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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宗到底是不是你再背后搞的鬼?”
“你之前不是问过了吗?”一说起这事,贾珍不由垂首看看自己被拧得至今还皱巴巴的衣服。
“那不是……那不是……”说着说着,贾赦深呼吸一口气,仰头把眼泪给逼回去,才继续小小声道:“那不是给自己转移点注意力,找个发泄的目标嘛。我的直觉告诉我,跟你有关。”
贾珍:“…………”
贾琏飞速闪身到贾珍旁边,克制着心里不知为何腾起的一股恐惧感,哆嗦着开口,抬手给人拍背顺气:“珍珍珍大哥冷静冷静,我爹他……他一时失言。”
“一边去。”贾珍直接抬手,揪着贾琏的衣领,把人提留到一旁,而后半、蹲身子,看着瘫坐的贾赦,狞笑了一声,带着浓浓的威胁:“好,那现在换我转移重点了。你是贾史氏的亲儿子吧?”
再贾赦鬼哭狼嚎半个时辰内,狱卒都跑出去三急了。此刻他倒是能保证周围还真没人再窃听。
“当然!我祖父,我爹又不是傻逼。”故作轻松的说完,贾赦揉揉额头,压住自己所剩的几幕美好画面:他在花园里抓迷藏玩累了,太太给他擦过汗;他淘气摔坏了腿,太太给他求过平安符;他曾经在产房外听过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知晓太太为了生他,疼了整整两天一夜。
两天一夜。
他害得太太差点没了命。
基于此念,他一直孝顺着孝顺着,哪怕受过再多的委屈,顶着冷眼嘲笑鄙夷不解同情各种各样的目光,哪怕他自己个也觉得太太偏心偏到咯吱窝去了,可也没有对外说过一句。他之前已经尽可能把嫡长子所拥有的一切供老太太任意取用了。这一回,老太太要荣府家主之位,他也给了,给得彻彻底底的。
但他贾赦终究还是个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他能因此卑微低身下气,可不能因此丧命。
他的命,是祖父,是父亲拿着情谊,请人相救;是祖母日日夜夜心照顾,让他一点点身强体健起来的。他能作践一切,但独不能因为贾史氏没命。
哪怕这一次能够熬过去,可听贾史氏和贾政的图谋,还妄图后宫的元春生子,也许是他联想太多了,但这事让他明白,绝对不能在这样粉饰太平下去了。
贾赦边想,眸光望过贾珍,压下那眼前这人对比对比,缓缓自己心里抑郁的小算盘,低声给自己挽回点点尊严,道:“我到底是从太太肚皮里爬出来的,总不能让我学哪吒,剔骨还给她吧?我又没个师父能让我复活。与其被死,我到底还有个儿子,我还要看着贾家延续。”
说到此,贾赦语调异常沉稳,字字珠玑:“贾家,荣府,与其为了所谓的名声,借保全家族之名,行藏污纳垢之事,倒不如重新开始吧。反正我还有儿子。”
“对吧?”
话音落下,贾珍便不自禁眉头拧了拧,他莫名的感觉这两个字一对吧,一字千金,因为贾赦那调子疏忽诡异飚成喜悦之色,都不带掩饰。
被凝望着的贾琏郑重点点头,面色肃穆道:“爹,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在看着老爷因他入狱的那一刻起,他就下定决心了,一定要变强!拿出实力,总有一日,让二房那些人卑躬屈膝,俯首称臣!
“好!”贾赦闻言,笑了笑:“你记住,你不成,你孙子,孙子的孙子,孙子的孙子的孙子,那个闲着没事干的老头搬山那个叫什么来的?”
贾赦想了又想,没想起“愚公移山”的典故名称,但却牢记住他的髓所在,张口,道:“我觉得他一句话说得没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贾赦难得文艺的脑袋晃了两下,眼里迸发出一股强烈的光芒,道:“记住等子孙们发达了,成为国公,家祭无忘告乃翁!记住了没有!”
贾琏点头如捣蒜,飞快应下:“爹,我一定会努力的,不会让您有遗憾的。”
“你先努力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贾琏:“…………”我跟我爹表事业,他居然让我专注家庭,把我当种、马。
贾赦看着自家儿子这么成器,堪称脱胎换骨,眸光转向算半个师父的贾珍,冷哼一声,半倾诉半骄傲瑟,一腔谦逊口吻朗声道:“哎,珍儿,其实你先前给琏儿灌的道理我都也会。”
屋内瞬间一片死寂。
贾琏给贾珍投个拜托的眼神。
贾珍笑笑,眸光转向那还冒着丝热气的药碗。
“我小时候虽然没学四书五经,但是交际往来,尤其是公务往来什么的可是坐在我祖父膝盖上当催眠曲听的。我爹也疼我的,说了直接培养瑚儿继承发扬荣府。反正按着世情,我当个守成的小爵爷就好了,他曾经还给我求过公主呢。可惜庆和公主喜欢那姓宋的,然后姓宋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贾赦笑过一声,又委屈无比:“结果呢,他自己个却英年早逝了。”
贾琏和贾珍齐齐一怔,好半晌才明白过来那嘲笑是支线的支线,是情敌对情敌的嘲讽,主线还是在强调金尊玉贵好命的赦大少。
“哎,反正我也七老八十了,未来还是靠你们这些年轻的小辈了。”贾赦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须,叹道:“要是皇上开恩,我还能活着,那我一定会好好活的当老太爷,左手一个大胖孙子,右边一把扇子给我的乖孙孙扇风;不过若是要被流放,那太惨了,我感觉自己会承受不了的,没准咬个舌头……”
“爹,您别说这些……”含糊略过“丧气”一词,贾琏一脸虔诚道:“相信皇上是英明的,他们一定会秉公断案的。不然,先前又岂会法外开恩呢?”
“可是……”贾赦托腮,无辜的眨眨眼:“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要不?”贾赦又眨眨眼,望向贾琏,面色变来变去几回,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开口:“要不这样,若是连你都要被砍头了,到时候我就说你不是我的亲儿子,你是那宋学慈的。真的,他对你娘情深义重,而且你外祖父也教导过他的。我都死了,带绿帽子也不可怕,你一定要给我活下来,知道吗?”
贾琏厉声强调:“爹,您能给我一点信任感吗?我一定会努力干出一番事业来的。咱不用靠别人。”
瞧着贾琏这感动又憋屈的模样,贾珍直接端起散热差不多的药碗,长臂一伸,对准贾赦的下巴而去,边道:“有病喝药,没病治脑子。贾琏,给我按住他,这不是脑子进水就是烧糊涂了。”
“……嗷……”贾赦吃疼的快要哭出声来。这特么凶残的大侄子是谁?都快直接把他下巴给卸掉了。还有这孽障贾琏,竟然还真按住他双手,不让他反抗。
贾家三人在堪称“世外桃源”的牢房里什么都不用管,过着闲着没事找死/专治不服,偶尔聊聊八卦的温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