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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挑眉,但并没发作什么,转身继续跟着姜玄去超市了。
那天他们俩在逛调料区的时候,陈林闻着花椒大料袋子,突然冷不丁张口问姜玄:“家里那些酒你这两个月喝了吗?”姜玄愣了一下,说:“喝了。”陈林低头看酱油,搞不定挑大瓶的还是小瓶的,弯着腰蹲下来看,但嘴上却不停,问姜玄:“还剩多少?”姜玄说:“好像不少。”陈林点点头,说:“那元旦就不买新的了,省得开车还得出去。”姜玄说:“行,听你的。”陈林拎起来两瓶酱油,都是海鲜酱油,一瓶是家庭装,一瓶是普通装,他举着手问姜玄:“你说买哪个?”姜玄说:“家庭装吧,实惠。”陈林抬手看了看,摇摇头说:“太多了,用不完。买个正常瓶的,吃完了换新牌子试试。”姜玄说:“但是你不是一直用海天吗?”陈林笑了一下,说:“那没准儿你想试试美味鲜呢。”说着,他拎了一瓶海天放进推车里,然后转过身,示意姜玄推着车跟着他。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好比姜玄以前喜欢穿灰色,如今却常穿黑色;以前克制着吃蔬菜,如今却忍不住馋肉吃;以前睡觉的时候喜欢关着灯看电视,如今却更喜欢开一盏壁灯看电视;以前洗衣服的时候先放水后加洗衣粉,如今却直接先加了洗衣液然后才加水……生活中有太多太多细节的变动,陈林没有察觉到的时候,他觉得一切再自然不过,而如今一经发现,却好像感觉到自己每天枕头边上躺着的那个人越来越不像他当年认识的那个人。
他的理智告诉他,谁都会有一些习惯上的变化,哪怕是他自己,现在不是也更多用圆珠笔批卷子了,更何况姜玄只是一些细小的、几不可察的习惯。但直觉却又不断地提醒他,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改变,他清楚地知道,姜玄必然是同什么人频繁地接触、密切地联系、亲热地交往着,才会沾染这些衣食住行的私密习惯,才会不由自主地变化。那人像个幽灵,横亘在他们之间,陈林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是否依然存在他们之间,但无论他是还在还是已经离开了,他留下的印记是如此的鲜明,乃至于已经篆刻进了他和姜玄的生活中,叫他每日每日看着、每日每日想着,尽管那感觉并不是时刻缠绕着他,但夜以继日,或许是猛地发呆、或许是突如其来的闲散、又或者是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生活就那么巴掌大的地方,住了一个人稍显空旷,住了两个人就填的满满的,如今再扔进来一个,叫他如何能不注意到呢?他甚至感觉到自己不得不立着脚尖、努力维持,才能继续下去这糟烂的日子。
但陈林并不希望自己如此,他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囿于这些,至少现在姜玄的表现还是好的,他想,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呢?可是这个问题他思考了足足三天都没有思考出结果。这对他而言是个超越了情感与道德的至高难题,难度之高可以时刻完爆他的硕士论文,因为陈林发现对这个问题他竟然没有丝毫的思路。其实很简单,不原谅,说出口,一拍两散;又或者是原谅,保持沉默,忘却前尘。这事儿说来洒脱、容易、大无畏,甚至陈林在第一次起了这个念头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特勇敢,比疯狂动物城里那个小兔子牛逼多了。然而事实上现实狠狠打了他一巴掌他根本没法决定。其实他曾经是真的很想原谅姜玄的,他也不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暗示过、表达过、威胁过甚至询问过,他觉得他得到了他想要的那个答案了姜玄仍旧是爱着他的,这就够了。
狗屁的够了。
他心里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这足够了,我要的就是这个,就是这个。然而其实并不是,他越肯定这个结果,他就越不明白,为什么姜玄曾经会背叛他,为什么姜玄又会回来?这感觉无时无刻不萦绕在他的心间,每一次他发现一个新的线索,他都感到异常的愤怒和凄凉,这感觉一点也不好,让他甚至觉得自己像个怨妇他最讨厌的那个样子,所以他更加愤怒,乃至于他甚至忍不住出言讽刺姜玄,他不恨他,但是他怨他,怨他带来的那一层笼罩在两个人头上的阴影。这怨愤使陈林徘徊在暴走与平静之间,在家的时候,他总盯着姜玄,而他也清楚地意识到,其实姜玄知道他盯着他,但这并不会阻碍他的发怒。陈林不骂人、不打人,他的选择是讽刺,用语言的、用动作的,他不愿意再在性爱中背对着姜玄,这让他感觉到自己丧失了主动权,无论是骑在姜玄身上还是躺在他身边、趴在他身下,陈林都不愿意,比起这些,他更热衷于面对着姜玄,他要和他紧紧地贴在一起、听见他喉咙里发出的喘息、贴着他滚烫的胸膛、摸着他心脏的跳动,那感觉如此鲜明、如此熟悉,但这一些仍旧不能消亡陈林心中的挣扎和痛苦,他忍不住想要发狂,但他又必须抑制住自己不去毁了这个生活,这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几乎快要疯了,甚至在一次性爱的时候,他抓破了姜玄的后背、捏得他胳膊上青紫一片,还甚至在姜玄第二次插进去的时候反射性地挥出了一巴掌
万幸的是,这一下并没有砸在姜玄的脸上,姜玄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轻轻地、慢慢地,吻了他一下,就吻在他的脉博上。陈林愣住了,他当时看着姜玄汗湿的脸,屏住了呼吸。他甚至感觉到那个吻随着他脉搏的跳动汇入他的心脏,在他的身体里走了一圈。他没说话,姜玄也没有说话,他们紧紧搂抱在一起,他的腿甚至还勾在姜玄腰上。但他们的上身又距离地如此遥远,他躺在床上,任由姜玄在他身体里律动,而姜玄只是撑着身体,和他保持了足够的距离,这距离让他们可以看清楚对方的表情,如果他们其中一个或是两个人都想的话,还可以迅速地贴近彼此,尽管事实上,并没有。姜玄放下了陈林的手腕,抬起手来,放在陈林脖子上。在那一瞬间陈林以为姜玄要对他做什么,这感觉让他惊惶,但下一秒姜玄的手向上移动了,落在他脸上,拇指动了动,把他脸侧沾着汗水的头发拨开了。
陈林看着姜玄,他知道他眼中的惊恐必然被他看见了。他想,他会生气吗?还是干脆就不做了?但他随即又想,可我还硬着,我只是希望他不要一次全部捅进来啊,不做了多可惜。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姜玄开了口,他说:“林林,还有两小时零三分钟,我生日就过了。你要不要考虑现在祝我生日快乐一下?”说完,他笑了下,好像没有生日祝福、没有生日蛋糕、没有生日礼物、没有生日快乐的这样一天并没有扰乱他的心情。陈林的胸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那力道很重,让他几乎要哭了。
他问姜玄:“你几岁了?”姜玄说:“三十。”陈林又问他:“我几岁了?”姜玄说:“快三十。”陈林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