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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坐稳了,先瞥了净音一眼,然后就立即冲着净涪强挤出一个笑容,连连点头道:“原来你就是净涪大师,听说你是十年前的竹海灵会魁首,曾经打败过天剑宗的左天行,厉害厉害厉害......”
趴在净涪脚边的五色幼鹿抬起头看了桃枝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喜。它瞪了那个还在不断说净涪“厉害厉害”的桃枝一眼,呲牙咧嘴的作出一副凶狠模样来。
如果换了别的鹿,尤其是幼鹿,再是呲牙咧嘴的凶狠相,也就凶狠不到哪里去。
毕竟是草食动物嘛。
可问题是,这是一只五色鹿,哪怕它还仅仅只是一只幼鹿,那也是一只神鹿。
五色幼鹿生气,可不是只是生气那么简单而已。更何况惹它生气的桃枝还仅仅只是一个凡女。
它呲牙咧嘴喷出一口口气的同时,它头顶那五色神光流动,加持在五色幼鹿喷出的那一口口浊气上,就要扑向桃枝。
桃枝不过只是一个凡女,没有修为肉身孱弱灵感一点也无,完全感觉不到危险的到来。净音一身修为全数被封禁,大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桃枝和净涪的身上,哪儿能够感觉得到五色幼鹿的怒火?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微微一动,灰色的衣角扫过身侧,五色幼鹿喷出的那一口口浊气便就被彻底打散,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屋中冰寒刺骨的空气中。
五色幼鹿委屈地看了净涪一眼,那双水润滚圆的鹿眼里泛起了泪光,大滴大滴的泪珠挤在眼眶里,却始终没有流出眼眶的范围内。
“呦......呦呦......”
被五色幼鹿切割开来的虚空,响起了五色鹿委屈的叫声。
净涪视线扫过桃枝,放在膝上的左手毫不在意地往旁边一伸,准确地搭上五色幼鹿的脑门,慢而有力地揉了揉。
被净涪这么一安抚,五色幼鹿眼中的泪水立时流出眼眶,源源不断地打落在地上。
因为净涪这怪异的动作,净音和桃枝也都顺着净涪的手看去,便见那一处什么都没有的地界,在净涪那似乎按揉着什么的手的正下方,忽然落下了大滴大滴的水珠。
水珠打落在地面,很快就变成了一片细细碎碎的冰霜。
不比不明所以甚至觉得净涪很有些莫名其妙的桃枝,净音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这水珠的来处。
净音局促地挪了挪身体,看了看那应该是五色幼鹿所在的位置,又看了看垂下眼睑隐隐露出一分疏远的净涪,叹了口气,问道:“五色鹿它怎么了?”
净涪摇了摇头,再不看桃枝一眼。
桃枝也知道自己做错了,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惹到的是谁,但不知为何心底毛毛的她还是很聪明地向着净涪那边深深叩了下去:“对不起净涪大师,是我的错,是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净涪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脸色仍旧平静无波,但那一份疏远却始终没有散去。
净音看着这样的净涪,摇了摇头,也不再想着硬要让净涪和桃枝两人交好。他不知道桃枝为什么不喜欢净涪,对他这般不友好,但他不看桃枝,只问净涪:“这个时候师弟不在寺里潜修,突然找来,是有什么事吗?”
桃枝看着哪怕依旧对净涪这个师弟情绪复杂,但也还是和他很亲近的净音,想不明白,更是委屈。她憋了一口气,也不坐那一个净涪拿出来的蒲团了,梗着脖子站起来,三两步蹿到炕床上,一把扯过被褥就将自己裹了起来。
净音停了一下,看了桃枝空出来的那一个蒲团,没说什么,又看着净涪,等着他将来意说明。
净涪也不多话,只是伸手从褡裢里取出了一册书卷,递给了净音。
净音接过书卷一看,正是那本他亲送到药王院的《万药谱》。他再略略翻了一翻,这卷书册虽然不是他曾经见过的清慈禅师的手迹,但里面的内容却正是他需要的。
只这一眼,他便明白了净涪的来意。
作者有话要说:他将书卷放在一侧,合十谢过净涪。
“劳烦师弟走这一趟了。”
嗯,这是今天的更新,亲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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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因果线断
净涪果真如净音一开始所说的那样,并没有在桃枝这里待很久,仅仅是将这一卷书册送到净音手上后,便起身将自己坐着的那个蒲团回,再来向净音告辞。
净音这会儿终于回头看了一眼炕床上裹着被褥团成一团连头发丝都看不出来的桃枝,无奈叹了口气,就要将桃枝曾经做过的那一个蒲团拾起,送到净涪手上。
净涪摆了摆手,又再向着净音摇摇头,阻止了净音动作,甚至还阻止了净音送他出屋的动作。
他自己在屋中站定,先向着净音合十弯腰一礼,又再往桃枝的方向合十一礼,然后才掀开门帘子,走了出去。
净音目送着净涪离开,直到听见屋门院门接连合起的声音,他才在他自己的蒲团上盘膝坐了。
那卷《万药谱》就摆放在他的身前,但净音却没有看它。他褪下手腕上带着的那一串佛珠,双手持定放在身前,阖上眼睛。
除了他手上的那串佛珠在快速捻动的同时,净音的嘴也在不断地开合,连绵流畅的诵经声在这空旷安静的屋中回响。
炕床上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桃枝终于从被褥里冒出了一个脑袋来,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炕下自顾自念经的净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眶处染上了一丝微红,但她咬紧了牙关,愣没让净音听见半点异常。
桃枝知道,净音这是生她的气了。
可她也委屈啊,她为的是谁?为的还不是净音!
净音居然这么对她?!
独自憋屈了很久很久,桃枝听见净音的经文都诵了整整三遍了,但他就是没有睁开眼睛来看她。
桃枝想了想,干脆也就不忍耐了。
“呜呜......呜呜呜......”
她啼哭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间或还夹杂着抽气抹泪的声音,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失落委屈伤心无措全都哭出来。
净音的诵经声渐渐低下去,到最后彻底停了下来。
“唉......”净音叹得一声,睁开眼睛来定定地望着前方的位置,他连身都没转过来,只淡淡问道,“你这又是为的什么?”
“嗝......”桃枝打了一个哭嗝,哽咽着声音指责道,“我为的什么你自己清楚!你为什么生我的气......我哪儿做错了......”
净音仍旧没有转身来看她,清淡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无奈,反问道:“你做错了什么真的需要我说出来吗?”
桃枝只是啼哭并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