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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一眼便看见了那个坐在灯光下的年轻人。
他坐在钢琴下,身体随着音乐的节奏微微摆动,流水般的音符便从他的指尖倾泻而出。灯光并不明晰,将他的侧脸打得一片模糊,却能看清他垂在肩膀上的半长黑发,如同鸦羽一般,柔软细碎。
不知道为什么,鹤丸国永就站在那儿看着对方发起呆来,怔怔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一个大家族的一把手。
直到这支快接近尾声的曲子结束,不知何时竟然一片安静的酒吧里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掌声,甚至有人还在大声叫好,“再来一曲!”
年轻人从琴椅上站起来,面对着在座的观众们鞠了个躬,这回鹤丸终于看清楚了他的模样。半长不短的黑发,白皙的皮肤,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嘴角上翘的样子很好看。
是个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年轻人。
他鞠完躬,就走去了吧台的方向,另一个等候的乐师拿起了小提琴接替了他的工作。吧台那人很多,鹤丸国永的目光随着他的移动而不断变换,直到他坐下的身影被别的客人遮住。
鹤丸走进酒吧的阴影里,目光就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样钉在年轻人举着被子的手指上,不动声色的问旁边的下属。
“那个琴师是谁?”
下属早就发现了鹤丸毫不掩饰的目光,一听到老板提问立刻回答,颇有几分迫不及待的味道。
“是新招的琴师,叫真田时也,来工作已经半个月了,很受客人欢迎。”
鹤丸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挪动着脚步换了个角度去偷看。真田时也坐在吧台的凳子上,举着一个杯子,里面是冰块和无色透明的液体,据鹤丸的观察来看,应该是冰水。
没有喝酒。鹤丸有些赞赏的颔首,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赞赏个什么劲儿,然后继续做着不太体面的偷窥之事。
盯着酒杯就难看到手指,鹤丸注视了一会儿,发现真田时也有着一双一看就是会弹琴的手。纤细修长,五指托着杯子的时候就像是玉石一样,在吧台的灯光下竟然呈现了几分冰肌玉骨的味道来。
鹤丸突然觉得喉咙有些痒,他在周围寻摸了一下,端起一杯同样的冰水。
新换的角度非常不错,还能看到真田时也的一个极清晰的侧脸。他正一边抿着冰水,一边和调酒师说话,他们好像很熟的模样,有说有笑的模样很吸引人,似乎是说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真田时也放下了杯子笑起来。
他笑起来带着一点青涩的味道,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就像大学校园里所有女孩子的初恋一样美好。鹤丸的眼里露出了几分不加遮掩的惊艳来,再次仔细打量起对方来。
他想要他。
“老板想见你。”
下班之后,时也正坐在吧台上清点今天额外点单的小,琴师的工作和普通的酒吧服务员不一样,他们按时计,有客人想点歌的话还要额外。
自从时也来夜色工作后,他每次结束工作之后都能到一笔可观的点单。
突然,一个黑西服的保镖走过来对他说。
时也停下了数钱的手,疑惑了看了保镖一眼,没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只好把吧台上的纸钞拢了拢囫囵起来,站起了身。
老板找他有什么事?
想起他来这工作半个月了,也没见到老板一面,难道是那位神出鬼没的老板心血来潮想要见一见他这位刚刚工作的员工?
那他还真是关心下属。
时也漫无目的的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跟着保镖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小房间里。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几乎没有脚步声。门口的保镖为他打开门,露出里面明亮的灯光。
里面的设施很奢华,致的水晶吊灯,柔软的羊毛地毯,低调复古的壁纸。而在房间的中央放着把老板椅,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米色的风衣,身形不算高大,但是十分修长,他优雅的交叠着双腿,白色的头发垂在肩膀上,十指交扣的坐在那儿。
出于自身原因,时也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那双交叠的手。
唔,很漂亮的手,非常适合弹钢琴。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男人坐在那儿的时候散发出极强的气势,令人不禁有点呼吸困难,但是除了这点生理反应之外,时也竟全然没有被这种气势吓到。
说来奇怪,明明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穷学生罢了。
男人坐在椅子上,目光幽深,下巴点了点时也面前的一把椅子。
“坐。”
举手投足间仍是压迫感十足,时也却仿佛没事儿人一般大大方方的走到椅子上坐在,还心满意足的对椅面的柔软度点了个赞。
对面的老板仍旧用方才那种深深的目光看着他,于是时也决定主动出击,“您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鹤丸短促的笑了一声,终于换了个姿势,用手指托着下巴,“怎么,没事不能找你吗?时也?”
最后两个字仿佛含在舌尖反复吸吮之后才依依不舍的吐出,黏糊糊的几乎能冒出泡泡来。时也不适的动了动身体,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
他是老板呢,不能翻脸。他这么跟自己说。
这时鹤丸柔声道,“听说你是新来的?是吗?”
时也点点头,“是的,来工作已经半个月了。”
“在这里工作的感觉怎么样?”鹤丸表现得很正常,仿佛他就是一个关心下属的老板一样。
时也想了想回答,“挺好的,大家都很和善,客人们也很捧场。”
“是吗?”鹤丸短促的笑了一声,柔声问,“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换一份工作?”
时也疑惑,“什么?”
“你很好看。”鹤丸意味深长道,“我很中意。”
时也愣了愣,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似乎是看出了时也心里在想什么,鹤丸颔首,“就是你想的那样,你可以来我身边工作。”
他特意加重了“身边”两个字。
鹤丸看见时也皱了皱眉,眉心出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褶皱,看起来有些烦恼的样子。
“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这就是婉拒的意思了。
“不用拒绝的那么快。”鹤丸不死心,他有吩咐好好的调查时也,不过一晚上的功夫,这个年轻的大学生乏善可陈的所有资料就都放在他的桌上了,“你很需要钱,毕竟你的弟弟可等不了呀。”
真田时也的资料只有薄薄的几张,记录了他平凡艰苦的二十年。他父母早亡,带着一个患有先心的幼弟,从小靠奖学金和贫困补助过活,就连钢琴也是小时候特别喜欢他的一个老师教给他的。
“你画画也很需要钱,对不对?”鹤丸诱哄道,“d大的美术系,可烧钱了呢。”
年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