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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声套上衣服拿起车钥匙出门,动作迅速但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
外面下着暴雨。雨刷来来回回摆着。
快到了,施丰声远远看到一个男人在雨中撑着伞,站在墓园门口,他按了按喇叭。
孙恒楚拉开副驾车门,了伞,坐进来。几乎湿透了,风太大,即使打着伞也没用。
施丰声从后座拿了包抽纸递给他,孙恒楚抽了几张纸擦了擦脸。
车往回驶。一时两人都没说话。
空旷的十字路口,正等红灯。突然,孙恒楚开口道:“今天是他的葬礼,他的父母没告诉我。”
车停在孙恒楚家楼下,施丰声和他一起上去了。孙恒楚打开门,一个酒瓶滚了过来,孙恒楚捡起来。
风雨太大了,扫进来,桌上的啤酒罐东倒西歪。孙恒楚关上窗,施丰声在他身后把桌上的啤酒罐都进了垃圾袋。
片刻后,孙恒楚洗了澡出来,擦着头发,发现施丰声还在。
他从冰箱里取出两罐啤酒,一罐递给施丰声,在他旁边坐下了。
“你想聊聊吗?”施丰声开口道。
孙恒楚仰头喝了口啤酒,没看他,眼神不知道落在哪里。“他被推进急救室之前,说让我忘了他。”雨一直下,隐隐雷鸣。“你觉得可能吗?”
施丰声摇摇头,又发现孙恒楚根本没注意到他,“我觉得不切实际。”
“我也觉得是,”孙恒楚低头,闷声笑了,“反正我现在忘不了,未来十年也忘不了,我看我到死之前能不能忘了吧。”
孙恒楚喝完一罐啤酒,站起身来,把啤酒罐踩扁。
“你后悔吗?”施丰声抬头问道。
“后悔什么?后悔和他在一起被拍到导致我在事业上升期被封杀?还是后悔我人生规划的每一个阶段都有他而他死了?”孙恒楚大笑开来,笑着笑着,眼泪夺眶而出,“我只后悔一件事,那就是没有早点遇见他,没有早点追他,没有早点和他在一起。如果我们结束的时间是注定的话,我希望能开始早一点。”
后来,孙恒楚去旅行了。施丰声偶尔到孙恒楚发来的美食照片,通常都是半夜发的。他发现王丰文的微博还在更新,还在转发弱势群体的求助的微博,只是再没有发过时事评论,没有回答过法律相关的问题。有粉丝在评论里问他最近在忙什么,他回复道:环游世界。
四月底。又是一个草长莺飞的春天。
《穷寇莫追》入围了戛纳主竞赛单元,是赵山川导演时隔十年后再次有作品杀进戛纳主竞赛单元,国内对《穷寇莫追》得奖的期待很高。
卫荣是这届戛纳电影节的评审团成员,比施丰声先到达了戛纳,施丰声跟着剧组在电影节开幕前抵达了。
5月份,戛纳阳光明媚,微风带来海水咸涩的味道。这是个海岸线很长的沿海小城,倒是给了施丰声一种熟悉感,让他想起自己的家乡。
剧组订的酒店离电影宫很近,在海滩旁,清晨,能听到海浪一阵一阵的拍岸声。
《穷寇莫追》剧组的男演员均是黑西装黑领结。
施丰声的领结是卫荣送的,第一年的生日礼物卫荣送他了银色领带,第二年的生日礼物是黑色领结,都是低调但有设计感的款式,造型师给施丰声做了一个类似于背头,但是又有几缕头发垂下的发型,显得施丰声的眉眼更加锐气逼人,但又透出一丝潇洒不羁。他抬手看了看表,距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游远之和他随意聊着天。
此时,尤秀心被助理簇拥着走了过来,有助理跟在她身后为她提着裙摆。尤秀心身着一袭蓝色镂空刺绣裙,及腰卷发配着珍珠发饰,光照人。
组委会的专车到了,接他们前往主会场。他们即将走一段主竞赛单元的红毯。
警方全线封路,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都汇聚在这里,道路两旁挤满了人。
“怎么样,第一次走红毯,紧不紧张?”赵山川导演从他身边走过,说道。
“还行吧。”施丰声笑了笑。出乎施丰声意料的是,这段汇聚全世界目光的红毯短的出奇,施丰声甚至觉得自己一个冲刺,迈两步就能走到头。引导员拿着对讲机,带剧组人员走上了红毯。红毯两侧是媒体集中区,□□短炮,快门声咔咔响。
施丰声宽肩窄腰,个高腿长,面部骨骼有种刀削斧劈之感,将粗砺与致结合的恰到好处,剑眉入鬓,眼窝深邃,眉目间自带一种令人退避三舍的杀气。一举一动,一抬眼一落眼,身为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演员,他不像是第一次踏上红毯,更像是来巡视自家地盘。
有位外媒拿着相机,对着施丰声感慨了一句“amazing”,施丰声往过扫了一眼,虽然他没有孙恒楚那样准的gay达,但他还是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gay,不得不说,外国人gay得更明显。
走完红毯后,施丰声他们进入了剧院的休息厅候场,片刻后,剧组主创进入影厅。
观众全部起立,报以热烈的掌声。主创的座位在观众席正中间。他们先是站立着向观众挥手示意,媒体人分布在周围拍照。之后,落座,电影开始。
两个半小时后,电影结束。主创们起身,观众再次回以雷鸣般的掌声,施丰声站在影院的正中间,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掌声,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世界对电影的尊重。
映后酒会在一艘游艇上举行,海风徐徐吹来,天上的云呈墨蓝色,月亮的光辉淡淡的,给海面撒上一层浮动的碎银。
施丰声先是完成了几个采访,之后拿着一杯鸡尾酒,远离了人群,靠在白色的栏杆上,迎着海风,看着开阔的海面,和海岸线旁星星点点的灯火。
直到,有人在背后轻拍了他一下。他转过头,一下愣在了原地。卫荣在他身后,含笑看着他。
卫荣今天穿一身白色西装,长身玉立,海风吹拂着卫荣的发梢,清淡的月光映在他的脸上,柔出了一圈光晕,显得他的笑朦胧的像一个梦。那一刻,施丰声连呼吸都忘了。
“你一个人窝在这看月亮呢?”卫荣一拍他的胳膊。
施丰声清清嗓子,“哥你怎么在这?”
“评审团成员为什么不能在这?”卫荣趴到栏杆上,稍稍眯起眼,往远处看。
“第一次来戛纳吧?”卫荣侧过头,几乎是个肯定句。
施丰声点点头。“没有雾霾,空气清新。”
卫荣笑了笑,施丰声突然想伸手戳戳他脸颊上的梨涡。
“我倒是来过好多次了。”卫荣继续道。
“行了,戛纳影帝,您跟戛纳的爱恨纠葛谁不知道啊。”施丰声觉得自己有点晕,可能是晕船。
“等颁奖晚会完了我带你逛逛?”卫荣搂上他的脖子。
施丰声一侧头,这个距离,适合接吻。施丰声仰头喝酒,把卫荣的胳膊拿了下去。“这有什么可逛的?”
“嗯……”卫荣托着下巴想了想,“可以在海边散步,呃,看看棕榈树?”
说完两人都笑了,施丰声觉得心情一下开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