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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大人!原来你在这。”
来人志得意满地走过来,与失魂落魄的禾生形成对比,“禾大人别介意,我见这鱼做得不错,便向公主讨来给小白加加餐。现在看来,虽不符公主的口味,却是很对这猫的胃口。”
“我没有!”长乐焦急地否认,然后才意识到现在禾生感知不到她,自然也听不见。她真的没有,她当时吃了禾生做的鱼,只是吩咐拾碗筷,根本不知道下人们听从木焰的拿去喂猫,可此刻听那木焰的描述,就像是自己默认了一样。
“劳木兄心了。”禾生见这明显的挑衅,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然后便想走。
木焰却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省省心吧,我不管你是如何做到让公主去请旨赐婚的,我和公主两情相悦,是你插足不得的。”
长乐听得莫名其妙,自己对木焰根本没什么印象,只是周围的人一直说他们青梅竹马,般配非常,自己否认过几次被当成害羞也就作罢了。这木焰哪来的胆子说这种话?这么明显的谎话,禾生应当是不会信的吧?
“看来木兄对我的未婚妻有很大误解。”禾生皱眉将手腕从木焰手中解救出来。
长乐听了这话,心头有了一丝甜蜜,未婚妻几字被他清冷的声音说出来,却有几分缱绻。
木焰似乎被刺激到了,不怒反笑,他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眼熟吗?我相信公主那有一枚类似的。”
长乐认出来了,小时候父皇给过她一枚玉佩,木焰是她的玩伴,看了也想要,父皇便差人又弄了一枚相似的给他。
禾生看得仔细,可能是想说服自己不是这样的,一点都不像,但他不得不垂眸不说话。
木焰在他面前一直带着胜利者的优越感,“你相不相信,你们的婚约就是一张废纸。”
看着这副得意的嘴脸,长乐挡在禾生面前,却什么也改变不了。她对木焰根本没有感情,当时拖延婚约也只是对禾生单纯的厌恶而已。厌恶……吗?她看到禾生放在身侧的手握得紧紧的,然后开口:“不信。”
他没有给木焰回复的时间就抽身而去。她愣了半晌,追了上去。禾生走得极快,她一路小跑才跟得上,路上却是遇上了闲逛的长乐。
“脸色这么苍白,莫不是之前的刺客让禾大人害怕至今?”
禾生看见是她,沉默了片刻,然后攒出了个笑意,“自是没有殿下勇敢。”接着匆匆离去。
长乐终于解了当时的困惑第一次禾生迫不及待地要走。只是这场景让她看得心酸,她瞪了梦境里的自己一眼,追着禾生而去。
出了门,禾生走得慢了些,像是在闲逛,如一抹游魂。在路过一个巷角时,有一只流浪狗突然凑了过来,嗅着他的手。禾生索性停住脚步,低头看着它。
这狗见禾生搭理它,尾巴摇得更欢了,用头轻蹭着他的身体。禾生起初任由它蹭,后来缓缓地半跪了下来,抱住这只狗,将脸埋进了它的毛发里。
长乐看不见禾生的脸,却听到那人如同梦呓的话,“你也很冷吧?”
冷,如此感同身受,怎么会不冷?
那狗听不懂,却是叫了起来,禾生突然笑了一声,抬起头,那眼睛晶亮,再看那毛发上沾着的泪珠,一场宣泄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完成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跟我走吧,以后我就叫你阿雪了。”
阿雪,原来这就是阿雪的来历……她记得她之前说过一句:“禾大人要养狗,本宫让宫中送一只便是了,也比这街上捡来的珍贵得多。”
“阿雪救过臣。”禾生说得云淡风轻,她当时也没深究,只当禾生随便找了借口搪塞。
这只狗最后如何了?好像是,被木焰一脚踹死了。
应该是在得到忘川以后的事了,那段时间一直在找机会给禾生喝下,于是禾生邀她去府内赏雪的时候,她没有再拒绝。
只是去的路上,遇见了木焰,听闻她的目的地,说是禾生也请了他,然后跟着一同去见了禾生。
这样想着,眼前就顿时场景变化,周围白雪皑皑,有人撑着伞站在她身旁。她清楚地看到,禾生在梦中的自己走进来的时候,眼中惊喜,欲要上前,却在见到木焰时生生止住动作,平淡地迎接二人。
此番表现,该是当时禾生并未邀请木焰了,从这个角度来看,倒像是自己将木焰带来赴约的。
那狗也不知怎么回事,见了木焰直接扑上去就狠狠地咬,破开皮肤撕咬血肉。木焰毕竟武状元出身,他将那狗扒下,一脚踹了出去。
禾生在阿雪动作的时候就快步过来,然而他没有武功,终究还是比木焰慢了一步。他看着阿雪白色的皮毛被染红,倒在地上抽搐不已,顿时双目怒睁。
接着,他在空中不知点了何处,木焰竟然面无血色,甚至动作怪异,一边喊着救命一边像无头苍蝇般乱转,甚至拔剑自残。
眼看他就要将剑往脖子上抹,长乐出声制止了。禾生没有回应,那剑已经割破颈部皮肤了,长乐心里焦急,上前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
“木校尉乃朝廷命官,你还想让他为一条狗偿命不成!”
禾生被打得偏过头去,那边木焰却是回了神智,见自己的姿势,立刻将剑丢在地上,半天不能迈出一步。
当时的长乐去查看木焰状况了,此刻她却清楚地看到,禾生眼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然后一寸寸熄灭,再抬头的时候没有再看二人一眼,独自去墙边抱起阿雪,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长乐在一旁看着他温柔地将血迹洗去,不自禁地伸手想要抚慰他,却是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无能为力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她几次尝试触碰皆是虚无。
再试探的时候,画面又是一转,禾生与木焰相对而坐,皇兄派人各递上一杯酒,说是他做主,一杯泯恩仇。表面上看,这是皇兄站在禾生那边,实际上,禾生的那杯里是忘川。
见他喝下,长乐心里甚至在想,若是忘川不能解就好了。禾生忘了过往的伤害,那现在她便可以让他重新爱上她,干净的,愉悦的。
可惜,长乐看着梦中自己的佩囊有些失神,他记起来了,还将承诺与过往一并拿走了。禾生并没有做错什么,不信守承诺的那个人,向来都是她。
这是现在,没有人再纵容她了。
她正出神地想着,没注意到面前堂内只剩下禾生与木焰两人了。
那木焰神情还有些惧意,却又要挂上一副得意的表情,“过了这么多年,你总该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