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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缺点来,也还是满满宠溺语气。
她身为长姐,其实更像是母亲。在她心里,没人比明台更好。天下父母心都是这样,总觉得自家孩子连一根头发丝都是好的,不会在意别家孩子天资颖慧且花了比自家孩子多十倍的努力。
但明楼是知道的。在书房里面,明台跑去院子里玩的时候,永远是明诚留在那里。他们看着不同的书,在相同的时光里。
他起点很低,十岁才开始上学,一路跳级上去,竟然并没什么跟不上的。除了头脑好之外,勤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明楼读着书,追寻着一个少年的中国。这条路到底要如何走,他并不清楚地知道。他唯一确信的只是,自己想要一直走下去。哪怕要独自跋涉过漫长时光。
他抬眼,视线掠过书桌对面伏案的少年。
小小尖尖的脸,眉目间是认真而专注的神情。
在每一天放课之后,都是同样的光景。在明台耐不住性子跑开去玩之后,他们默然共享一起读书的时间。
明楼忽然一笑。他想,自己是并不孤单的。
他回明镜的话:“反正我们家也不期待出个文豪,明台只要平安顺遂就好。”
事实也确然如此。明台即使什么也不会,明家也能保他衣食无忧。乱世之中,明镜对乃弟最大的期望就是安稳渡过一生,出不出色倒是不十分要紧的。
能出色,她会十分开心。就算不能,也是她最宝贝的心尖上的肉。
明镜颔首道:“正是。明台只要不惹什么祸出来就很好,不需要跟别人比。你也别老给他压力,搞得他成日见了你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其实明楼已经对明台十分宽限,经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时候明台玩得太厉害了才把他拎回书房里,强令他跟明诚坐在一起温课写作业。
明台嘟嘴不开心的时候,明诚便去厨房端了做好的茶点过来,分别放在明楼和明台面前。提拉米苏、黑森林什么的他都会做,再给明楼配上一杯咖啡,明台则是一杯蜂蜜水。
嘴巴里塞了东西,明台才总算能安生下来。
明诚做的东西美味之极,比蛋糕店里的不差什么,他做什么都出色。且又会经常变换花样,叫明台吃不腻味。
明台起初被抓回来时是埋怨明诚的,怪他惯会讨好大哥。但后来吃人嘴软,便不好说出口了。有时候放学了还要拖明诚去蛋糕店里,指着里面的某个品种说:“我想吃这个,你要给我做。”
也好在他是个好吃的,好歹有一样东西能制得住他。
明楼想起这些,无奈地一笑:“同样身为弟弟,大姐您也未太偏心了些。”
明镜笑睨他:“你都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争风吃醋吗?”
明楼笑道:“多大了不还是您弟弟吗?大姐可不能厚此薄彼,一碗水要端平不是?”
明镜笑着捶了他一下:“没个正形,等会明台来了可不许这样说话。”
等到典礼结束,一行人出了校门,明台一眼瞅见有人摆着小摊卖糖人,便缠着明镜要买一个。
明镜略一皱眉:“这东西只怕不干净。”
明楼笑了笑:“偶尔吃一次也没什么,不是有不少孩子在买吗?”他转头对司机说:“张伯,你去买两个来。”
明诚看他一眼,要说点什么,想了想,却还是咽了回去。
他起初是想说自己不要的。他不想显得和明台这位少爷一样。
只是,明楼命令已经出口,再说拒绝的话未显得不知好歹。明家虽然礼数周到向来不仗势,但不代表下面的人可以因此不识进退地僭越。既然受人之恩,种种行事都该更加谨慎才是。
虽然年纪还小,但因为早早历过了人间百味,明诚做任何事都会前后思量,不会有明台那样恣意飞扬的天真。他接过那个糖人,轻轻道了声谢。
明楼在两天后再见到汪曼春。
他叫司机停了车,从车窗里问她:“要上来吗?”
汪曼春起初想绷住不理会,但明楼已经把车门打开,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汪曼春斜睨他一眼,终究还是上了车。
明楼看着坐在身边的汪曼春,伸手轻抚她额前刘海,微笑道:“气消了吗?”
汪曼春不置可否:“你还关心我生不生气?”
明楼苦笑道:“哪有不关心之理?我先前是怕你还在气头上,若早两天找你,只怕又要招你生气。”
话听起来是合情合理的,至于真实情况如何,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
虽然喜爱她的美貌,享受在一起的时光,但一直以来,他并没有寻常热恋中人不能克制的情潮。
明楼凝视着她,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温和道:“去喝下午茶?”
既然一起去喝了下午茶,这件事当然就此翻篇了。
去的是他们常光顾的店,这家店甜点很出名,汪曼春很喜欢。
明楼只是略微用过一点,其余时间都在说话。
虽然提拉米苏味道很好,做工也致,咖啡香醇,口感上佳,但总是少了些什么,能入口,但不至于喜爱。
外面的提拉米苏口味总是很重,不留余地的甜,容易起腻。
咖啡也是,虽然咖啡豆品种优良,但总有些烫,要加以等待。
家里的不会这样,即使是甜点,调味也尽量往清爽上走,温柔地宠爱着味蕾。咖啡也是烫的,却是正适宜慢慢啜饮的温度,方糖添加的份量适如其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技巧当然比不了外面,然则是最舒服的味道。
明楼不喜欢怀旧,更习惯于规划未来,但有些东西是会在时光之河中浸进去、沉下来的,只待人回头去追溯。
在共度的时光里面,有太多漏过的小细节,可以一点点地被找回来,连起来,拼接出一幅丰盈的版图。
记忆中明诚仰起头看他的模样与眼下重合,心中一动,他陡然读懂了那份痴意。它自少年时缠绵至今,从未更改。
他的目光安静地落在他身上。黑白分明的眼睛如一对玻璃珠子,什么也没说,却又分明说明了一切:你来,或者不来,我都在这里。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应不应该,只有愿不愿意。
其实所有的一切早就有据可循,有脉可依,只待眼睛来发现。
如同春日的霖雨,沾衣不湿,润物无声。
它们琐碎而细小,都在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中,一不小心就会视而不见。
在那些仰首的视望中,在难得出口的愿望中,在伏案静切的陪伴中,在笔端反复的书写中,在甜点细致的准备中……
过了这么多年,他才发现那些早该发现的事情。
根本是毋庸别人来告知的。而且其实他也不是没有直接说过。
他说“我喜欢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