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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磨蹭。”他第一次听到了那个小哥哥开口,带着不耐烦的催促,“我背你。”
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漫了出来。
他被那个小哥哥背在了背上,一路狂奔。
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孩童的重量,算不得太重,但也绝对算不上轻,对于成年人来说,背起或许是轻轻松松,但是对于一个同龄人,无疑是极大的负担。
他紧紧地搂住了身下人的胳膊,靠在他的背脊上,渐渐远离了那冲天的火光与轰隆的爆炸。
暗下来的天色里,一切都无比的模糊,但是他知道,那些绑匪有汽车。
单靠两个小孩子的脚力,根本不可能跑过汽车,只要四处一搜寻,就能够发现,更不要说,那个小哥哥现在是把他背着了。
郊外道路坑坑洼洼,这里大概是农村的地方。
第94章act2剜心
那是两个人相遇的初始。
短暂的交流后,两个小孩子就沉沉的睡去,毕竟这一天,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刺激。
他想,等自己醒过来了还要有好多好多的话,要与那个叫“幼宁”的小哥哥说,或许他可以把自己的汽车人送给小哥哥,也不知道这一次,小哥哥会不会喜欢。
然而他并不知晓,汽车上的那一次闭眼,在他幼年的那段时光中,已经宣告了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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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匪的目标是原家小少爷,原嘉澍,想要借此勒索赎金,却没注意,行动时出现了疏忽。
所有人都以为原家只有这么一个小少爷,人人都知道原家家主只有那么一个儿子,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原嘉澍,原惜白。
家有悍妻,外有情人。
他父亲的日子过得好不潇洒自在,却给他带来了麻烦。
偏偏那一天他的父亲没有陪着原嘉澍,偏偏那一天他的父亲带着他去乐园,以至于绑匪们弄混了目标。
阴差阳错之下,将他给绑走。
直到被绑到了荒郊野外、扔进了仓库中,都不曾发现不对劲。
他的父亲并不曾告诉任何人私生子的存在,以至于直到被救出来后,所有人都以为,那次被绑架的是原家小少爷,原嘉澍。
而在他被绑在仓库中,担惊受怕,遭受生命危险的时候,他的父亲正在原家的大宅中。
并没有在意自己还有一个儿子被绑架,而是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在妻子面前搪塞过去。
最终还是辛家发现了小少爷走丢,将两人给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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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身体承担不起那一天的奔波,当神放松下来后,被雨水泡了半夜的后遗症就显现出来,他们发起了高烧,久久不退。
然而在天色还未曾亮起,意识未曾苏醒的时候,两人之间,就上演了一场分别。
辛幼宁自然是被辛家接了回去,而他,却在父亲的焦头烂额中,被送往了另外一家医院。
高烧久而未退,那不知是昏迷了多久,他才终于醒来,立时便对上了母亲担忧的眼神。
他向来乖巧,软语安慰着母亲,自己并没有什么事,被一口一口的喂下了粥食,却并不曾注意到母亲眼底埋藏的担忧。
他始终都记得在乐园里小哥哥嫌弃的神情,在仓库中那一双推着他向上的手,还有在泥土碎石路上,背着自己的肩膀,在农田之中那一双漆黑的眼睛。
“别怕。”
那个名字被他牢牢地记在心底。
他姓辛,他的名字唤作幼宁。
病榻缠绵里,他一直都挂念着那个小哥哥,问母亲他在哪里,母亲却回答不上来。于是他又问父亲去哪里了,却只得到了摇头。
早已知道,想要见到父亲很难很难,但仍旧压抑不住内心的渴望。
脚上绑了石膏,哪里都不能去,想念在休养的日子中,如同杂草一样疯长。
终于有一天,他见到了父亲,耐心问询那天的经过。
他绘声绘色描述了那时候的场景,强调了那个小哥哥救了自己,吗,末了小小声说的祈求着,能否带着自己去见他,最起码要表达感谢。
父亲不置可否,简单的回答他“再说吧”,尔后匆匆离去。
年幼的孩子目送着父亲转身的背影,有些难过又有一些失望。然而毕竟他年纪还小,尚还猜不透大人的心思,于是没有看明白那复杂的眼神,也没用读懂那三个字当中的意味。
再说吧,敷衍的,不耐的。
那其实是被放弃了。
而他什么都不知晓,当真就傻傻的等待着再说的那一天。
漫长而看不到尽头的等待中,他甚至想象过,自己直接去寻找到那个小哥哥。
大千世界,茫茫人海,姓辛的人何其之多,他又从哪里去找那个辛幼宁?!
或许是见着他郁郁寡欢,终于有一天,母亲说要带他出门。
他原本是可有可无的,直到母亲说是去见那个小哥哥才转的高兴。
盘山路后,花木林间。
期冀与渴盼的种子悄悄地生长,他看到了轮廓恢弘的老宅,站在那个喷泉边,吃力的眺望。
许多年后,一如今日。
那个时候,管家彬彬有礼的告诉他,很遗憾,小少爷眼下还在病中。
因着那见义勇为的行径,磕得头皮血流,一直都在家中静养,眼下还睡着,并不曾起来。
他有些遗憾,问询管家,能不能上去,看小哥哥一眼,当面致谢。
管家告诉他或许可以在花厅里等待。
然而再也等不到了。
他并不知晓,想要把他带到辛家来,母亲是了多大的力气。
直接惊动了原家人。
女人妆容致,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屑与讽刺,在对方的咒骂与手腕中,他的希望与期冀,消失的一干二净。
一个穿的漂漂亮亮的小男孩,站在那个女人身边,目光中写满了讨厌与憎恶,轻声细语的咒骂他,是个野杂种。
他又是惶急又是害怕,努力解释着自己并不是,但迎来的只有厌恶的眼神,说他是一个不该存在的、抢占了爱的人。
然后,那个小男孩假装与他起了争执,推开了他的手,从小木桥上,掉到了深深的湖水里。
女人投向他的目光宛如一把尖刀,要将他的血肉都悉数剜下来。
他惊恐的想要辩解,自己并没有推人,那个小男孩是自己掉入水里面去的。但是没有人相信,没有一个人相信,除了他的母亲。随之赶来的是父亲,投给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
在那一片流言蜚语中,他终于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一个微贱的、可悲的、不被承认的私生子。
他的父亲,甚至都不能算是他的父亲,在法律层面上,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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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段时日过的无比的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