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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忽然失语了,在说出纳音这个名字时他脑中竟然是一片空白,浮现不出关于纳音面容的任何画面。
萧七的表现可以称得上相当平静,但如果仔细观察他的面部纹理,会发现他的唇线几乎绷紧成了一条笔直的线,泄露了他此刻内心的起伏。他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入关卿的脸:“你说你是谁?”
关卿回答得干脆又利落:“纳音啊,你口中的老变态纳音。”
罗影开始万分后悔自己为什么主动跟着他们家七爷跑这一趟,太可怕了,太不可置信了,关哥怎么会是纳音观主呢?!尤其想到之前七爷带着他不遗余力地抹黑纳音观主的种种行为,罗影眼前一抹黑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完了完了,如果这事是真的,他们这一道上下怕是要被心狠手辣的纳音观主给灭门了。
最惨的还是七爷……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目光瞅萧七,不敢想象,昨晚他们七爷竟然睡了纳音观主……
萧七口干舌燥地舔了舔上唇,寒天冻地的竟硬生生给他逼出了一身冷汗,他揪了几簇烟丝塞嘴里使劲嚼了又嚼,最后勉强冷静下来:“先把事办了,回头……我们再说。”
关卿慢慢朝他笑着,那笑容和条毒蛇似的,嗖嗖地让萧七心里直发冷:“好,我们回去,慢、慢、说。”
萧七心乱如麻,最初的恐慌过去后是铺天盖地的疑虑瞬间将他淹没。
他可人疼的小宝贝儿怎么会是纳音那个老不死的变态?
不对,萧七的后槽牙狠狠磨了磨烟丝,烟味从嗓眼呛进脑子里。现在回想起他和关卿在大学时的那段记忆怎么看怎么模糊又生硬,两人好像就那么没头没脑地在一起,一旦想起具体的交往过程,比方说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又比方说共同度过的一些特殊意义的节日,都没有详细的情节。
关卿这个人像是从天而降,无缝衔接进他的生活和记忆里。
萧七的脸色渐渐变得可怕,攥着打火机的手背蹦起一根根青筋,他不由自地想起在从摩呼罗迦腹中脱身而出时叶对他说的话。
有人刻意抹去了他在那段时间内的记忆,那么那个抹去他的记忆的人是不是也有能力篡改他的记忆?
萧七眼神复杂地看着关卿,又看向叶。
叶好像早已料到他会看过来,朝他露出一个莫可奈何的笑容。
兄弟,我说过了,这不是我的地盘,我做不了主,况且……
叶也看向伫立在天池边的关卿,况且他本人也严重低估了关卿,或者说纳音这个人。他一步步构建出这个独立的世界,并且建立起迫使所有人遵守的游戏规则,这真的是一个普通人类该有的能力吗?
关卿没有理会身后复杂不一的眼神,对着狂风怒浪的天池淡淡道:“你该复的仇也复了,该泄的恨也泄了,等安葬了你的遗骨后便安心地去了吧。你总不至于想一辈子在这破地方和这些个蠢东西继续纠缠下去吧?”
破,破地方?白柿子的胖脸抽了抽,可敢怒不敢言。
天池上翻滚的浪花逐渐平息下来,被封印在池底的神明似是在斟酌衡量关卿的提议。
白泽本就是生性善良,聪慧绝伦的神兽,只因被知心好友背叛,在冰冷刺骨的池底被镇压了数千年才生出仇怨。
过了片刻,天池水再度哗哗翻起,这次水浪却是温和宁静许多,一波波荡漾着拍打在天池岸上,像一个人无声的点头。
关卿和白泽达成一致,便对带着器械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长白山弟子微微扬了扬下巴:“下水捞骨头去吧,注意点,别碰坏了也别落下。”
白掌门心存忧虑:“关……观主,这池底您不是说有封印吗?我这几个弟子只懂算卦,不懂破封之法……”
关卿冷冷笑了笑:“你以为这封印如果还在,它一把烂骨头能这么兴风作浪?”
被骂成烂骨头的白泽愤怒地掀起水浪拍向关卿。
关卿动也没动,水花还没碰到他的衣角,便被一面看不见的阻隔生生压回天池里。
“妙啊~”叶见了此景,更加饶有兴味地看着关卿,这个人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即便是只剩下一副骸骨对方那也是上古神兽白泽,可关卿居然放都没放在眼里。
萧七目光沉沉,一瞬不移地死死盯着关卿。
罗影在一旁语声哽咽:“七、七爷,你是说我喊了纳音观主那么多声大嫂,他老人家会赐我一个体面的死法吗?”
萧七心不在焉地反问他:“你认为呢?”
罗影狠狠吸了吸鼻子,呜呜呜地说:“早知道在山下手机还有信号的时候,就在桃宝上订个好点款式的棺材了,我一直挺喜欢八公山淮南王墓的那一款。”
萧七:“……”
池水冰寒刺骨,得到自家掌门的示意后长白山弟子一丝犹豫也没有直接果断地背着绳索跳进了池水里。
关卿独自一人,远离众人地站在池边,他的背影在辽阔的天地间显得孑然又寥落。他的眼睑微微低垂,默然看着幽邃的湖面,谁也无法从他的眼睛看穿他的内心。
萧七静静地看着他,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关卿没有看他,而是不愠不火地哼了一哼:“棺材样式选好了吗?”
萧七:“……”
关卿啧了一声:“淮南王的那一款又土又丑,你不是挺喜欢美国大片的吗?最近《新木乃伊》上映了,你要不然选个埃及款式?”
“……”萧七嘶地抽了口冷气,“你真是纳音?我记得他废……”
关卿微微眯起眼。
萧七艰难地改了口:“他老人家寡言少语,话不多的。”
关卿颇有深意地朝他笑了一笑:“准确来说,在这里我是关卿。”
萧七也眯起眼:“什么叫在这……”
他话说一半,平静的池水荡开一层层涟漪,长白山的弟子寻找到白泽的遗骨,将它打捞了上来。
白掌门连忙挺着圆肚皮挨到湖边,紧张地吆喝着:“小心点,小心点。你们人没事吧,慢慢来,不急哈。”
长白山的年轻人们冻得脸色发青,但神尚好,几个人共同托着骸骨袋小心翼翼地朝岸边浮游过来。
正当他们即将抵达岸边时,本已快停了的雪势骤然又密集起来,空气里涌动着浓烈的腥臭味,连最迟钝的罗影都反应过来不对劲:“怎么了?”
“果然来了。”
关卿话音未落,游在最后的一名长白山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倏地被拖进池水之中。一秒间,清澈的湖面咕噜噜冒出无数血泡。
白掌门的双眼登时突出眼眶,红得滴血:“不是说好放过我们了吗!”
“不是白泽。”关卿朝前一步,抓住想要扑进湖里救自己徒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