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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开着提,他们俩说什么对方都还听得清。
陈林在那边问他:“那你现在了多少了?”姜玄说:“三四件了。”陈林问:“一共多少啊?”姜玄说:“几十吧。”陈林又笑了两声,跟他说:“那你慢慢来吧!有你受的了!”姜玄苦笑了一下,转头拿了一条牛仔裤叠起来,叠好了放在脚边。他昨晚这些,手上微微颤抖,然后转头把手机拿在手上,捏着手机说:“我有点累了,我先挂了。”陈林“嗯”了一声。姜玄咬着嘴唇,手上捏着手机,用力的骨节都泛白了。他鼻头发酸,手指轻轻摩擦着手机屏幕,然后说:“嗯,拜拜。”
说完他把提按关了。可此时电话还没撂,他的手指悬在红色的挂断键上,一直按不下去。触屏很敏感,他不敢按着,就那么悬着手。大约过了两三秒,手机里突然传出一点声音尽管这声音并不如开提来的大,但此刻在寂静的室内也显得无比清晰,陈林嘀咕说:“唔,那你好好吃饭哦。”
这声音显然是以为他已经挂断了所以随意呢喃的,但此刻、此情、此景,透过手机无比清晰的传到了姜玄的耳朵里,在室内播放、在他的胸腔里回响。姜玄听着这句话,默默地按下了挂断键。
此刻他才终于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身体、整个心灵、整个神,像是终于感受到了那种痛,白日里看到的情景带给他的伤口在此刻仿佛刚刚被豁开,皮肉都翻出来、带着血和边缘不规则的伤痕,这感觉让他浑身刺痛、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但他却刚刚才感觉到,仿佛他的灵魂带着不可名状的难过和愤怒,卷在他的身体里,直到此刻才终于舒展开来,发出了一声哀戚的长鸣。
他抬头环视着堆满视线的衣服,每一件衣服都像一个故事,这房间里充斥着陈林带给他的记忆、带给他的感觉、带给他的温度,他想避开、却无处躲藏,想逃离、却根本狠不下心,想缓一缓、却依然不由自主的想从对方那里汲取一丝力量。而最重要的是,整个屋子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之所以让他无处躲藏,与这屋子没有半点关联、与这衣服没有丁点干系,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之所以心神不宁、之所以需要打给他才能聊以慰藉,不过都是因为他心里明白的很,除了陈林,这伤口再无解药。
他手上握着手机,眼睛里滚出热泪来,刮在自己脸上,痒痒的。他抬手去擦,却怎么都擦不干。陈林拒绝他的时候他没有哭,陈林重新接受他的时候他没有哭,陈林告诉他要把他和谭季明放在一起比较一段才能做决定的时候他也没有哭,甚至于白日里他经历了如此的伤痛和袭击他也没有哭,但就在他挣扎、摇摆、犹豫不决,同时又隐晦的向陈林诉苦却不敢告诉他事情的这通电话之后,他却哭了。
陈林说“好好吃饭”,那么轻的一句话,击打在他心上,像是重锤镭击鼓面,轰隆震耳。
他想起那天他在陈林家读的那本书,那上面写:
理查常说,我们在这里的时间是借来的,我不想再借时间了,我希望时间就此停住,这样的话明天就不会来。
他多想停在这一刻,至少这一刻,陈林的心里,只有他一个。
二十(中2)
泪是要流的,饭是要吃的,姜玄哭了一会儿也觉得自己这样过于矫情,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吸了吸鼻子,终于觉出点饿来,擦干了脸顶着哭红的眼眶和鼻子下楼喝了碗粥,又回屋拾衣服去了。
怪他太激动,把所有衣服都掏出来扔在那里,他心事重重、又对家务极不在行,只能先把衣服按照春夏秋冬分了季节,然后再一点点整理。他速度奇慢,叠了一两个小时也才只不过拾了一半,但或许是由于陈林与他的一席电话稍微缓解了他的心情,他发泄过后感觉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下,那种焦虑反而游走了。他慢慢悠悠拖拖拉拉,一件一件叠了又叠,毛衣背心还好,有的衬衫和薄衣服容易出褶,他又拾不好,最后只好把衬衫挂在衣挂上,扣子也不扣,挂进衣柜里。其他衣服就跟大学叠被子似的卷了三卷,压一下边角,就这么弄了。等他拾好,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姜玄住的小区比较静,他选的房子周围老人多、睡得早,到了晚上十点多已经非常安静。姜玄弯腰弯了两个多小时,此刻后背酸痛,趴在沙发上懒洋洋的不动,开了电视看晚间新闻,主播一条一条播报过去,他听着中央领导决策英明、外国人民水深火热、国内群众安居乐业,可这一切都与他无甚关联,在这寂静夜晚,他也不过是一条独自趴在自家沙发上的独身老狗,这芸芸众生再有多少的喜怒哀乐,也冲不淡此刻包围他的寂静和茫然。
姜玄不由得趴在沙发上,合上眼睛睡着了。
过了不知多久,他感觉有人又按门铃又敲门,这声音持续了有一段时候,把他从睡眠中生生拖醒。不过尽管这叫门声绵延不绝,却并不尖锐、反而极有规律,一次敲门、一次门铃,隔几秒,再一次敲门、一次门铃,不断反复。
姜玄从沙发上爬起来,咳嗽了两声,又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去门口对着猫眼看了看。结果竟然是陈林。姜玄不由心口一动,赶快把门打开,他开了锁,“咔嗒”一声,门从里面推开
门沿一点一点往左移,姜玄的视线从陈林的裤腿一点点往上移,滑过他的手指、胸口、肩膀,最终停留在陈林眼中,两个人对视了一下,陈林笑着说:“你刚才是不是睡着了?”姜玄愣怔地点了点头,直直杵在门口,一手按着门把手,一手抓着自己裤子的边沿,又说:“啊,你来了。”
陈林笑了笑,提了提右手上的不锈钢保温桶,说:“给你送好吃的来!”姜玄又惊又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又说:“啊!”,然后伸手把保温桶接过去,人却站着没动,直勾勾地看着陈林,他犹在梦中,只觉得此刻的陈林或许是他臆想出来坠落在自己的脑海中,心中又羞又喜,只觉得胸口都被这感觉撑的胀了又胀,整个人如坠云雾。
陈林见他不动,前跨了一步,踩在门外的脚垫上,伸手推了推姜玄,问他:“你不让我进去啊?”姜玄被他一推,这才晃过神来,伸手抓了陈林手腕,又在他手背上捏了一下,这才确认陈林是真人,此情此景实在是真实的,忍不住大叫一声:“啊!你!你来了!”陈林伸手探了探他额头,说道:“你这也没发烧啊,怎么今天傻乎乎的?”姜玄咧开嘴笑得欢畅,伸手揽了陈林的腰,向前一步站到门框上,贴着陈林,低头又说了句:“你真来了!”陈林抬头亲了他一下,又伸了食指推推他额头说:“真傻啦你!”姜玄这才将陈林带进屋里。
陈林在玄关换了鞋,从姜玄手里又接过保温桶,走进厨房搜了三个盘子两个碗出来,一边洗盘子一边问姜玄:“你晚饭吃了?”姜玄黏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