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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柏方时抓住盛约的手,按着他的手指把锁屏解开了,然后在屏幕上划了几下,跳到设置里,“我改成你的生日行了吧,970523,我记的对不对?”
盛约哼了声,脸色稍微好看了点。
柏方时手痒,又去捏他的脸:“乖,给哥哥笑一下。”
“滚蛋。”盛约把手机还回去,昂着下巴翘着尾巴推开化妆间的门,出去准备拍摄了。
第十四章
今天现场的人格外多,除了剧组的,还有一批媒体。
柏方时和盛约都见惯了大场面,被多少人围观没有差别,他们做好造型,灯光、摄影、道具和群演都准备好,导演喊了声“action”,正式开拍。
背景是古街实景,阴天,大风。
男主角沈方被一队戴面具的黑衣人追杀,一路奔逃至一座小镇。
沈方身受重伤,无路可逃。
他停下的时候,那队黑衣人也停了,这些人乃是当朝赵宰相门下的死士。
死士中为首的那个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正是段扬,他的昔日旧友。
“……是你?”沈方失血过多,以剑支地,勉强支撑自己没有倒下。他掀起眼皮看段扬,那双眼皮下的眼珠猩红充血,如同在苍白的面孔上割了两道鲜红的血口,十分刺目。
“段兄。”沈方咳出一口血沫,“如果你恨我,尽管来取我的项上人头,大可不必委屈自己做朝廷的走狗,与整个武林为敌。”
段扬冷笑:“朝廷的走狗?沈大人这才扒了官服,转头就把老家当狗窝,入乡随俗得倒快。”
“你不也一样?”沈方嗤笑一声。
说完又是一阵难以抑制的猛咳,他喘了半天,平复了呼吸才说:“看来今日已没有生路可逃,话别之前,段兄可否愿意与我叙叙旧?否则过了奈何桥,你我下辈子是敌是友,可不一定呐……”
沈方死到临头仍不畏惧,段扬冷冷地瞧着他,没吭声。
沈方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那日在竹林馆,你和一个江湖骗子赌钱,输得买不起酒,险些脱裤子抵了。我路过时,你对我笑,‘这位仁兄,可否借几钱,等我赢了这庄便还你’,那时你活像一个……活像一个从我脑海里蹦出来的人。”
小镇的长街铺着零零落落的青石砖,沈方的血滴到地上,被大风卷来的尘土盖住,他慢慢直起腰,对段扬说:“我始终以为,当过知己的人,心里一辈子都有一份情,即便你我反目成仇,我的这份情,也依然还在你身上……”
“哈,沈大人何必……”
“但我脑海里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沈方和段扬同时开口,说完一并没了声息。
大风越刮越烈,段扬制止要动手的手下,往前走了几步。
“沈方,我自己选的路,对错只有我能评判,我不按你欣赏的活法走下去,你若看不惯,大可以去欣赏别人,何必说这劳什子的废话?”
“……”
“你的情?与我何干,于我何用,我不要也罢!”段扬拔剑出鞘,“给沈大人留个全尸。”
他抬手作令,身后的十二名死士同时发难,一并向沈方攻去。
就在这时,局势陡变。
狂风中忽然卷来十二枚剧毒银针,准确无误地刺中死士们的后颈,此毒见血封喉,十二人齐刷刷倒在地上,倒成了两排规整的垫路石。
沈方来不及反应,段扬已经手了,一点银光在他袖中隐没。
沈方往前踉跄了一步,神情复杂地盯着段扬。后者却道:“沈方,这是最后一次,我最后一次放你,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必再叙旧了。”
段扬的冷漠与心狠手辣仿佛与生俱来,但沈方知道,他曾经是一个怎样的年轻人。
而某些时候,在残酷的命运下,冷漠的本质是克制,心狠手辣的真相是先摧毁自己,再摧毁旁人,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们都已面目全非,的确没有旧情可以再叙了。
沈方涩然一笑:“好。”
这个“好”字万分沉重,在大风中却显得太轻,轻到一脱口就被吹走了。
而沈方与段扬有生之年单独见的最后一面,便在此时,在这座无名小镇的破落长街上,宣告落幕
“好,过了!”
导演满意地喊了一嗓子,对柏方时和盛约说,“今天不错,很入戏,你俩私下练过?现在去卸一下妆,等会开媒体采访,赶紧弄完,咱们早完事早工。”
……
柏方时眼睛生疼,刚才那化妆师为了拍摄效果,不知道在他眼睛里弄了些什么玩意儿。他揉了两下,眼前有点模糊,正低着头,盛约突然拉住他,不顾周围众目睽睽,把他拉到了化妆间里。
化妆师不在,门一关,盛约就把柏方时按在椅子上,自己背靠化妆台,像个索要夸奖的小学生一样问:“我演得好不好?”
“特别好。”柏方时笑了一下,“今天的状态怎么这么好?”
“不知道,可能被附体了。”盛约不知什么时候把拍戏专用的黑色美瞳摘了,露出他本来的瞳色,柏方时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就听他说,“今天代入感比较强,第一次觉得……演戏和看戏果然不同,如果看电影,我不会喜欢段扬这种角色,但‘身临其境’就不一样了,我亲身体会他从头到尾的变化,他是我的一部分,我就是他。”
“……”
盛约一本正经,柏方时没说话,面带微笑看着他。
盛约被笑毛了,恼怒道:“你笑什么,好笑吗!”
“没,我觉得欣慰。”柏方时说,“我第一次演戏也是这种感觉,当时我想,我爱上它了,我要演一辈子。你呢?拍完这部还想继续么?”
盛约想都不想:“不了,我一点也不想被人名正言顺吃豆腐。”
柏方时一哽,盛约瞥他:“难道你愿意看我和别人拍亲密戏?”
如果是工作需要,无可厚非吧,当演员就得敬业。
但柏方时知道不能这么回答,否则这位祖宗又要不高兴了。
柏方时已经基本掌握了和盛约少爷安全对话的技巧,非常虚假地说:“不行,我怎么受得了那个?”
盛约看穿了他,眼睛里射出冰渣子:“你呢,你以前拍过太过分的么?”
“什么叫太过分?”
“吻戏?床戏?”
“……”
柏方时顿了顿:“那倒没有,我没接过大尺度的片子,最多吻戏,有时拍吻戏也只借位,很简单。”
“‘有时’?”盛约很敏锐,“你拍过不借位的?”
“……”
柏方时头皮发麻,“别聊这个了,私下不谈工作,我们换话题。”
化妆间里静悄悄的,盛约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