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茫然四顾
日子又渐渐恢复以往的平静，好像周遭的一切都逐渐恢复生活的正轨。
然而，对于顾七七来说，却又是一个新的。
“七七，早啊。”前脚刚踏进画廊的顾七七，还未走到位置上，便有熟络的同事跟她打起招呼。
顾七七颔首朝她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现出有多大的热情。
“这么早你应该还没吃早餐吧，我这里多准备了一份便当，你要不要？”那名女同事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里带着笑意，从自己的手提袋中掏出一份精致的便当，在顾七七的眼前晃了晃。
“大早上吃便当未免也太奇怪了吧。”直径走进办公室的另外一位女同事，正巧撞到这一幕，冷不丁地吐槽了一句。
不过，在跟顾七七对视时，瞬间换成一副谄媚的嘴脸，言语里尽是讨好的意味。
“七七，等会若想要帮忙的话，尽管找我，帮你解决。反正我最近手上的项目少，正好可以帮你。”
“比起虚伪，我的修为还真不比上某些人，道行高深啊。”见自己讨不到一点好处，那名先前的女同事，故意高声自嘲地说着，似乎意有所指什么。
一时间，办公室内尽是乌烟瘴气的火药味，让顾七七感到无所适从。
这短短几天，她已经领略过办公室的同事各种巴结的言行举止，早已身心疲惫的她，逐渐开始质疑，自己到底为什么还要继续留在这工作，而这份工作对她来说，还想当初那样重要吗？
可能是因为心境的改变，让如今的顾七七，少了一份当初想要呆在画廊而勇往直前的劲。
“七七，你在发什么呆呢？”站在顾七七桌前的付思思，满是困惑地抬起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待看到她茫然地回过神后，付思思才暗自松了口气，告知对方，经理突然有事找她，让她现在立马去办公室一趟。
“找我？我最近貌似并没有闯什么祸吧？”顾七七面色紧张地抿了抿唇瓣，条件反射以为是因为自己又闯了什么祸，经理才会如此的迫切寻找她。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至少有一件事我是可以肯定的。”付思思抬手用指腹揉了揉自己略微发痒的鼻尖。
“经理的心情貌似很不错。”她盯着顾七七慌张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说着，见对方朝自己投向半信半疑的目光，付思思朝她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反正，她的话已经带到，去不去是由顾七七本人来决定的。
“顺便提醒你一句，再过十分钟，经理将会去总部开一个团体会议，如果你坐在这犹犹豫豫的话，指不定到时候会被骂得有多惨。”
话音刚落，顾七七便霍然起身，迈着急促的步伐朝经理所在的办公室进发。
毕竟，与批评相比，就算是三岁小孩，都会选择嘉奖的一方，更别说是近日刚洗脱嫌疑的顾七七来说，更为重要。
“经理，听说你正在找我，请问您有什么事吗？”顾七七抿了抿发涩的唇瓣，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背对着自己站在跟前的经理，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七七，你来得可真是时候，这边有位子，坐下再说吧。”难得看到经理对自己如此客客气气的顾七七，顿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不过，表面上还是按照他所说的做。
“经理，到底什么事，让你高兴成这样？”顾七七满是好奇地盯着脸上笑意徒增的经理，二丈摸不着头脑。
“我这，还不是在替你高兴？”经理单手插在口袋，随手从半开的抽屉内掏出一个信封扔到她的面前，示意她可以看一看。
“升职加薪？我？”大致浏览了一圈信纸内的内容，顾七七不由地抬眼，难以置信地迎上经理笑眯眯的眼眸。
“对，这是上头领导一致的决定，算是为你上次举办展览会完美谢幕的奖励吧。”
顾七七，这个时候，你不应该高兴地合不拢嘴吗？为什么，她却连一点激动的心情都没有，反而越发感到疲惫？
顾七七讪讪地移开自己视线，指腹在信纸边缘来回摩擦，抿着嘴沉默不语。
她能遐想到，自己要是欣然接受这个升职加薪的决定，那她未来的日子，定然是活在虚伪的世界里，与那些想要跟自己攀亲带故的同事左右逢源，甚至要陪着他们逢场作戏。
这，根本就不是的她想要的生活。而她，也并不稀罕上头这个升职加薪的决定。
“怎么？看你的表情，好像有点不高兴。”经理敏锐地抓捕到顾七七此时的心理活动，不过，并不知道她到底在愁什么。
