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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几房都已经补回了几成元气。这些人有了搅风雨的力气,府里哪怕还能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安稳,私底下的动作也不少。
也就是三房如今彻底没落,只有谢景瑜一根独苗苗,身旁没有姐妹,又常日不着家,连府中老太爷、老夫人那边请安都是有一日没一日的没个规律,旁人想拉他们入局都没价值,才没让府里的那些暗流波及到他们这边儿来。
但即便是这样,谢远从来没有小看那些人,自也就从来没有放松过对谢府各房的戒备。
说完大大小小的事情之后,谢远犹疑半响,还是在谢景瑜耳边低声说道:“昨日晚间,四老爷因外间有宴,到几近宵禁才回来。四老爷一回来,七少爷就去拜见了四老爷。”
四老爷自然是谢府现下顶门柱的谢四郎,七少爷自也是谢景。
“七少爷见四老爷时都说了什么无人知晓,但听七少爷身边的小子说,昨儿个七少爷在三石街上遇见了一位高人......”
谢景瑜听到这里,便知道谢远说的谢景在三石街上遇见的那位高人是谁了。
谢远察言观色,便就问谢景瑜道:“听闻昨日少爷也路过三石街,可有见到那位高人了?”
谢景瑜点了点头,放下手中只剩下薄薄一层粥底的瓷碗,和谢远交待道:“谢景那里必定会着意打探。远叔,你也注意着些,有什么消息就跟我说。”
谢远还是第一次听谢景瑜吩咐这些事情,他笑着连连点头,不住应声,“是,少爷,我会让他们留意的。”
谢远边应话,心中也在不住盘算着到底他要不要也寻人问上一问,到底这可是他们家少爷第一次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呢,他们自然该多努力些才是。
谢景瑜见谢远兴致高昂,像是拿到了令旗的小兵,就要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阵的模样,心中既是无奈也是感动,但他还是着意提醒了一下谢远。
“远叔,动作莫要太大。”
谢远又自朗朗应得一声,“少爷放心,我晓得的。”
谢景瑜摇头,也不多话,径自转身回了内间歇息。
谢景瑜以为自己一觉还能舒坦地睡到自然醒,谁知他还自睡得昏沉的时候,便有人不住地推嚷着他的身体,在他耳边叫唤,生生将他从黑甜的睡乡中拖拽出来。
昨日醉酒又熬夜,如今又睡眠不足,谢景瑜哪里还有好脾气?
他眼都没睁,直接拖出脑后长枕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狠狠一扔,怒喝道:“滚出去!”
谢景瑜耳边顿时清净,他满意地翻了个身,再度睡去。
但很快,那个声音又喋喋不休地在他耳边响个不停。
“少爷,少爷,醒醒少爷。少爷......”
谢景瑜终于认出了这个声音,他支起一只眼皮,侧身往掀起的罗帐望去,果真就看见谢远的脸。
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远叔......”
谢远也是心疼,但他真不能不叫他起来,只得硬着心肠道:“少爷,起来吧,四老爷过来了。”
谢远接连说了两遍,谢景瑜才听明白谢远话里的意思,他强撑着支起半个身体,问道:“远叔,给我递衣裳过来。”
谢远应得一声,直接就将他手边捧着的衣裳递了过去。
谢景瑜边穿衣裳边问道:“四叔过来了?”
谢远应道:“是的,四老爷前一刻钟突然过来的,现下就等在书房里呢。”
书房,在谢景瑜这里真就是个摆设。
谢景瑜穿好衣裳,挂上锦囊,又喝了谢远奉上来的一盏蜜水润喉,最后拿过热水浸泡的帕子摸过脸,便跟在谢远身后往他都没有去过的书房去了。
谢景瑜踏入书房的时候,谢家如今的顶门柱谢四郎谢嘉本正背着手站在一副字画前,似是在赏玩。
但谢景瑜觉得,这人根本就是在心底谋算着些什么。
谢景瑜心下一撇,面上却露出客套礼貌的笑容来,他上前一揖,叫道:“侄儿见过四叔。”
谢嘉本闻声回头看得他一眼,反客为主,“来啦,坐。”
谢景瑜扯着脸笑了一下,全不和他争辩,当即大踏步走到主位直接坐下,又平平对着外面叫得一声:“来人,上茶。”
谢远应声捧着茶水自外间走入,余光一瞥便看清楚了书房中的情形,但他只作不知,先将茶送到了谢景瑜身前,才转到谢嘉本那边放下一盏茶。
送完茶之后,谢远也没留在这里,很干脆利索地带着茶托退了下去,只留下谢景瑜和谢嘉本两人留在这书房里。
谢嘉本单手托着茶盏,另一只手拿起了茶盖,让茶盏中的茶雾飘荡在他的鼻端。
谢景瑜没多在意他,既然谢嘉本不说话,他就直接靠坐在椅背上,让高大的椅背支撑他的身体重量。
茶雾飘香,但细嗅,却还能嗅出一丝陈腐的气味。
这是陈茶。
谢嘉本确定谢景瑜或者说谢远不会让谢家三房在他面前服输,所以他肯定这陈茶该就真的是他们三房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茶了。
谢嘉本在心下叹得一口气,也不在意茶水的味道,饮了一口茶水,然后问道:“我听闻你昨日一夜未归,就是醉倒在三石街上?”
谢景瑜撩起眼皮看得他一眼,怪笑一声:“四叔说笑?你侄子我不过就是一时兴起,与一众友人相约上百花园喝酒,喝到尽兴归来,见三石街上夜色殊异,便在那边赏玩半宿。怎么?不可以么?”
谢景瑜的事情不能深究,他如今能自圆其说就不错,谢嘉本平常不会真的拽着他不放,但现在不同......
“你有此雅兴,实在难得,但若再有此事,需得记得往府上递口信,得府上人担心。”
这厚脸皮的......
谢景瑜直接垂落眼睛,就要放任自己再度沉入梦乡。
但谢嘉本不愿意,他瞥得谢景瑜一眼,问道:“你昨日在三石街上停留了一日,可有注意到街上还有旁人?”
“哦?”谢景瑜又睁开眼睛看得谢嘉本一眼,笑了一下,问道,“四叔不妨直说了吧,你想问的是谁呢?”
谢嘉本微微眯了眯眼睛,竟就真的与谢景瑜直说了。
“我想问的,就是今日清晨与你坐在一处的那位青年僧人。”
“今日清晨?”谢景瑜缓慢重复一遍,便知该是清晨被人撞见了,其实也平常,那条街上也有些食铺,也有的是人需要早早晨起忙碌生计。
既然都有人看到了,他也不否认:“哦,那位师父啊,那位师父也是无事,兴致来了到那里坐一夜,夜晚过了,他做完早课也就离开了,怎么?四叔想见他?哦,这倒难了,这位师父离开的时候可没告诉我他要去往哪里呢!”
“四叔如果想请他,自去碰碰缘法就是,来这里