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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前与潮义安的泥围堂口起过冲突,双方多次爆发械斗,互有死伤。其间,坐馆丧强打听到对方坐馆的临时住地,意欲向林展权借二十人将其围砍,不料潮义安却早作防备。若非阿明等人在岸边开船接应,丧强与堂口一众兄弟绝不止身上那点轻伤而已。
“泥围那些人没有厦村能打,却让丧强吃过几次暗亏。他自己觉得是运气不好,但权哥还是让我去查有没有内鬼。这次接应原本在二号码头,只有丧强和少数几个人知道,后来耀仔提前去泥围盯梢,才发现附近一早埋伏了潮义安的人,其他几个码头都没有。权哥让我们提前驾另一艘船去,又带了两支枪,才把追来的人逼退。”
“耀仔摸过他们的底,有一个经常和信少私下联络。我去盯了半个月,他们确实和潮州帮有来往。”
阿媚双手抱臂,静静地看着林展权。半晌,她开口道:“权哥,你发话,我听。”
林展饮了口茶,道:“做内鬼,按规矩要进刑堂斩手斩脚,三刀六洞。但信少到底是兴叔的儿子,他出卖兄弟的事说出去,整个元朗堂口都跟着面上无光,阿嫂她一个女人以后也无法自处。”
“他做的这些事,阿嫂已经知道,也知道他被字头发现的话一定活不了。所以她来求我,看在兴叔的份上应承一句,把她女儿阿芬送出国念书,再等信少替邓家留个后。这些事我都应了,现在信少的女朋友和阿嫂住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
“阿媚,兴叔待你不错,所以我不想你亲自动手。刚才阿明已经送信少上路,等忙完这阵,叫上阿六以前几个兄弟去给他上香。”
阿媚闻言点了点头,揉揉眼角道:“多谢你,权哥。”
林展权点起一支烟,对她道:“至于之前说的事……我和雷叔决定这两天打潮永福在荃湾的堂口,晚些强哥他们过来,我会一一布置下去。雷叔这个人是条老狐狸,生性狡猾,事事做得另有后手。他肯答应我五五分账,就一定会在其他事上多占便宜。荃湾一带他比我更熟,如果雷叔堂口的人不全心帮我们,到时潮永福反打回来,强哥他们连逃命都很难。”
“但这话我不好说得太清楚,以乱了人心。”
“强哥和大口辉手下大概有三十多个新进来的四九,其中能打的不少。因为面生,无论在元朗还是荃湾都容易走动。阿媚,明日一早你将强哥的人带到屯门大榄涌,大口辉的人送去荃湾沙咀道,自己再出十个,让两边都凑满二十个。之后的事我另有计划,耀仔会来通知你。”
阿媚对林展权点了点头,神色已然恢复如常:“嗯,知道了权哥,我立刻去安排。”
第二十一、二十二章(普通话)
第二十一章
天气闷热,从晨间起就叫人忍耐不得。纵使益兴茶楼四面都开窗通风,阿虎身上也出了许多汗。他蔫蔫地打了个呵欠,低头喝两口凉茶,撑着桌台起身唤一众兄弟到堂中来,相互商议着过会去哪里吃早餐。
其间某人兴冲冲道:“阿虎,去上次那家吃菠萝包?我请客!”
阿虎斜他一眼,笑骂道:“死开啦阿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还不是想看店里的靓女?上次你那双色眼盯来盯去,盯到人家老豆用扫把赶人,我哪里敢去第二次!”
阿诚听他说破,挠了挠头道:“别这样嘛!一个goodmorning从看靓女开始!她老豆在里面做事,早上又很忙,来不及出来找麻烦啦。”
阿虎戳戳他脑门:“哪,都是兄弟,别说我没提醒你。漂亮的玫瑰都有刺,你别采花不成扎了手。”
阿诚闻言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哎……这,算了算了,扎手也比被人揍好。其他还有什么东西好吃,你们说来听下。”
自如意坊被林展权拨给尖鼻咀堂口后,肥佬强便指派自己手下的头马黎仔看场。不过字头生意向来很忙,黎仔除却如意坊一处之外,平日还有其他地界要看顾,又得听由大佬号令随传随到,自然力有不逮。如此,便提了几个上进又得用的年轻四九替他管事,阿虎便是其中之一。
初至如意坊时,阿虎与他几个兄弟还未从厮杀砍打的血气中脱出,每每翘首盼着外面不太平,也好早日立功升作正职红棍。但常驻益兴茶楼所在街区缴会月余之后,众人才发现平日黎仔并不常来,偶尔来一回也不过巡视街头,更不曾提要带人找场子之类的好差事。这些青年人岁数尚小没有常性,渐渐惯于每日在街头闲逛,无所事事时就相约猜枚、劈酒、赌马、勾女,倒也不很无聊。
就在众人吵吵嚷嚷、一片聒噪之时,阿虎忽然听得身后“铃铃”作响,立时大喝一声“声”,随即回头箭步奔向柜台。电话是由黎仔专门配给手下人,为得就是有事能及时通传,起初几天阿虎等人时常蹲在边上等“字头号令”,结果这个举动很快“再而衰、三而竭”。月余未擦,至今已然积了厚厚的灰。
阿虎手忙脚乱地将话筒放置耳侧,恭敬道:“黎哥!是我!有什么吩咐?”
另一头,对方匆匆开口:“领你的人去找阿昌一起,情况紧急,带齐家伙。”
阿虎闻言大喜,十分响亮地应了声“到”,立刻与手下兄弟直奔石门街与同为尖鼻咀堂口四九的阿昌等人汇合。一刻钟后黎仔赶来,领他们十七人到码头登船。
“sam哥,我的人到齐了。”
黎仔向船头年纪稍长于他的瘦高个递了支烟,回头对阿虎等人道:“来,都叫sam哥。”
待众青年打过招呼,黎仔又出言提醒:“等下跟紧sam哥,不要乱走,得误事。到时他会告诉你们要做什么。”
话音方落,另一路人马也出现在码头。
黎仔探头去看,很快笑了一声,对众人道:“天水围大口辉的人也来了……我知道你们都想扎职,既然想扎职,就要争功!谁的功劳压过大口辉的人,强哥自然会捧他做红棍!”
阿虎等人听得“扎职”二字兴致大起,齐声称是。
五分钟后,三十余名和兴胜四九乘船离开码头。虽然无人告知他们究竟要做什么,但对这群底层古惑仔来说,相较此次目的和具体行动,如何靠着手中刀棍拼杀上位,似乎是更值得考量的事。
船内位置不大,加上sam哥带来的九个手下,四十个青壮或蹲、或坐、或站,挤得满满当当。起初因为相互不熟悉,舱内并没什么言语,但行进时间一长众人也觉无趣,小段窃窃私语后不知谁大声扯起荤话,当即引得一片笑闹吵嚷,气氛立时活跃许多。
阿虎窝在角落吸烟,看面前粗细人腿林立。耳中听着各路消息,眼却暗暗盯着之前黎仔提醒自己的天水围一众,探手摸了摸衣袋里缠上布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