“经理，我觉得上头领导的这个嘉奖太过草率，可能并没有结合考量我的综合实力。”婉言拒绝的顾七七，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婉转地跟经理解释，自己并不接受这个嘉奖的原因。
“七七，这件事你可要考虑好了。要知道，这可是千载难逢能干出一番事业的好机会啊。”经理到底也是一个过来人，深知要从底层一步步往上爬的过程，充满艰辛与汗水。所以，见顾七七拒绝，他还是惋惜地劝解道。
兴许是他老了，实在猜不透现在年轻人的心思。两人这一来二去，他终究还是没能劝顾七七回心转意，接受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不过，在顾七七临走前，他还是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再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希望到时候你能给我一个不后悔的答案。”
刚准备将办公室的门关上的顾七七，听他这么一说，手上的动作一顿，低垂着眼的双眸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跟着自己的心走，这便是她的人生理念。
“这么？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经理把你叫过去训斥了？”正在整理资料的付思思见顾七七在她的桌前站定，下意识抬眼，盯着她略微苍白的脸色猛瞧。
顾七七缓了缓摇了摇头，抬起没精打采的眼眸，忍不住开口询问道：“思思，你觉得我现在还适合继续在画廊工作吗？”
付思思微愣，不知她为什么会倏然向自己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明明现在的她，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这风风雨雨都度过了，如今回过头来思考自己是否适合自己，这样的问题，实在让付思思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七七，这个问题，我不能直面给你一个答案，反倒是要问问你自己，这份工作做得是否顺心，还有没有当初那份想要继续干下去的动力。”
顾七七低垂着眼，当即便陷入一阵沉思。微卷的睫毛轻颤，盖住她暗藏在眼底的思绪，让付思思一时间看不透她此时心中所想。
“好像，现在，我不能给你一个确定的答案。”顾七七艰难地从嘴里吐出这句话，满脸写着为难二字。
付思思伸手拍了拍她冰凉的手背，示意让她在这种事情上放宽心。
毕竟，没有哪个人是真的能立马把自己看得通透，有时候，时间能给我们一个答案。
“思思，我现在心很乱，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工作。回头要是有人找我，你就打电话给我吧。”顾七七用指腹揉了揉自己发紧的太阳穴，语气有些无力地对她嘱咐道。
“没事，要是等会有人问起，我就说你身体不舒服，提前回家休息去了。”付思思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让她别担心画廊工作的事。
反正，画廊的工作人员这么多，也不愁找不到人临时来顶包。
临近中午的阳光，落在人们的肩头，不由地泛起一层暖意。尽管今天并不是周末，但街上来往闲逛的人还是有很多，特别是在热闹的步行街，可以用人头躜动这四个字来形容。
而从画廊提前离开的顾七七，右手提着小包，漫无目的地在街头走着。
她不知道自己即将达到的终点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离开。
仅仅是因为，唯有走着，才能消散她莫名烦闷的情绪。
“该死，你这娘们走路都不长眼睛的吗？”在街头的拐角处，顾七七不小心跟迎面走来的高大男人相撞，还未等顾七七开口说什么，对方便措不及防地给她一个下马威，吓得她连连往后退，嘴里一个劲地朝他道歉。
“真是晦气！”丝毫没有想要接受顾七七歉意的他，愤然地往顾七七的脚边吐了一口唾沫，随即迈开长腿扬长而去。
倏然，一个悠扬的电话铃声打断她此时心底凝重的情绪。
幽幽回过神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在调整好心态后，才接起了电话。
“七七，我回来了。有空可以吃个饭吗？”
没想到一鸣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七七心头暗想，漆黑的眼眸闪过一抹亮光，不知想起了什么，随即便黯淡了下来。
不过，她还是在电话里跟郝一鸣商量好相约的地点。刚挂掉电话，她便匆忙离开，朝相约地点进发。
前后也不过十分钟的时间，两人在商场门口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