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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下午,和一个晚上的时间。
李应拉回了进度条,按照十六倍的速度继续放,在等待过一个白天后,从晚上十一点二十七开始,铜镜背后的朱砂再度出现变化,这一次,依旧是持续到了早上,八点三十二之后,铜镜又一次恢复了静止。
而下一次,再下一次
原惜白的手边搁了一张白纸,那上面,他用笔记录下来了每一次变化出现的起始段,那些时间短,除却第一天,都有一个相似的地方。
不,更加准确的说,第一天也同样具有这个特征,只不过那天朱砂被划掉的时间特别长,远远超出了之后几天。
“晚上”原惜白喃喃道,“出现变化的时候,都是在晚上。”
李应目光扫向了那张他记录着时间的纸片,发现确然是这个样子。
只有第一天的下午,属于白天的时间,铜镜后的朱砂出现了变化,而在那之后,几乎全部都固定在了夜晚这个时候,从头一天深夜,到第二天早上。
从细细的、蛇形一般的痕迹,到变得越来越清晰。
从厚厚的、凝固住了的大片朱砂,到出现一道道磨痕,铜镜的背面通过被磨掉了的朱砂露了出来,组成了三个字母。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标记,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显,终于直到某一天,停住了。
铜镜上的朱砂,再没有一点变化。
就像那双无形的手已经停工,就像他已经放弃了再继续进行下去。
原惜白的眼神久久的停滞在画面上。
“晚上为什么都会是晚上呢,原哥。”
那个问句如同惊醒了凝滞的思绪,原惜白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桌上的纸页,抓住了一道道深浅褶皱。
他看着画面,再低下了头来,看着手中的这面铜镜,看着那上面被磨损出来了的、朱砂的印迹。
再开口的时候,声音说不出的干涩:“大概是因为晚上,更适合他行动吧。”
李应奇道:“为什么要晚上才更适合行动,难道不是白天”
剩下的话语戛然而止,如同被一双手扼断。
他看着原惜白,颤声道:“因为晚上没有太阳,阴气更重,是吗?”
在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心里面已经不知道是装着什么感觉。
.
疑点被一丝丝翻出了脑海。
他不喜欢医院。
他见不得阳光。
他只能够出现在晚上。
那所有的所有都指向了一个猜测。
原惜白忽然道:“车祸的录像呢?”
李应说:“原哥,你不是都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吗,怎么还要看啊?!”
原惜白语调极缓,却透着股不容拒绝的坚定:“拿给我。”
录像带再次被放出来,原惜白怔怔的看着那个画面。
李应站在一旁,打量着他的神情。
他的脑海中冒出来了一个堪称惊骇的猜想,以前他从来都不相信,但是这个时候在铜镜上已经出现了那样诡异的变化后,由不得他再不相信。
李应稳了稳心神,咽了一口唾沫:“原哥,你是在看辛先生吗?”
原惜白不曾投给他半点目光,却点了点头。
那就是这个样子了,没有错了。
此刻,电子屏幕上,根本除了悬浮在空中、被诡异抱出来的原惜白,什么都没有。
而另一侧的画面中,调到了最快的速度,刺目的录像里,铜镜上的朱砂,正在一遍又一遍的被磨损着。划痕一次又一次出现,在缓慢的成型,化作了三个字母,当一切归零后,又再一次开始。
空气中一阵几乎于压抑的沉默,原惜白怔怔的看着画面,如同失了语言的泥雕木塑。
他看着那迥异的两张画面,却紧紧地咬住了嘴唇,那样的用力,直到一丝殷红的鲜血,顺着嘴唇缓缓渗出来。
李应一愣,道:“原哥,你别这样”
原惜白却低下了头,捏着那面铜镜,手指划过了标记,连声音都发着颤:“他在求救,他在向我求救”
五天,整整五天,几乎每一个黑夜,都耗在了那上面。
“那个时间是每个晚上,我去睡眠的时间!”
每一个夜晚,几乎是不眠不休。
他是花了多少的时间,多少的力气,耗了多少的功夫,才在这面铜镜上,无比艰难的终于刻下求救的语言。
原惜白自己试了试,他的指甲,只能够在上面划下极轻的痕迹,想要将整个朱砂都洞穿恐怕一双手都得烂掉。
可惜啊
一想起自己这么多天来忽视掉、漠视掉的日子,原惜白就胸口发堵,沉闷闷的,几乎要喘不过气。
那个时候,他以为镜子里可以照出他想要见到的人。
是这样的想的,也是这样期待的,于是在长久的等待后,发现期望落空之后,他就将镜子抛到了脑后。
仍然是挂在门厅里,可是,或许是害怕再次失望,或许是害怕遭受打击,于是下意识的,不再投注过去注意力。
那面铜镜,悬挂在那样明显的地方,却被他就这样忽视了过去。
五天,整整五天!
倘若稍稍早一点,倘若他每天都会去检查这面铜镜,那是不是,早早地就能够发现,那想要传递给他的信息。
向着他求救。
可惜,他刻意忘记了啊,他故意逃避了啊
在他遗忘的时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辛幼宁只能这样艰难的在铜镜后的朱砂上,刻下如此的标记。
然后,日复一日,等待着他发现。
却迟迟没有发现。
直到原嘉澍来大闹一场,直到他决定要出门。
那个时候他也不愿意面对,刚好,就这样错过了铜镜上,留给他的信息。
直到秋风吹断了悬挂的绳索,铜镜掉落了地面,这才被阿姨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而在那之前的日子里
在来来往往的众人从不曾投去半分注意力的时候,他一个人,又已经等待了多久。
“我早该发现的”原惜白喃喃自语,“我不该出门的,根本就不该去那个什么香柘寺。”
只要一想起那个时候,冷雨帘幕中在半空里消失的那双手,原惜白就痛的无法呼吸。
一切的一切,分明早就给了他提示。
然而那个时候,阴云天,细雨里,他犹豫着,迟疑着,却背道而驰,最终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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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撞客了,他被人强行驱逐了魂魄。他在铜镜的朱砂上刻下这段话,向我示警,想要我看到,向我求救。”
“他的魂魄或许非常虚弱,因为他救了我。他现在见不得医院,见不得阳光,也见不得寺庙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是不能够接触的玩意儿。”
“我要想办法把他找回来,想办法让他的魂魄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