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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一水瓶下去十分柔软,贴住了人的躯体,但当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操。
不会这么晦气吧?!
他旁边人看着,小声道:“老大,这小子该不会真,真的被……”
“胡说什么呢!”
小混混立刻截断了他的话,伸手直接把袋子口提起来,解开了对上一张满脸是血的面容,地狱恶鬼一般,登时唬了一跳。
“……去,看看他还有没有气!”
旁边的人颤巍巍伸手过去,凑到了那小子口鼻前,探了探,神色大定,舒了一口气。
“有。”
小混混心中一定,想也不想,立即拧开了矿泉水瓶,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着人头上浇下。
沙哑的咳嗽声响起,那张满是血迹的脸睁开了眼。
这不是还有气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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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分明已经漂移了出去,可依旧能够感受到槌心刺骨的痛楚。
手臂被折断,肺腑被刺穿,腿骨被打折……
“他”醒过来了,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混混“呸”了一声,满是嫌恶的朝着他面上吐了口唾沫:“还活着呢,你装什么死啊小子!”
提着“他”领子的那只手蓦地一松,身体没有了支撑,“砰”的一声,砸在了冰冷坚硬的车厢上。
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肋骨不知道刺到了哪里。
疼。
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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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被人捧在手掌心里起,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苦了。
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疼的眼泪都沁了出来。
楚歌吃力的撑起了身体,扒住了凹凸的车壁,他把自己的脸都贴到了车窗上。张开口大喊,想要弄出一点点动静,让警察注意到这里。
却没有任何用效。
完完全全都是徒劳。
交警从后方不远处走来,走过了楚歌贴着的那扇车窗,目不斜视。这辆面包车是如此的不起眼,根本吸引不到半点儿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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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两位车主终于同意和解,这条路可以疏通了。
楚歌死死地贴着车窗,想要跳下去,却完全脱离不了这一方空间。
他看着交警越走越远,渐渐化为了一个黑点,终于死心。
“他”还在车厢里躺着,大半个身体都被笼在蛇皮口袋里,半死不活。
楚歌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又粘稠又脏污,看见自己的手上,刮起了凝结的血块。
连胸膛的起伏都渐渐微弱下去,“他”真的快要没气了。
楚歌侧过了头,低落的靠在车窗上,他被困在了这里,看着奄奄一息的自己,无能为力。
他茫然的张望着,忽然间,睁大了眼睛。
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那嘈嘈杂杂的闹声中,伫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陆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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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几疑自己看错了,可那个影子,他就算再过一千年、一万年,也不会认错。
视线尽头是那张熟悉至极的面容,唇边挂着一抹浅浅的笑,眉梢眼角透出的都是欢悦与期待。
都说人逢喜事神爽,陆九端着两杯奶茶站在站台上,就像等待着世界上最幸福事情。
第336章act8终焉
我知道,我在家里等你。
从老款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如是说,混杂在摩擦的电流音里,沙哑而温柔。
那仿佛是上一个世纪的事情了。
楚歌说过不要陆九去车站接他的,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陆九已经顶着炽烈的骄阳,离开了家中,走到了站台上。
抬望眼,车水马龙。
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楚歌依旧见着了他含笑的眉眼。
奶茶里加了冰,他甚至捕捉到了杯身上挂着的水珠,顺着手指,一点一滴的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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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目的地的站台。
陆九在等着谁?
又想要给谁一个惊喜?
泪水滑落了脸庞,楚歌嘶声大喊,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竭力唤着陆九的名字,可是却发不出哪怕是一点点声音。
如有所觉一般,陆九侧过了头来。
四目相对,楚歌难以自抑的战栗,他怀着微弱的渴望与欣喜,期冀着陆九可以发现他这个人。
下一刻。
相接的目光错开了,陆九什么都没有察觉,转过去了。
楚歌怔怔的看着他,看着他蓦地跨前一步,微微昂起了脖颈,那是一个翘首以盼的姿势,就像是期待着什么的到来。
“……轰!”
震耳欲聋的发动机声淹没了四周的嘈杂,公交车驶入了站台,隔绝了楚歌的视线。
他就那样看着陆九一点一点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里,最后的一幕,定格在了那个含着微微期冀的眼神。
两旁的景物不断地向后退去,渐渐化作了一片模糊的虚影。
“陆九……”
泪水晕染了视线,楚歌哽咽的不能言语。
一股恐慌攫住了他的心脏,在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时候,演变做了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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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包车急速向前行驶而去,在已经疏通的道路上,如同离弦的箭枝。
没有谁注意到这辆面包车的离去,无论是维持秩序的交警,还是耐心等待的陆九。
那个期冀着与心上人共度十八岁生日的少年依旧守在站台上,端着两杯冰已然要化掉的奶茶。他眉梢眼角里蕴着笑,等过了一班又一班到站的公交车,望眼欲穿。
他怀着无数的渴盼与期望,想象着相逢时候的场景。
他事前并没有提前告知,提前来到了站台,只为给人一个惊喜。
他甚至想好了一会儿自己要做怎样假装不在意的神情,想好了自己要说怎样偶然遇见的话,想好了今晚吹蜡烛时,应该许什么样的愿望。
浑不知,他所等待的那个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绝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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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厉的冷风尖啸着穿楼而过,呜呜咽咽,犹如鬼哭魂鸣。
窄巷,危墙,破楼。
被人粗鲁的拽了下来,像个垃圾一样扔在了地面,楚歌从没有想到,入目的景物居然是熟悉的。
那几个小混混把他带到了学校后的那块空地上。
遍地水泥枯枝,一片断壁残垣。
摇摇欲坠的危楼还是两年前见过的那个样子,墙壁上画着血红色的“拆”字,刺目淋漓。
这是楚歌曾经以为自己住过的地方,后来才知道,其实是一栋被拆迁了大半的烂尾楼房。
这块荒地人迹罕至,斑驳的危墙下面,是一座早已被废弃的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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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皮口袋被解开了,楚歌被人拎了出来。
领子被人毫不留情的提着,勒住了脖颈,他几乎要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