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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知道这刚出世的孩子必定要哭上一声才算是真正到这世间报了到,才能够活下去。接过老嬷嬷手中的孩子,果然见那红扑扑的孩子不哭不闹,也不睁开眼看看这个新世界。
“呵,看来,这孩子也是愿意跟着我。”
何文渊虚弱地伸出手,想要去够孩子,他现在的气色比方才好了许多,身上也有些力气了。只是见惯了生死的褚辰眼里只有心痛,他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他顺着何文渊的意,将孩子放到他的怀中,小心触碰着孩子逐渐冷却的小脸,再也忍不住,蓄在眼眶中的泪水就这么滴落下来,砸在何文渊和孩子的脸上。
“别哭。”何文渊尝到褚辰泪中的苦涩,自己也落了泪,勉力取出怀中的阴牌交到褚辰手中,“将它带着,然后做你的好皇帝去……吧。”
褚辰还没看清楚手中的东西,床上人的手已经无力的挂在了床边,他都没来得及再次牵起那人的手。
他轻柔地将那人的手握进双手间,口中无声的嘶吼着,想要捂热这双微凉的令他眷恋的手。
一屋子人在此时都跪了下来,大气不敢出。鸢儿赶到永安宫时,见到整个宫殿的人都跪在那里,她脑中警铃大作,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撒开腿奔进寝殿。
远远的,她看见何文渊的元神已经出窍,站在无声哭泣的人身后虚抱着那人。她只感觉脑中轰的一声,自己原以为已经熟知的世界崩塌了。
“鸢儿,今夜子时,这里没人了再来。”何文渊在见到鸢儿时便飘到了她的身边,对着她微笑着说道。
他知道,妖是能够看见元神和魂魄的。
鸢儿捂着嘴说不出话来,只得跪下身,她正对着的正是何文渊元神所站的地方,隐约的她能够猜到,这一次,何文渊是真的要离开了。
何文渊没有再在这里多留,最后留恋地望了一眼褚辰便和已经隐身的谢必安范无救两人离开了凡间。
皇帝褚辰在皇后死后便整个人有些恍惚,独自坐在永安宫中许久许久。他将何文渊和刚出世的小皇子的遗体存放在永安宫里。他就这么坐在棺木边,直到子夜时分,他身边的大太监元宝求他吃口晚膳,他才挪了位置。
何文渊的离开连带着带走了褚辰的心,可是,那人离开前对他说过,要他做个好皇帝。
他还需要做好这个皇帝,然后才能离开。
褚辰走出永安宫没多久,这静谧宫殿的角落里便窜出一条小花蛇来。不过片刻,那花蛇摇身一变,便幻化成了人形,俨然就是鸢儿。
鸢儿走进棺木,想要伸手触碰,突然见注意到烛光下何文渊的身影。她手一缩,心头莫名有些心虚。
“哥哥。”
“一眨眼,你也唤了我多年‘哥哥’。当初是我将你从那边关带到京城,却也忽略了你不过初成人形的事实。没有及时发现你言语中的谎言和叛逆,是我的疏忽,你可能原来我这个不称职的兄长?”
何文渊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看来纵然这孕子一事没有要了他的命,也损了他不少仙力。
鸢儿被何文渊所说的话语震惊到,她本没有想到何文渊这个高高在上的神仙真是将她这个妖怪当做了妹妹。一时间,鼻尖一股酸涩猝然涌出,她瞬间就红了双眼,道:“鸢儿从来没有怪过哥哥,鸢儿一直以为鸢儿只是哥哥的附属品罢了。”
“……可是,你不能因此而学会撒谎!”
被何文渊如此恨铁不成钢的一吼,鸢儿本还在眼眶子里打转的泪珠就这么生生吓得掉落在地,一颗接着一颗,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往后,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罢,他也不再看鸢儿的神情,元神飘进棺木里与肉体合一,然后带着至今未哭一声的孩子离开。
临走前,他望了眼依旧呆坐在那里的鸢儿,还是叹了一口气,道:“离开吧,去妖界,凡间不是你呆的地方。要学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说完,挥手打落了棺木前的烛台,顷刻间,火势立刻攀上了柱子,舔舐着梁柱上的门帘。不到片刻,整间寝殿都被火舌包裹其中,在黑夜中烧的通红通红。
不过是刚离开不久,再回头,永安宫已经被熊熊大火包围,褚辰像是疯了一样想要往里冲,幸好被边上的影卫及时制止。
他想要去救住在他心尖上的人,他想要去救他一出世就离开的孩子。可是他不行,他做不到。他只能看着,看着大火吞噬房梁,烧毁门窗。
“你果然依旧这么狠心,走得如此决绝。”
褚辰无神的望着一片火海,喃喃说出声,手中紧攥着那块纹路分明的阴牌。
跟在皇帝身后的元宝紧张的瞅着褚辰,就怕皇帝一个想不开又要冲进去。好在褚辰只是一直站着看着宫人扑火,一站就是一夜。
这一天,皇宫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男后何文渊难产而死,孩子也未能保住。当天夜里,皇后灵柩所放之处也莫名其妙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同一天,贤妃何鸢儿也无故消失,之后再无人见到过。
而同一时刻,地府里也是久违的热闹。
包大人得知今日是何文渊正式回归地府的日子,高兴地扔了手中的毛笔,可怜了一旁本是悠哉喝茶的判官无端溅了一脸的墨水茶渍。
包大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想要扑到何文渊怀里求安慰,可一看到那人憔悴的面容和怀中孩童的躯壳,也明显感觉到事情并不是像他想象中那般圆满。起自己想要撒腿逃跑的心思,包大人走上前向何文渊点了点头。在目送那游魂似的人无视他直接走回寝殿时,包大人更是怀疑,笑眯眯地走到紧跟着何文渊归来的白无常谢必安眼前,然后猛地揪住了那人的耳朵!
“哎哟!哎哟!包大人!小的说!小的说!您松手松手!”
谢必安一见到包大人笑得宛若春风拂面,就知道不会有好事,果然这下一秒,他的耳朵就遭了秧。好不容易将自己的耳朵拯救出来,谢必安立刻躲进了范无救的怀里,哭哭啼啼的就是要范无救为他吹吹气。站在一旁的包大人忍无可忍,作势又要上手,这谢必安才支支吾吾的将凡间何文渊和褚辰的事情和包大人交代了个遍。
何文渊回到自己的寝殿,一进门便瞧见了端坐在那里的褚钰。他先是一愣,随即才想起自己曾经将褚钰安排在了自己的寝殿里。
“大人。”
小小年岁的褚钰见到来人,像模像样的学着鬼差的礼节给他行了个礼,这才好奇的张望起何文渊手中睡着的小人。
何文渊看见他眼神中的好奇和欣喜,笑着道:“这个是你的弟弟。”
“钰儿知道。”小褚钰点点头,板着一张小脸如此说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