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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何物,此番本为鱼肉,却得到明天可以被释放的消息,心里安定了些。
“我走了,你歇下吧。”
薛衡听到脚步声走远,才抱着剑,转过身拉着被子合上眼。
他断然想不到原本该走远的人,正站在床边放肆地打量着他的模样。
那鸦羽般的发丝,细长点墨般的眉,睁开时仿若缀满月华与星辰的眼,秀挺的鼻梁,绯色的嘴唇,一身冰肌玉骨,气质傲霜凌雪。
面上冷,心里软。
昨夜还傻乎乎地要送自己回家。
沐巡盯着他,笑容逐渐加深。
薛衡却推剑半寸,梦里还在念叨:“明日……明日定要了他狗命……”
沐巡总觉得是在说自己,笑容垮了垮,点了薛衡的睡穴,了剑搁在一旁,掀开被子拥住他,凑在他耳际:“为何要了我狗命……留着我替你卖命……不行么……”
轻吻他耳廓,低笑:“仙人下凡辛苦了……”
*
沐巡次日醒来便去摸身旁的人,只摸了个空。
眉头顿时绞紧。
西风寨的人因为新寨主的召令而集合起来,沐巡连杀两名看守,眼中阴鸷至极。
点了睡穴,断不可能是逃走的,一定是人劫走的。
手指攥紧,忍不住又掐着一人脖颈摁死在门上,鲜血滑着他的指尖流过:“你说劫走他的人,是认识他,还是和我一样……怀了那等心思……”
死人自然无法应答。
“备马,我要出门一趟。”
第43章仗剑天涯(三)
“一间上房。”
肩上扛着一个人的青年自怀中拿出一张银票搁在了账台上。
那掌柜的是个白面无须的中年男子,手指捻着钱,眼睛不由飘去打量那肩上青年的姿容,被人一眼瞪过来,登时偏头,吓得两股战战,冷汗涔涔。
青年回目光,扛着薛衡,一路上了楼,进了房间,单手关上门,将薛衡搁在了床上。
脱了皂靴,掖好被角,又把剑放到他身旁。
秋风闲凉,小舐纱窗。
青年一直坐在床际,直到烛灯将灭,才两指按灭烛灯,顶着月色扎进黑夜里。
*
薛衡次日在旅店吃早饭时,才听闻旁边那桌的人谈起西风寨寨主被人杀死一事。
既然楼月已死,他断然要离开此处。
白马好似一同被归还了回来,薛衡并不知昨夜里发生了什么,不过,只要剑在,其余的,他并不在意。
出了桃花城三里地,是一片浓密的林子,里头一条逼仄小路。
薛衡闻得马蹄缓踏枯叶声,衣袂摩擦声,警觉起来。
“公子这是要去何处?可否顺路?”
是一个老人家。
薛衡放松了些,手仍按在剑柄上,声音清冷:“我骑得快,您慢些骑吧,小路乱石多,仔细些好。”
“我不认路,”老人家咳嗽几声,声音沧桑,“年青人,我能否跟着你?”
薛衡思忖片刻,点头:“好,我慢些骑,有事您叫我。”
“多谢公子了。”
沐巡夹着马腹快骑力度跟上,盯着薛衡的背影笑得很是欢快。
看来这次捉回去要好好欺负一番,让这小傻子明白,善心泛滥,可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小路上,薛衡骑得尽量慢,一头墨发在风中飘洒开,两人离得近时,还有一丝扫在沐巡颊上。
发梢带着松木清香。
沐巡伸指一握,发丝于指尖溜走,他回手,似是无聊般随意问起:“年轻人,你来这桃花城做甚?”
“这里有个仇家,不过,他已经死了。”
沐巡笑了笑:“那岂不是畅快。”
薛衡蹙眉,并不回答。
并不畅快,只有失落,深深的失落。
“仇家已死,接下来去做甚?”
“不做甚。”
仇家已死,他该干什么?
他不知道。
他活着便为了复仇。
思及此,眉头蹙得更紧,嘴唇也抿着,侧脸削瘦,夕阳于他颊上打上阴影,眼睛波光流转,沁着玻璃光泽,羽睫渐渐垂落。
悲戚,迷茫。
夕阳把羽睫都辉映成淡金色。
沐巡分开唇,却说不出话来,心尖都在颤,连呼吸都仿佛凝滞了。
“不不不,年轻人,世上有趣的东西多了去了,每个人都该有点念想,有人苦苦挣扎只想多活一日,有人有大把的时间却只觉生不如死,你我都算幸运,没有求生不得也没有求死不能,不该浪老天给的大好机会。”
薛衡闻言点头道:“或许我该找个新的念想。”
“钱财,权利,漂亮的姑娘?”
“我不缺钱,也不想祸害好端端的姑娘。”
“嗯?”
“我是个瞎子。”
沐巡笑了笑:“那你知不知道,你长得很好看,若我是姑娘,即便你是瞎子,也愿意跟你一辈子的。”
薛衡蹙眉:“师兄说,我长得奇丑无比,这辈子不会有人要。”
沐巡:“……”
“不过,已经有两人说过我好看,我可能……是真的长得好看的。”薛衡浅浅一笑。
他也不知,两个人都是同一人。
沐巡原要在此处抓了薛衡回去,想了想,突然改了主意。
第44章仗剑天涯(四)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从郊野到了县城。
此时天色已晚,天幕浸了浓墨,一点月色探上枝头,街上人并不多,安静得很。
两人下了马,牵着马走在街上。
老人家的身份实在不方便他调戏薛衡,沐巡微一思忖,便和薛衡告了别。
片刻后,“热心青年”沐巡又回来了。
轻车熟路地伪装本地人,勾搭着聊了一番,带着薛衡去了小县城里唯一的一家旅馆。
掌柜的了沐巡的金叶子后轻咳一声,顺从地对薛衡说道:“本店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沐巡眉眼带笑,揽过他的肩膀:“要不你住我家去吧,我一个人在家。”
薛衡:“……”
沐巡看着薛衡这有点懵的呆头鹅萌物模样,忍不住摸摸他的后脑勺,还寻思着占点便宜摸摸薛衡的腰杆,就见薛衡的剑迅速出鞘三寸,白光刺眼。
沐巡的手迅速了回来,他现在扮演的可是普通的热心青年呀,总不能把这小傻子的剑没再摁着他强行干点自己喜欢的事吧。
薛衡蹙眉剑,伸手探了一下:“抱歉,有人从后面碰我的时候,会习惯性这样,有没有吓到你?”
沐巡捉住他的手揩油,故作害怕道:“吓死我了,差点以为小命要没了。”
薛衡一脸正气,软下眉眼抚慰道:“别怕,我不会滥杀无辜。”
沐巡摸着小傻子白皙带着薄茧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