进天衍派,随着年纪的增长,家业开始落到他的肩上,慢慢地,也就不再有时间去想儿时那些不切实际的事。得空了可能会去拜拜天衍君,东求西求,和普通老百姓一样,财米油盐酱醋茶地过完一生。
当然,也不会遇到林歧。
萧途看了一眼林歧,叹了口气。
他替死去的道长念了一段往生咒,然后将他的骨灰装进了一个小瓶子里,准备带回天衍派。
记忆中,这位道长是天衍派出身,若能让他落叶归根,也算是还恩。
林歧有点不信,天衍派什么时候教过人轻生?
萧途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林歧差点一脚踩空,心虚地顿了一下:“那什么……我路过,进来看看。”
萧途鼻子动了动:“你受伤了?”
林歧愣了一下,他都已经小心拾过了,怎么还能闻出来?狗鼻子吗?
林歧大尾巴狼地说:“怎可能,我是谁啊……哎,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也没见有什么动作。反正他都已经清理干净了。
萧途将他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除了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