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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是想至少一个教唆罪。可这种有期徒刑,维尔德就算进去,也就走个过场,不痛不痒的,交点钱就出来了。
他突然觉得,面前似笑非笑的人,又与刚才和睦聊天的人相去甚远了。
“难道不对?那我再想想,他们不可能有更多证据的毕竟,我确实没做过。”
白乔枝惊讶的抬头:“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猎户星事件与我无关。”维尔德放下红酒杯,眼里闪烁着白乔枝看不懂的情绪,“是我那些可爱的弟弟们准备联手……将我拉入深渊。”
在白乔枝没分辨出这话真假的档儿,他又说:“其中一位,你应该认识。”
他说的是艾露嘉,白乔枝不能装不认识了,干巴巴的点头:“嗯。”
“他们买通了我的副手,背着我与悉数不相干企业签了合同,形成短时间大量资金流动。所幸,我可爱的弟弟们没想到,我旗下所有的运输船,全数‘租赁’于副手,而财务拨款的账户,是我旗下的私人借贷公司,法人也不是我,”维尔德心情很好的冲他笑笑,“我的副手,别人不了解,我却非常了解是个非常胆小比我还胆小的人。不想得罪两端,便谁都不帮罢了。”
白乔枝听不太懂维尔德的逻辑,但他皱眉:“你和弟弟们关系这么不好么?”
“什么叫好呢?”维尔德反问,“虚伪的互相送礼,走过场的节日问候,算好吗?”
“那也不算坏吧……”
“是啊,不好不坏,”维尔德笑了,“这就是我所拥有的‘亲情’。”
铁筷子一旦放下,冰凉了,再夹食物便不好吃了。
白乔枝没了吃东西的心情,端起热茶轻轻抿了一口。
他最后只能说:“希望……真正的犯人能得到应有的惩罚吧。”
会吗?
艾露嘉与维尔德两人的一面之词,白乔枝不知道该信谁的。
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当这位裁判的,貌似便是戚家人。而从现在局势来看,戚家认定了猎户星案是作恶多端的维尔德露出的马脚。
见白乔枝沉默着,维尔德也没再开口。许久,他猛地贴近他,对上白乔枝怔愣的目光,轻轻抚上了他的耳夹。
那是顾念观买给他,一直带着的铂金镶羊脂玉仿玉兰耳夹。
“很漂亮,很适合你。”
没料到维尔德称赞一句便坐了回去,白乔枝有点不好意思:“谢谢。好友送的,我也很喜欢。”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个牌子叫海莲娜,原先是我二爷爷家一个表哥的产业,后来卖了。看来新拥有者经营的不错,设计和材料都算上等,也许会跻身一线品牌……”
维尔德不置可否,只是很轻的笑了笑:“我替拥有者承你吉言了。”
他这句话说的有些突兀,白乔枝权当是商场客套话,也没往心里去。
白乔枝也从未想过,这一晚新奇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让二人关系拉近许多的一顿饭,竟是与维尔德李见的最后一面
阴历二月初一,开春了。
厚重戏服里不用塞很多暖宝宝了,反倒正午日头还会热出汗,时不时补妆。白乔枝在影视城的戏份杀青了,庆导要给他摆宴庆祝,白乔枝说您可别戏弄我了,等全部结束了再说吧。
白乔枝可算从马不停蹄的拍摄中喘了口气。影视城还有将近十天的雌性主角们的戏,白乔枝的意思是他要不先跟b组去山头拍,庆导说不值当多跑了,过几天一起吧,就休了他十多天的假。
白乔枝高兴的过年一样,拍戏是有趣,可也真是累。期间,他拍摄的综艺,杂志封面,还有两个广告都投放了,微博粉丝节节飙升,常常热搜,起初还会惊讶一会儿,现在已不足为奇了。
很多媒体和营销号预测他将是新生代小花旦顶尖流量,白乔枝却觉得,诶,是不是的呢。
他准备先回白宅一趟,拾一下行李,再回白家住,到底是自己家住的最舒服。
戚戎特地请了三天假,专门接他。
二人年后各忙各的,一算竟快半月没见了,想的不得了,干柴烈火就地开了个大床房先闹腾了一晚,第二日懒懒散散的睡到日上竿头,叫了外卖吃了,腻歪了一会儿,才打起神回老宅。
然后就到了难以置信的消息。
一进老宅门,便见几个打扫卫生的帮佣大气不敢出的站在门外小声说话,白乔枝奇怪的轻咳一声:“怎么都站外面?”
白乔枝眼熟的小张哥赶紧问好:“孙少爷您不忙了?怎么这时候回来?”
“我休几天,回来拿行李,就没和管家说。你们这干嘛呢?”
小张哥为难的搓手:“老爷他,不是很高兴。猎户星的事儿嘛,维尔德自杀了。”
……沃特?
白乔枝第一个反应就是搞笑呢,维尔德李那种人,宁杀天下人不杀我自己吧,他能自杀?
但看小张欲言又止的模样,白乔枝这才反应过来,是真的。
前几天被他一顿打意外的没记仇,和和气气的聊天觉得也没那么大魔王就是个普通人的维尔德……
自杀了?
他又很不合时宜的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个对话。
我真希望我有像你一样的弟弟。
他们都不像你,他们都在抢东西,像狼。
白乔枝眼眶一下就红了。
怎么可能?无论维尔德有罪无罪,案子如何被定性,死了,就能比活着更算好结局吗?
他的眼神深处,虽然从不言说,白乔枝却能感到无穷无尽的疲惫。对从未感受过的亲情折磨的疲惫,被从幼时便深谙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疲惫,对……继续活着疲惫。
维尔德李不是好脾气,他只是不在乎了。
这是自杀之人最普遍的情感表现:漠然。
被无礼顶撞也好,被突如其来关心也好,对莫须有的罪名指控也好,他全然不在乎了。
然后在压力值达到顶端的那一瞬间,悲恸决堤。
或许他在决定了解之前,还有一个不知算不算执念的愿望,见一见很小时,在他记忆中留下模糊而深刻印象的白乔枝。
戚戎听着心里也是一顿,但只是感慨世事无常罢了。他下意识扶住有些虚晃的白乔枝,不知道这小奶虫又怎么了:“乔乔?你没事吧?”
白乔枝怔愣的站稳,对上戚戎担忧的视线,勉强勾起嘴角:“我没事。”
他望向小张:“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新闻……”
“您来的几小时前!”小张哥说,“今天早上发现的,从顶层72楼夜景公寓跳下去的,那场面惨烈的啊,据说虫核都碎成渣了!老爷和戚家老爷他们商量事呢,心情都不好,把我们都赶出来了,这不,快一个钟头了,也没人叫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