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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他知道,何无顷见到此图必然再无心情搭理他什么,但是这一记重锤已砸下,待到何无顷心绪平复之后,必然会反复考量“秦安平”刚刚的言辞。
秦浣故意先说“前人所托”,便是要明白的告诉何无顷:这就是昭行太子当年沥尽心血所绘的那副漕渠图。而秦安平作为当年吴后一脉最后的独苗,此物会落到他手上也不是什么怪事。
而后再表明立场,他是个无能的,需要寻得个依靠脱离宫禁,完完全全附和何无顷傀儡的需求。
秦浣步履轻快的行走在宫巷之中,话已至此再加上那份自带留名千古之机的漕渠图,他就不信何无顷不会动心。
论起来他虽是在何无顷面前作戏,颇耗心神,但实际并未用多少时候便将话说完了。秦浣算计着,赵擎烽去找吉王,只这道宫墙一进一出便麻烦得紧,更不用说其中还要那些唇舌了。故而他并不十分着急回文鸿苑去,反倒趁着四下无人,先往那万佛阁里转了一圈,与皇姐拜过年后,才慢慢往回走去。
可不想还未及走近,只远远地便看到自己宫苑门口拴了匹黑鬃高马,不用猜也知道那马必是赵擎烽的乌麟。
秦浣疑惑着上前,熟稔地拍拍它的侧颈,乌麟也十分亲昵的打了个响鼻:“他怎么把你带进来了,一起过除夕守夜吗?”
乌麟自然不会回答他什么,却见赵擎烽手抱一件极厚的披风从苑中走了出来,抬头对他说道:“是要一起守夜,不过不是在这里守。”
“什么?”秦浣一时并未听懂他话中的意思,刚要询问时赵擎烽却臂膀一伸,将那厚重的披风裹到了他的身上。
“我是说,要带殿下换个地方过除夕。”赵擎烽笑了笑,转身去牵乌麟。
“换个地方?”秦浣一愣,却忽然想起正事:“你已经去找过吉王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赵擎烽无奈的叹口气,回身看着秦浣:“我自然是去找过吉王了,至于为什么这么快,是因为殿下算错了一件事。”
“那你可有事?”秦浣心头一沉,不禁上前抓住赵擎烽的衣袖,回想过种种谋划,却并未想出有什么大的疏漏。
赵擎烽笑着摇摇头,将秦浣的手握在手里:“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殿下猜错了一个丧子后老者的心思。”
“是……”秦浣一听,随即也想明白了,摇头低笑:“是,是我想差了,他今夜怕是不会见什么外人的。”
“是啊,他今夜只想跟家里老妻还有剩下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在一块好好过个年,并不想见什么访客,”赵擎烽回想起自己今日匆匆出宫那一趟:“不过也不是全无所获,吉王下了我送的东西,约我节后可再过府一叙。”
赵擎烽用来投石问路的那块“石”,乃是一樽整块天河石所雕的佛像,此物虽不如秦浣的漕渠图分量重,但也另有一番意味。想他殿上当众赠与帝后的不过是些大小不一,零零碎碎的宝石,而献给吉王的却是极为难得的一块整石,其中孰轻孰重,吉王必能一目了然。
赵擎烽作为一个“粗人”,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诉吉王,在他眼中吉王府高于帝后。
“事情就是这样,我送下东西后就回来了,”赵擎烽说着,翻身就上了马:“不过我往回走时就想着,那吉王都要好好过个年,更不用说咱们了。”
“所以你打算带我去哪?”秦浣笑了起来,搭上赵擎烽伸来的手,任他将自己抱到马上。
赵擎烽将人揽在身前,又紧了紧他的衣裳,亲吻了一下他的侧脸:“自然是带殿下去个热闹的地方。”
说完便催动乌麟,直接在宫巷中跑了起来。
秦浣原本以为赵擎烽会带他去宫外小院,却不想他策马跑出皇宫后丝毫没有停住的意思,直直向着太平都西城门就去了。
“你疯了,这时候出城!”秦浣眼看着西城城门近在眼前,此时城门早已关闭,若是硬闯必然会惹出乱子,于是便不顾风吹到脸上生疼,转头向赵擎烽喊了起来。
赵擎烽笑着拉过衣服替秦浣遮住脸,紧抱了他一下,丝毫没有停留地继续往前跑去。直到有守城兵上前来拦时,他才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直掷到那守城兵面前:“忠宁侯赵擎烽奉命出城安抚西北军。”
那几个守城兵验过了令牌后,也未多问什么话,直接打开了城门。
待到二人出城后秦浣才拉开面上盖得衣裳:“你早就准备好了?”
赵擎烽挥鞭驱着乌麟继续向前跑着,在风声与马蹄声的映衬之下,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真切:“我送了吉王那么大一块石头,自然要向他讨些回礼了。”
“所以,我们这是要去军营吗?”秦浣靠在赵擎烽温暖的怀中,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两侧的景物飞速后退着,前方原是一片漆黑的夜路,不知何时忽的冒出了几点零星的火把,随着他们的策马奔近那火光骤然连成了一片,映亮了近处的夜空。
乌麟仿佛也被这火光鼓舞了,兴奋的一声嘶鸣,也不用赵擎烽再挥什么鞭,扬着四蹄直接冲进了那片灯火通明的军帐之中。
“将军回来了!”不知是谁先喊起了第一声,整片军营中的士兵纷纷聚拢了过来,或执着火把,或举着酒肉,齐声高呼着:“将军回来了!”
赵擎烽向他们挥着手,几个副将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后也跟着赶了出来,为首的小将薛尉眼神最尖,一眼就认出了秦浣,便笑着放声大喊道:“将军把殿下也带来了!”
周边的将士们听到后更为激动,耀目的火把在他们手中挥动地更为欢跃,恍然映入秦浣的眼中,便将寒冬的冷气尽数燃尽。
“殿下也来了!”
“将军把殿下也带来跟咱们一块过年了!”
赵擎烽听后大笑着翻身下马,而后将秦浣也直接裹着披风抱了下来,这营中三千兵皆是他十几年中一个一个挑出来的,无一需隐藏避让些什么,他直接大吼道:“是,殿下也来了!快将好酒好肉都搬上来,让殿下跟咱们舒舒服服的过个年!”
将士们听到赵擎烽这一声高呼,更加兴奋起来,整个军营里顿时炸成一片,纷纷争先恐后地将好东西往主帐前送。秦浣早已被眼前的气氛所感染,随着赵擎烽与几个副将来到主帐前的火堆边,就地坐在铺好的兽皮上。
再没有什么勾心斗角,步步为营,眼前的一切就是最为干净原始的慷慨昂扬,大块的鹿腿被架在火堆上,烧热的油滋滋啦啦的滴到烧得通红的木柴上,蹦出几点雀跃的火星。
解了酒禁的西北汉子们,一手撕着微焦的肉块,一手攥着酒囊仰头痛饮这冰凉的烈酒,入喉便化作烧刀一般,暖了肺腑。
秦浣守着火堆喝了几口酒后,便觉得身上热得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