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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会了家国天下,却又回头念怀起了儿女情长。
无法抗拒。
那样的颜色和滋味,从来是不同的,从来没有忘记过。
明楼换了严肃口吻问道:“作为你的上级,你觉得我会做出什么评价?”
明诚声音变低:“我知道,是我的问题。”
“在认错之前,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明楼的声音不疾不缓:“捡表是一步险棋,完全将你自己推到了台前,面临生死危机。捡表之后,你有没有后悔过?”
“没有。如果不做的话,会有更坏的结果。”
“我的计划事实上风险很大,你没有怀疑过成功可能吗?”
“风险永远存在。”
“准星稍偏的话,你完全有可能被误杀。这不是一般的风险。你想过后退吗?”
“这不是能退的事情。”
“中枪之后他们推你进医院,那时候你已经非常虚弱,由他们来刺杀许鹤也不是不行,你为什么还是一定要自己动手呢?”
“为了保障成功率。许鹤绝对不能活着。”
明楼笑了笑:“始终记得自己要做的事情,不计风险,倾尽全力。我想,我不需要对你做任何思想工作。”他下了结语:“会觉得害怕,但未尝退缩,不代表党性有所动摇,而是意味着,在这个世界上,有你留恋的、不愿割舍的东西。”
他放低了声音:“这样东西,是我吗?”
他看进他的眼睛里,指掌轻轻摩挲对方浸润着湿气的头发。
呼吸之间,嗅到的是熟悉的香皂气味。沐浴之后,明诚头发上、身上皆染上了这股味道。
“你有我的味道了。”明楼这样说道。
这只是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气味而已。但在这个安静的寒冷的夜晚,却有种难以道明的缠绵的意味,暖而融。
他在这里,像是自己的一部分,没有消失,依然存在。
体温,热度,是这样珍贵的东西。
仿佛整个世界凝聚于此。
这一刻的安心、安然,如果没有经历过,是想象不出来的。
明楼再度开口:“我以前也以为,自己不会害怕。在经历过父亲被暗杀后,不会再有更恐怖的事情。”他顿一顿,说道:“可是今天,我的手有发抖。”
“你和南田到达之前,我在对面的屋子里,花了一些时间,尽量静下心来,平复自己的情绪。确保在预定时间到达的时候,可以心无旁骛地动手。”
“我知道,我可能会杀了你,这是在做预案时就考虑到的情况。如果那样的话,小组其他人员会推着你的尸体,佯装需要抢救,照常进入医院高级病区完成任务。风险会大一些,但结果是一样的。”
害怕的情绪来得猝不及防。理性上能做出死亡分析,策划方案b。感性上却有直观的外现。
杀过这么多人,没想过有一天,会因为要射出一枪而手抖,要做心理建设。
做计划的时候,一切都从可行性出发,遵从理性分析。但实际执行的时候,却会掺杂进其他的因素。
“事实是,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远没有那么理性。”他看着明诚,说了一句很简单、却从未允许被说出口的话:“我想要你活着。”
有好一会儿,没有人再说话。
室内太静了,静得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寂静之后,明诚才开口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杀过太多人,做过太多违心的事,死后该是要堕入地狱的。”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明诚微微一笑,声音清晰:“要是只能套在这种模式里,那就更没有理由不让现世快乐一点,是不是?”
我们都站在悬崖边上,可是不需要谁来怜悯,或者拯救。
如果掉下去了,挣扎着从悬崖底下爬上来就是。
拼尽全力也做不到的话,那就安静地埋骨深处。
被鲜血染过的地方,总有一天,会变成安宁的乐土。
思想检讨到此结束。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对。
贪生怕死为什么一定是贬义词呢?能让人为之留恋不愿离世的,一定是世界上最为珍贵的、让人想要倾尽全力去守护的东西。
想要和你一起活在这个世界。
真正的勇敢从来都不是不害怕,而是明明害怕,依然明确自己的责任,站到该站的地方,做该做的事情。
如果做到了,就没有任何值得羞愧的地方。
死亡的阴影暂时褪去之后,人体的温度是最极致的诱惑。
明诚握住明楼的手,带着它滑进被子里,在自己的胸膛上缓缓划过。
在看不见的地方,手指代替眼睛去巡视。
沐浴后清爽洁净的肌肤,迷人的弧度、温度和热气。
明楼掌心中生着略微粗糙的薄茧,而掌触下的肌体是薄而嫩的,仿佛会轻易留下印记。
一双深邃宁静的眼睛望过来,柔软的光和亮。
“操我。”明诚说出这个词的时候声音轻柔,像是在说一句情话。
“你应该已经累得完全不想动了吧?”明楼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但出口的仍然是理性的分析。
“所以,要发挥严肃活泼的工作作风。”明诚浅浅一笑,接着解释道:“我严肃,你活泼。”
换成白话来说就是:都交给你来折腾。
“这话还能这么用?”
“活学活用嘛,不能教条主义。”明诚狡黠一笑,接着指引道:“润滑在我大衣口袋里。”
明楼一挑眉:“你随身带这个?”
“工作需要。”
这话带着明显的会引人误读的暧昧意味,但明楼只是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没有显出任何额外的情绪,平淡地问道:“效果如何?”
明诚轻轻笑笑:“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继续加深歧义的回答。
明楼下了床,拿了润滑回来,漫不经心:“有区别吗?”不管真话假话,总归是继续引人往歧路想就对了。
他拉过明诚一只手来,吻上玻璃般的指尖:“让我来猜猜它的用途。”嘴唇沿着修长纤细的手指往下滑吮:“保养手的,对吧?”
手是极为密的武器,如果没有心的养护,就不能保持完美的触觉和知觉。对普通人而言不明显,对明诚这样的人则不然。在感知上面,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真是明察秋毫。”
“答案不难找。”他手指抚过明诚潮湿的黑发,“你存心引导的方向,必然不是真正的方向。软膏上面的字我虽然看不懂,但至少认得出是俄文。很大可能,是你从在苏联时开始用的。而你这双手太美,没有一点瑕疵,若说是没有相应的养护措施,未不太现实。”
明诚唇角微翘一下:“我的手有这么好吗?”
明楼将他抱到身上来,扶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